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起身赎玉
林晚晚是不大能看人哭的，见老太太掉眼泪，心里登时有些难受，忙帮她顺着气：“大娘，你先别哭，把水喝了，好好暖一暖才行。”
老太太的手僵硬的接过碗，自己喝了两口，长舒了一口气，靠在墙上，闭起了眼睛。
林晚晚瞧她这个样子，回想上一次，她也是不愿意将自己家里的事情说与大家听，知道这些人最讲家丑不可外扬，便让刘石先回去了，屋子里只剩下了林晚晚。
她坐在大石头上，歪头看着这个老妇人，想着两个人若是这么坐一晚也不是个事儿，拍了拍老妇人的肩头：“大娘，你去我那屋睡一会儿吧，冻了这么久，如果休息不好，怕是要生病的。”
她这个年岁最经不起折腾，平日里好着还可以，一旦有了病，便是大事，，林晚晚并不敢大意。
老太太摇摇头，没有说话，只是背对着林晚晚，肩膀一抖一抖的，像是在哭。
林晚晚见说不听她，心里有些生气：“不管什么事情，也都得等明日天亮了再说，你要是在这里生熬一宿，那可未必能熬到明日天亮。”
“人活一世，谁又是容易的。”林晚晚不由分说，把老太太从地上拉了起来：“既然活了，就得想着办法活下去。”
她一面说着，一面硬给老太太拉到了自己房间，按在床上，用被子蒙了起来：“我守在这里，你尽管睡觉就行了。”
老太太被林晚晚拉扯的骨头都要碎了，挣扎了两下，见挣扎不过，也就依言躺下，没多大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林晚晚看着她呼吸匀称了，又怕她偷偷溜出去，把已经睡着的大灰拎到了柴房门口守着，大灰睡眼朦胧的看着林晚晚，刚想呲牙，被林晚晚踢了一脚，又老老实实的趴下去了。
她去了培育房，给洪莲草的根部翻了翻土，靠在墙上，也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儿。
像是没有多大工夫的样子，庄子里的鸡就叫了起来，她拢着衣服起来，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现下天亮的也晚了，如今只有蒙蒙亮，不过隐约看见各家的炊烟升腾的模样，可见是不早了。
白青青一大早起来生火做饭，秦姨娘昨日睡的早，并不知道石家的老妇人在林晚晚房间的事情，到了院子里，见大灰趴在柴房门口，便骂道：“一大早晨的，趴在那里作什么！”
大灰平日里也看不惯秦姨娘，总惦记着什么时候扑上去咬一口，被林晚晚训斥了几番，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还没等林晚晚说话，白青青先在厨房摔了手里的勺子：“安稳些吧，小心那畜生翻脸，咬你一口，姨娘犯得上吗？”
跟着母女两个接触久了，林晚晚有时候也拿不准她们究竟是怎么回事，秦姨娘是张口必骂人，阴阳怪气，指桑骂槐，什么话都说的出来。
白青青的确有几分秦姨娘的神韵，只不过她勉强算讲理，也知道这样不体面，时常顶撞秦姨娘，说的话也很难听，而秦姨娘从不计较。
毕竟人家是亲母女，林晚晚也不好仔细询问，只能随她们去，只是这种环境之下，她觉得聒噪的烦人罢了。
把大灰撵走，她拉开房门，见老妇人已经起来了，正坐在床上发呆，看到林晚晚进来，慌忙站起来，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没事儿，您别怕。”林晚晚知道自己在庄子上的名声不大好，她往日里也不爱去争辩什么，再者也没有那个时间，随他们误会去了。
自己顺手拉过了一个凳子，坐在了不远处：“我呢，是有心想要问问您，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就天寒地冻的，在外面过活。但我觉着您可能不大想说，我也不勉强您，我今日有些事情，要去镇子里一趟，不拘什么事，都等我回来再说吧。”
“可巧我家姐儿，近日里有些贪玩，白青青一个人带起来吃力，烦请您老帮着瞧瞧吧。”林晚晚知道，若是自己直说将她留下来，恐怕她不能同意。
上一次去她家，瞧着那媳妇不像是个好相处的，先暂且让她在自己家住下，等晚上回来，在从长计议。
“我……”老妇人面露为难：“我家里还有些事……”
“事情都先放一放吧。”一听她这个话音，林晚晚就知道她想要拒绝自己，是肯定不能给她这个机会的：“等我回来再说。”
她站起身，扶着门冲主屋喊了一声：“白青青！”
“干什么！”白青青没有好气儿的摔了一下帘子，从里面走出来。
“我出去一趟，让大娘陪着念儿，我不回来，别放她走！”林晚晚说着，拉着那老妇人到了院子里。
白青青没有穿外衣，冻的哆哆嗦嗦的，听这话，大约也就知道林晚晚的意思，摆了摆手，难得的语气缓和了许多：“走吧。”
老妇人这一次没有拒绝，跟着白青青去了主屋，林晚晚偷偷的从主屋后面冻着的肉里，翻出一个大鸡腿儿来，扬手丢给了大灰。
大灰跳起来接住，在原地转了个圈，回身钻进了林晚晚给它搭的棚子里。
喝了几口热水，林晚晚也没有吃什么东西，起身去了镇子上。
还有个把月就年下了，镇子上早早就有人开始预备年货，林晚晚瞧着各色的毛皮，只觉得个个都是好的。
她就是这样一个物欲很高的人，看见好的东西，都想攥在自己手里才行，毕竟这么拼命的原因，不就是为了过上好日子么。
这几次来镇子里，不是往寿安堂去，就是往范家的私塾去，来回走了几次，连上一次的那家当铺的路，都快忘了，好歹走了两趟，她才想起来。
现下天冷了，各个商铺都关门闭户，她站在门前停顿了一下，走上前，拉开了当铺的大门。
上一次来这里，她衣衫破旧，只有手里那块玉。
这一次，她拿着千两银票，想要把母亲的遗物赎回来。
上一次，她刚一进来，掌柜的就直接往外哄人，说“快走快走，没有银子。”
这一次，站在柜台后面的掌柜的满面堆笑：“哎呦，这位夫人，有什么宝物，要便宜了小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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