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章
—雍璿宫内—
“此事绝非那么简单。”上古坐在一旁，觉得今日之事不仅突然而且破绽百出。
“你瞧出来了？”煦宸紧跟着坐在她身边淡淡说着。
“那几名兵将回来了吗？”
“回来了。你放心，留下的都是幻尸，不会被察觉。”
“今日回的匆忙，一路你都没怎么用水，嘴角都起皮了。”煦宸将温水推到上古面前。
“启禀帝君，帝姬；事情缘由已经查清，是芜浣身边的侍女凤女，在芜浣未伏法前便已入魔，此事也是芜浣指使，芜浣担心终有一日无法翻身便提早留下退路。另思域海对岸的魅族之战已有些时日，不知帝君和帝姬想如何解决。”神侍进殿回禀。
“凤女…很好，好得很”现如今天宫中人一旦在上古面前提起，她便犹如要吃人般。
“她在哪？”煦宸开口问道，按煦宸的身份本不该插手三界事，可若是为了上古，他愿意。
“已被压入月宫”神侍回禀，在得到煦宸的示意后转身屏退。
月宫，雍璿宫的牢狱，重刑之下无罪人敢不招供，月宫内酷刑众多，入了月宫很难有全然无恙而出之人，凤女入了月宫，酷刑之下，命数将尽。
“陶姨，凤女交由你亲自照看，随你怎么折腾千万别让她死了，她若死了这戏可唱不下去了。”上古手中的茶杯搁置在案。
上古起身在一旁的竹简上写着什么，煦宸预料到上古的计谋并未插手。
“延忆，你即刻去罗刹地把凤染带回来。”上古骤然说道。
“是。”延忆屏身而退。
上古见煦宸在一旁默默看着，知晓自己失态，便稍稍调整自己的状态。
“你与我之间的婚事，还是耽误了你，毕竟元启他…”上古想起自己同煦宸的婚事，总觉得亏欠他。
“上古，我并非为了其他，元启那孩子我甚是喜欢，曾经的事既然过去，便不要执意不放手，听我的话，回到白玦身边。你也不必觉得亏欠了我什么，人与人之间本就是互相亏欠的，我只希望你不要深陷泥潭而不能自拔。”
“待这一切都结束…待这一切都结束。上古知晓自己如今对于天宫而言确实有些偏激，可她怎能不恨，若非经历这些许，她怎愿去杀害生灵，她是混沌主神，掌天下生灵，可她怨，怨她自己。
煦宸清楚的知道白玦在上古心中的位置，所以他不会同白玦一争高低，只要她愿意，他只求上古无论何时何地都能活出自我，不被繁琐附身。
“魅族之事，你可有何对策？”上古将话题转开。
魅族首领纳特年岁见长，若用人间界的称呼已是花甲年岁，与擎天君冉年岁相差无几，但他一直不满自己与其二人身份地位悬殊，故常常生事造反。
“传令尔萨命厉狼师率一万精兵于海岸备战，其余本座自有衡量。”煦宸吩咐。
“魅族的空赖之声最是致命，尔萨虽说在太岁秘术上多有研究，可如此布局是不是过于激进。”煦宸的战术让上古有些不解。
“厉狼师的威力不亚于盘虎和烈鹰，魅族见惯虎鹰二师的战术，只有尔萨上战扰乱他们心智，才能为我们留出更多的时间平乱。其实想要一击致命的法子也不是没有，只不过…”
“怎么了？”上古见煦宸如此有些不解。
“魅族怕火，惧炎热；白玦为火神，只要他在我们便可省去不少力气。我知道你不愿将白玦牵扯进来，更不愿看他受伤，你心疼白玦我都理解，所以我不逼你。”
上古听后沉默不语，“原先他为了护我，受了不少委屈；我不愿他这般，所以从今往后我会尽我可能护着他。”
她绝不会让白玦牵扯进来，便认同煦宸原先的排战布局。
