第52章 美人
程兮凉不知道袁琸说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于是也不敢瞎说，只能安静听着。只有在被问及是谁教的什么，她才回了一句：“是我阿娘教的。”
“原来如此。”袁琸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也没再问其他话。
袁琸不说话，其他人便都等在原地，不发一声。过了片刻，他才问向旁边的老太监：“之前的那个少年呢？”
老太监马上明白了袁琸的意思，让人去叫了余恕。
等余恕上前来，袁琸便又重复了之前问程兮凉的话：“你叫什么名字？”
“回陛下，我叫余恕。”
“余——”袁琸的话一顿，回头看向了身后的余期尧，“丞相，这是？”
余期尧这时也不能装作不认识余恕了，硬着头皮上前来：“回陛下，他正是我家幺子。”
“果然还是丞相教导有方，就连幺子武功都如此高强。”袁琸笑着说道。
余期尧不知道袁琸到底什么意思，只能如实说道：“我家恕儿自小体弱多病，我并没有请人教过他武功，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学的。”
“哦？那今日他来这里你也是不知情咯？”
“我要是知道，肯定不会让他来的。”
余期尧话音刚落，四周又恢复了之前的安静。余期尧自知着急说错了，正打算解释，就听到余恕说道：“我今日所做一切皆是我一人所愿，与其他人无关，还请陛下不要迁怒我父亲。”
袁琸挑了挑眉，目光又看回了余恕，“你打算上阵杀敌？”
余恕不答反问：“今日来这里的，不都是为了能够上阵杀敌吗？”
袁琸大笑两声，连声说着“好”，“那我便封你为副将，准了你的愿。”
余恕不顾余期尧对自己的眼神示意，垂眸谢恩：“多谢陛下恩准。”
袁琸又将目光转回到程兮凉的身上，“程兮凉。”
“民女在。”
“朕封你为大将军，一月之后带领众将士前往边关，你可有疑？”
程兮凉听到这句话后，缓缓松了口气。终于达到了目的，心头的石头也落了地，她答道：“无疑。”
说完后，她又想起了什么，“陛下，我家乡偏远，我可以回去看看吗？”
“这一去也不知道能不能再回去了——”袁琸说话似有所指，却又一时想不出到底不对劲，“去吧。”
临近中午，程兮凉和两人跟着余期尧一起回了丞相府。进了门，余期尧什么也没说，就这么直直的往客厅走。
“恕儿？”林湘一上午都没有见到余恕，心中正担心，便突然看到跟着余期尧一起回来的余恕，她先是愣了一下，“你怎么和你爹一起回来了？”
知道余期尧正生气，余恕也不敢说话，只是低着头跟着余期尧一起进了客厅。
林湘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了？”
余期尧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余恕，却又不舍得举手打人，只能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指着余恕，“你自己问他都做了什么好事。”
林湘不明所以，又转头去看余恕，“发生了什么事？”
余恕见林湘满眼的担忧，心中有些愧疚，便嗫嚅着说道：“陛下封了我为副将，一月之后随军出征……”
林湘原本手正拉着余恕的胳膊，听到这句话后，她的脚步无意识的倒退了一步，手也就跟着松开了。
余恕想要伸手去扶，结果却没有扶到人。
“你说什么？”林湘缓缓的问道。
余恕没有重复他之前说的话，只是小声的道歉，“父亲，母亲，对不起。”
余期尧端着茶盏猛的灌了一大口凉茶，今天的天气还有些冷，可是这一大口凉茶咽下去，余期尧就像是毫无知觉一般。他也不去看余恕，自顾自的盯着房梁上的一点看。
林湘总算是明白了过来，却没有办法接受：“恕儿，你怎么想着去边关啊。你身体不好，去那里照顾不好自己该怎么办？”
“让他去，去了之后是死是活都跟我们余家没有关系！”余期尧说道。
“你能不能不要再说这些话了！”林湘一时难以接受，听到余期尧的话后更是生气，便转过头去斥责余期尧。
余期尧冷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林湘便又转回头去对余恕说道：“恕儿，你爹就是说的气话，你不要多想，他也是担心你。你不要着急，我们到时候去和陛下请旨，说你身子不好，去不得那么远的地方……”
余恕有些不忍心的看着林湘，也知道余期尧和林湘都是担心自己，可是心中却仍旧有自己的打算。
他一开始的确是为了程兮凉才决定去边关的，可是这两日他稍稍关注了一下边关的局势才知道，敌国早已在他们的边境跃跃欲试，就在寻找着时机想要一举攻进他们的地界。
“母亲，对不起。”余恕歉意的说道，“我自小就生活在京城，总是以为那些战争离我很远。可是这几日我才知道，原来一个小小的矛盾都可能会引发两军交战。”
