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搭上太后的船

跟对方从小一块长大，花晴哪里看不出梁珍弥的骄傲。
  况且像梁珍弥这样性情直接的人，什么心思都挂在脸上，也不用猜测。
  花晴憨憨一笑，“奴婢可不想给旁人做吃的，只给娘娘做。”
  闻言，梁珍弥心中升起一股暖意，望向花晴的眼神越发亲密。
  说笑功夫，米饭已经好的差不多，花晴将料汁贴着锅边倒下去，酱色瞬间将白色米饭和食材晕染，再拿起筷子稍稍一搅拌，五颜六色的食材彻底混合一起，十分美妙。
  浓郁香气扑鼻而来，梁珍弥不自觉咽了一口口水。
  “这饭……看起来真好看。”
  “而且看着还特别好吃……”
  梁珍弥自顾自呢喃，双眼发直，紧紧盯着花晴盛饭的动作，看到对方递来的碗，动作非常敏捷，伸手上前接过，随即又一副美滋滋的表情。
  今日天气晴朗，花晴便跟梁珍弥商量着，搬了小桌子坐在主屋门口空地上吃饭。
  头顶有屋瓦遮阳，周遭又没有阻拦清风的障碍，梁珍弥欣然同意，关键是她也不想跟花晴再分什么身份尊卑。
  从前花晴太过古板，每次都不愿意跟梁珍弥坐在一起用饭，现在得了机会，她自然不会拒绝。
  两人搬了小板凳坐下，相视一笑，花晴示意，“娘娘，快尝尝这煲仔饭怎么样？”
  梁珍弥赶紧送了一口饭入嘴，奇异口感瞬间充斥在口腔中，惊得她一双杏眼瞪的老圆。
  没来得及咽下去，她支支吾吾道：“居然是咸咸的，还甜甜的，有玉米的清香，笋的脆，还有这鲜香的肉……嗯！我还能再吃一碗！”
  说罢，也不再浪费时间，她放下筷子，换上勺子，舀了满满一勺。
  充实又复杂的味道，再次将人包裹，梁珍弥深深松了口气。
  花晴失笑，“娘娘吃着，怎么还叹气呢？”
  “我是觉得既委屈又开心，花晴你有这么好的手艺，但却是在冷宫里被逼出来的，不过我也开心，往后都能吃上这么些好吃的，比从前那些馊饭清汤好多了。”
  梁珍弥说着，抬眼将花晴上上下下观察一遍，鼻头猛然酸涩，果然是比进宫前瘦了许多。
  “娘娘放心吧，以后都有得吃了。”花晴用公筷给对方添了一筷子辣椒炒鸡蛋，“在府里时，娘娘就喜食辛辣，入宫后，倒是不爱吃了。”
  青红椒糅杂在一起，配上金灿灿的鸡蛋，一眼看去，令人食欲大开。
  梁珍弥轻轻点头，想起自己未入宫前，在外搜寻各色美食时的光景，不免有些感慨。
  当今圣上饮食清淡，对美食又无什么追求，所以他并不喜欢后宫中人在吃食上花销太大。梁珍弥起初一进宫，仗着宠爱建了小厨房不说，还聘请京城大厨入宫。圣上面上没说什么，但所有人都知道他不喜。
  后来她为了讨圣上欢心，改了口味，就连平时吃食也消减许多。也只有这样，才让圣上抛去从前的不悦。
  时至今日，若非花晴提起，她哪里还记得自己曾喜食辛辣。
  盯着颜色缤纷的辣椒炒蛋，梁珍弥许久，才开口，道：“咱们一起，好好在冷宫里活下去。”
  不论是食材，还是别的，她都可以帮忙。
  花晴塞了一口清脆的黄瓜，鼓着腮帮子，重重点头，“嗯！”
  彼时一股温柔夏风迎面而来，院中几片落叶在空地上旋转，一阵微弱但又引人注意的吱呀声，将两人视线吸引过去。
  花晴四处搜寻声源，最后视线落在小厨房旁边刚做好的狗屋上。
  只见模样简陋的狗屋正伴随着风的频率，不停摇晃，眼瞧着有不好的征兆。
  梁珍弥咀嚼着辣椒炒蛋，眉头一挑，“这窝……好像不太结实。”
  花晴细细盯了一会儿，摆摆手，“没事，刚做好的，怎么会塌！”
  “也是哦。”
  “嗯。”
  两人都没在意那摇晃的狗屋，刚准备继续吃饭，大门外有人敲门。
  花晴纳闷，“怎么最近冷宫还这么受欢迎啊？”
  她起身去开门，门一打开，小福那张秀气的脸出现在眼中。
  “小福大人……有何事啊？”
  小福双颊微微泛红，眼底青黑一片，看样子是熬了大夜。
  一见到花晴，’他‘急得话都说不利索，“花晴姐姐，你……你怎么能把剩下驱蚊水都给了江水……江内侍呢！这……这小的以后还怎么找姐姐买啊！”
  花晴一愣，随即明白江水山拿到驱蚊水后，定然在旁人面前吹嘘过什么。
  她会心一笑，道：“小福大人何必如此着急呢，大人先同我说说，你家主子可用过驱蚊水了？效果怎么样？”
  本是来追责的，被花晴莫名其妙一问，小福立马被牵着鼻子走，想起今早主子的安逸，’他‘语气平稳下来。
  “这驱蚊水果然是好东西，主子今早还夸小的来着。”
  “既然有用，小福大人还急什么？”
  小福觉得这话像是没说，赶紧纠正，道：“怎么不急，姐姐把剩下的驱蚊水都给了江内侍，主子那边用完了，小的还怎么交差呀！”

  花晴道：“谁说我没有了。”
  “……”小福以为对方会说什么辩驳的话，心底酝酿好的说辞早就堵在嗓子眼，却被几个字硬生生惊了回去，“姐姐还有？！”
  “小福大人是新来的，不明白宫中的规则，不知道也是正常的。”花晴偏过身，眼神示意小福看看端坐在门口吃的正开心的梁珍弥，又说：“我总要给我家娘娘留一条后路吧。”
  小福恍然大悟，神情又惊又喜，“还是姐姐想的周到。”
  她顿了顿，“不过……姐姐留的这些，全要给谨妃娘娘留吗？”
  “大人还不明白吗？”花晴莞尔一笑，“我既然跟大人说了，也就是想借这驱蚊水搭上大人这条路罢了。”
  没等小福说话，她继续开口，“江内侍照顾我们落月斋两年，有功劳也有苦劳，娘娘跟我无话可说。只是禁足日子不好过，事事都需求人，多一个人多一条路呀大人！”
  花晴不介意将真实想法告知小福，对方是太后的人，在皇宫势力众多，从前又跟梁珍弥关系近，这个心眼没必要耍。
  太后身边都有人来了，不管是有什么目的，她总要先把这条线抓住。
  小福品级不高，仅是太后宫中三等宫女，但她也不傻。上头嬷嬷说过，只要这事办的漂亮，她便能升上二等宫女。
  将方才花晴的话，深深琢磨一遍，她回忆起今早从旁人那听到的话，一时间心头升起一股子怒意。
  “小的明白姐姐的话，那江水山行事乖张跋扈，恐怕不知从姐姐这里要去多少好东西，就那驱蚊水，给他都是白瞎！金子都换不来的东西，他竟硬抢了去，真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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