雍璿宫的边疆部族众多，归顺与叛乱的部族五五平分，原本煦宸是不屑的，奈何他们蹬鼻子上脸挑唆底层仙君，扰乱和气便是煦宸最不能容忍，以上古对其了解，煦宸一旦决定各个平乱，便是势在必行。
玄一自收到上古的凤翎，深深陷入迷惑，这丫头又在打什么主意…
但他还是按上古的意思去向祖神请了祖神凤翎，以上古煦宸订婚在即为由大赦三界，为得就是放景昭景阳出蛮荒。
玄一处理奏折后见天色还早，正打算去雍璿宫一问究竟，虽说他知道上古定不会饶过那兄妹二人，可他着实有些期待。
只见他刚踏出混沌殿半步，白玦三人便向前质问他是何意。
“本尊何用意，往后各位便知道了，三位拭目以待？”他也想知道上古是何用意，但是他未曾明说。
“对了，方才听老爷子的意思像是要为上古与煦宸订婚，三位记得备下贺礼，莫要忘了”玄一走了一半又回头补充着，还顺手拍了拍白玦的左肩。
“订婚？怎么会！上古何时应下的？”天启自从处理仙妖之战后，便一直在寻觅上古的身影，他不愿上古嫁到雍璿宫，上古心里的那人明明是白玦，可她为什么还要嫁给煦宸，难不成和白玦一般有不能明说之事？
“白玦，混沌劫不会没消弭吧？”天启这么一问，白玦看向天启随后说道。
“不会，上古并未应下婚事，玄一如此做怕是上古之意；上古让我们留在三界就是为了制衡玄一。既然她这么做定是有原因。”
“你怎么知道？”天启有些情急。
白玦见此将上古朝会传递信语拿出，好安抚天启情急之心，以免乱了上古之计。
白玦对于上古和煦宸的婚事他还是有些后怕，虽说煦宸是个不错的选择，但他还是介意万分。
他要去同上古讲清楚，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上古这么嫁给煦宸，白玦清楚的知道上古虽说如今与他不悦，可她并非是在婚事上会如此随意之人。她是他亲手教出，怎会不懂她。
玄一来到雍璿宫，此时上古刚刚歇下，只有煦宸与煦宁在殿外谈论着什么。
“祖神的凤翎我们收到了。”下次见玄一缓步而来，便知晓他的目的。
“那丫头怎么说？”
“阿姊的意思大抵是不愿那二人好过，但具体的我们也不清楚，你这个做兄长的都不知道，我们就更不清楚了。”煦宁心思同煦宸的似海深相比还是逊色不少。
“且不说上古不会饶过他二人，本尊也不会饶过。这六万年他们放肆的够久，也该让那个他们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对了过些时日上古生辰，可有想好如何操办？”玄一从煦宁手中抢来仅剩的蟠桃，大口咬上一口，得意地看了她一眼，煦宁也懒得同他计较。
“上古之意是不办。”煦宸应道。
“她的生辰是大事，这若是他们问起…”玄一有些不解。
“就说上古身子不适，没劳什子力气。”煦宸应道。
“成吧，方才本尊出来时遇到了白玦三人，本尊告诉他们你们订婚在即，你们切莫让本尊失望，这场好戏本尊可还等着看”玄一吃着蟠桃便没了踪迹。
“殿下，凤染神君到了，已在偏殿等您。”延忆入殿回禀唤醒上古。
“我放心不下凤染，凤染地位特殊绝不能被天宫牵扯，今日之后我让她回神界。”上古说罢便向偏殿而去。
“哥，阿姊她真的愿意吗？”煦宁有些不安，如果上古只是因为白玦而嫁煦宸，那他们俩个今后的日子也就是相敬如宾，连举案齐眉都做不到，她不想上古这般，更不愿自己的亲哥哥受这般委屈。