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我不希望我这一生就这么在京城里苟延残喘的过完，我想去做我自己想要的事，过我想要的生活。还望父亲母亲成全。”
程兮凉在外听了许久，此时终于还是忍不住愧疚的进了屋，“老爷、夫人，对不起。是我带着余恕一起去的，如果不是我，他也不可能会参加今天的这场比试。”
“这不怪你，要是恕儿自己不想去，你还能劝得动他吗？”林湘终于冷静了下来，叹了口气，无力的说道。
“母亲……”余恕踌躇着喊了一声。
林湘仿佛全身都被卸了力气，整个人由内而外的透出了一种无力感。
她强扯着嘴角说道：“都累了吧，恕儿和小凉先回去休息，等到了饭点我再让下人去叫你们。”
她也没说到底是顺从余恕的意思，帮着劝一劝余期尧，还是想要继续阻止余恕。
余恕想说的话都被生生止住，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林湘，掉头走了。
等两人走回到后院，余恕和程兮凉站在屋檐下看着外面的雨幕。
余恕想到刚刚余期尧和林湘的反应，“我这么做是不是错了？”
程兮凉也不知道到底该说对还是错，只能问他：“那你是想留下了吗？”
余恕坚定的道：“我不会抛下你不管的。”
程兮凉笑了一下，“这件事本来也就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如果你留下的话，我也不会说你什么的。”
余恕缓慢摇头，“这不是为你，是我自己的决定。其实从我跟你一起调查这件事开始，我就已经做好了随时离开的准备。”
程兮凉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余恕。
余恕见到程兮凉这惊讶的表情，不禁笑了一笑，“虽然我不知道你调查这件事会有多少危险，甚至不记得它到底是什么，不过我想既然是关于前朝的事，那肯定是格外危险的。”
“那你还……”
“那我还跟你一起调查是吗？”余恕依旧笑着，“你就当我多管闲事吧。”
程兮凉沉默着没说话。她知道余恕不是那种闲得无聊就会多管闲事的人，他是真的将她当做了很重要的朋友，所以才会这样义无反顾的帮她。
“谢谢你。”程兮凉说道。
“这有什么好谢的。”余恕回道。
站了一会儿，余恕偏头去看程兮凉，“你要回建安郡？”
程兮凉没料到余恕会突然问这个，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点头道：“是的，我想回去看看，还有一些事要做。”
“要我陪着你吗？”
“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好。”程兮凉摇头。
余恕想到自己还要趁着这些日子劝通余期尧和林湘，于是也就没有再坚持，“那我派两个人跟着你吧。”
程兮凉这次没有拒绝，她想了想，便说道：“不如就让褚涣跟着我吧？”
“楚涣？”余恕一时没记起这个人是谁，仔细回想了一下才想了起来，“好，那就让他跟你一起去吧。”
正要结束这个话题，又突然想起之前的周霁，便又叮嘱道：“路上小心。”
大概是和余恕一样也想起了周霁，程兮凉不禁笑了笑，“放心吧，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况且现在的我也不一定就打不过周大人了，不是吗？”
余恕愣了一下，然后点头道：“也对。”
眼看着就到了正午，林湘派了丫鬟过来叫余恕和程兮凉两人去前厅吃饭。等到了堂屋时，余期尧和林湘已经坐在那里了，正等着余恕和程兮凉两人。
“怎么这么晚才来？饭都要凉了。”林湘见到余恕，自然地责备道，仿佛前不久的那些事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余恕向余期尧行了礼，余期尧脸色还是有些阴沉，却还是闷闷的说道：“快坐下吃饭吧。”
程兮凉和余恕都有些不明就里，却还是依言坐了下来。
“我刚刚听说，兮凉你这几日要回建安郡？”林湘等程兮凉坐下后，关切的问道。
“是的，有一些事要处理。”程兮凉点头，见林湘脸色未变，她又忙补充道，“我一个人回去。”
林湘缓了口气，“这样啊，那路上小心。”
“多谢夫人提醒。”程兮凉笑着应道。
她也明白林湘的心情，眼看着余恕是一定要走的，他们自然是想要多和余恕呆一会儿，这也不怪林湘突然变了神色。
只是看着林湘关心着余恕的模样，她在心底也偷偷地、忍不住开始想念程氏的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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