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回山
“师兄！”这人几乎是跑来的，脚步一深一浅，听着很让人担心摔倒。
南栖和众人循声望去，不用想也知道，是他们的小师妹。
南栖立先马了脸，冷冷道：“闯了祸还是没心没肺的，也就只有你了。”
“青凌来了？——师弟也别责怪她了，说起来还是因为我。”
青凌行礼问安过后，瞪了南栖一眼，害她想了一路愧疚的话，全给这顿诘问给搅和没了。青凌微闪过南栖目光，躲在了顾微君身后了。
“师姐，我知道这事和你没有干系的，像是百年前和我有干系的魔族。”顾微君没再说话，摸摸青凌的头。
南栖道：“罢了，青凌你过来，我看看。”
南栖拉过她的左手，把那镯子取了下来。“唉，还是算漏了这一环。这镯子里还附东西，他们才又找上来了。”
“这镯子竟然会附上魔物？这也真是想不到。”
“它日日收你灵气浸染，自然洗掉了魔气。你身上可还有什么玉器，这些东西也能寄存魔物。”
“那些应该都不会吧……”
“师妹，以防万一，还是全拿出来给我们探探魔息。”
“那好吧。”
青凌摸出芥子石，把一些玉器拿了出来。什么药瓶、碗盏、酒杯、棋子、私印……但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个酒壶和扇子。一堆堆在桌子上。
南栖那过那把折扇，问：“你没还回去？”
“后来白兄送我了。”青凌嘟起嘴，也一副无可奈何的架势。
南栖递过去：“收好了，别辜负人家心意。”
“好，哥。”青凌撇撇嘴。南栖看了她一眼，她立马消停了。
青凌也想翻找几下，南栖叫她不要添乱，这是她的东西，气息相近识别不了。
一件一件搬到另一张桌子去了，都没找到。
南栖抬手用袖子轻擦额头：“看来没有了，辛苦师姐。”
“好，你们兄妹叙叙吧，今日我还有几宗事务，先走一步，不必送了。”
“师姐忙吧，慢走！”青凌向她背影招招双手。
青凌又掏出芥子石把东西装进去，南栖看到她手上的玉酒壶。
“少喝点酒，前一阵刚消停，又把酒壶给找回来了？”
青凌停下手问他：“什么找回来，这是衔云送我的。”
“你徒弟不光出尽风头，送的拜师礼也是惊世骇俗——但说来这次也真是多谢他了。”
“对了，你说知道那魔族是冲着你来的，他到底说了什么？”
“我想想……不太清楚了，什么我家君上的……哥，难道是那个魔族后来还出息了？至于和我过不去吗……”
“魔界动荡，你怕是近日要小心了。”
“但那魔族已经灰飞烟灭了，而……”
“不要伤神了，消息已经被封锁，况且与魔族的积怨也不是一天两天。”
“师尊，剑送到了。”
君不雁捧着一把剑进了门，青凌眼睛都随之一亮。
青凌向他招招手，顺便传了个灵蝶。
“不雁快把剑那过来，我真想的紧啊。——哥你早就该还给我了。”
南栖坐下，君不雁顺从地立在背后。
“还是我的失察，但也记住别太胡闹，现在又不是孤身一人了。”
“哥你就生怕我不闯祸？我的徒弟还像随我的样子，也不是什么老古板。”
“封家的嫡子，出了事可就齐齐上阵找你麻烦了。封家主来过怎样？”
“挺好的啊，就说衔云容易剑走偏锋，悉心教导的托辞之类。”
南栖扶额，青凌肠子几道道弯不够人家数的，怕是她的心思早被摸的一清二楚的，还听不懂别人一些话外意。
“好吧，你就安心带着就是了。有事一定要问我。”
“嗯。”
“师尊，南栖师叔。”
“青凌长老，南栖长老。”
两个人已立于门前，青凌招招手，南栖端正了坐姿。
“择日不如撞日，你们两个过来。”青凌朝南栖眨眨眼，南栖点头。他心道：“唉，不过几日收的徒弟，现全把家底抖落出来了，实着不中留。”
“你南栖师叔是我师兄，也是我的同胞兄长。但在外人前我们还是师兄妹。衔云和归云都要记得。”
君不雁朝他们微微一笑示好。
南栖道：“关了这扇门自然要说自家话，你们应该知道这个道理。
衔云，你护师之事多被外人称道其心之忠；但我南栖想，没多少人会做到这个份上。”
“弟子来梵灵山就是为了择师向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青凌微笑点点头。
“尽管你们身不由衷，但如有难处定不要藏着掖着，我们兄妹定全力以赴。”
南栖深晓其中厉害性，这些东西是想摆脱，又想要依赖，又痛恨被捆绑着。既蒙受恩泽，就要把兴荣扛在肩上。
封衔云二人跪下，端端正正行了礼，道：“受师长深恩。”
青凌温声道“你们起来吧，以后我们可不要生分了。”
君不雁看到南栖使的眼色，拉过二人。
“师弟，我们去练武场比划比划。”
“弟子告退。”三人离去。
青凌又喊下他们：“不雁，记得点到为止，你师弟还有伤没好。”
“知道了师叔！”
“修道之人本逆行，丢一日就自愧不能，如此勤奋，尚好！”她如是想着。
但片刻她若有所思，说起在潜龙场炼气的事。
南栖眉头一跳，而后不动声色，问：“可是近日来事情太多，心绪不宁？去悬济楼看过了吗？”
傅家小子当值，不给糊弄过去，难不成还没事找事？想到这，目光随眉头一同沉了下去。
“这点小事那哪用麻烦他们，我自然先问问哥哥你了。”
南栖冷笑一下：“是，你会说。寒疾发作，是谁挨出来的。”
青凌就“我、我……”几声，没再出声。
“哥，我还是先走吧。”
南栖站起来，正欲开口。
青凌见势挨着门，想尽快溜走，她早就扛不住这些盘问了。
南栖不禁有些恼怒：“你做什么？”
“什么做什么，我就是先走了啊哥……”
“我话都还没说完，我就问你溜什么？多少次都是这样不听劝——”
青凌听着南栖的嘴送着这些话，直直瞪大了眼睛。南栖神思一恍，压住声音。
“先走吧，隔日我再找找可靠的给你看看。”
南栖生气是多久之前的事了呢？是因为之前寒疾吧。
他额间莲瓣印记一闪而过，无人察觉。
青凌从衣袖里掏出一只传讯灵蝶又道：“这么麻烦的话，我去找傅师兄吧。”
南栖的神色已经不能用糟糕来形容了。一转身，已是阴云滚滚，山雨欲来。
“你——”
青凌扯扯南栖的袖子，他心一软，停了话。但还是扶了扶额头。
“哥哥哥，我、我先去了，麻烦谁不是麻烦，那就等你安排吧！”
听着脚步声远了南栖缓缓舒开掌心。手腕青筋暴起，血液挟着一股气息在肺腑游走。右手结印施术，很久，那气流终沉了下去。南栖叹气，而后自言自语，又像是认真说给谁听。
“青凌，以后，哥哥也不能替你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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