“她其实什么都记得，也什么都知道，可她什么也不能说，因为她肩负着三界的重任，她没得选。往后的日子走一步看一步吧，我们谁都无法探知未来，宁儿，过好当下着重眼前才最为要紧。”煦宸何尝不知上古当时如此做只是不愿回到那伤心地，见那伤心人，既然她不愿，他便帮她，只求她能过得如意安稳。
偏殿内，凤染看着殿内的陈设，与后池在清池宫的摆设相差甚大，无疑不在彰显上古的身份地位。
“下君拜见上古神尊。”凤染见上古入殿依礼参拜。
“免礼，快起来。”
“神尊，不知您突然唤我前来所为何事？”凤染看着眼前的上古，这个与后池一般无二却又美的清冷艳丽的女子，果真如传言中一般美的动人心魄；她一个女君看了都不免动心，遑论白玦神尊。
“天宫的事想必你已经知道了，祖神虽说让你与景涧驻守罗刹地，可你是凤皇，你有肩负凤族的使命；你与景涧之间…”上古开门见山却又有些犹豫。
“神尊，下君知道您想说什么，下君虽不知道您是否有后池的记忆，但景涧和天宫其他人不同，他…很好。”凤染说道。
“那些年在清池宫的一切我都没忘，可凤染如今我不是后池，你也不再是那个凤族流落在外的小凤凰，你我都有肩负的重任，我的是守护三界，你的便是凤族，包括你未来王夫的抉择。”上古郑重的说道。
“神尊…我”凤染何尝不知道上古的话何其重要，只是她很满意现在的日子，她还不想打乱现在的节奏。
“凤染，你给本尊句实话，你就那么喜欢景涧，非他不可吗？”上古看着凤染的神情，她好像明白了什么；她还是后池的时候便知道景涧心倾凤染，可却不曾想这短短两百多年，他们二人早已定情。
“是，非他不可。”凤染坦白她与景涧之间的情。
“那你之前为什么不跟本尊说，知不知道本尊很担心你！本尊归位这么长时间，是不是本尊不传诏你，你就不归神界。你知不知道如果天宫之事牵涉到景涧，你也会被牵连！”上古情急万分，她的规划之中唯一担心的便是会牵扯到凤染，可这丫头真是半分都不懂。
“神尊，我和景涧之间是认真的，我是真的喜欢他；我不怕被牵连的。”
“可景涧是继承不了天帝之位的，历代都没有这个规定；且不说他是白凤、是低阶凤凰；经过天宫这些事祖神对暮光早已没有信任可言，而且他又是芜浣之子，凤族被芜浣搓磨的大乱，如今需要门当户对的结盟才能保住凤族在三界中的地位，这些你身为凤皇应该很清楚。”上古将一切都摊开与凤染谈心而论。
“如果本尊现在还是后池，定不会插手你与景涧之间的情；但本尊现在已经归位，就必须为三界众生的每一个生灵负责，你与景涧神界是断不会准的。”
“神尊帮帮我…您能不能帮帮我。”凤染静默良久向上古救助，希望上古能够成全她和景涧。
上古看着凤染神情中的期待陷入沉思与两难，景涧血统并不高贵，想要配得上凤染只能靠他自己，如今天宫在三界中威信扫地，即便景涧是天宫中的一股清流，想要在三界中立足，她能帮的也是少之又少。
可凤染对后池的维护与照料她一直记在心底，“回神界吧，一个月后你便回凤族即位凤皇之位。”
“神尊…”凤染看着上古满眼不可置信，她真的要拆散她和景涧吗？
“本尊会尽力一试，但最终能不能做到还是要靠景涧自己。”上古回道。
“多谢神尊成全！”凤染沉重的神情瞬间变得喜悦，向上古拜谢。
“这段时日你先在朝圣殿住着，待天宫与景涧之事处理妥善，本尊会派人让你们团聚。”上古扶起凤染送她出寝宫偏殿。
“还有一事，朝圣殿外的结界我已撤去，这场战事我不知道何时结束，如果白玦情急，一定要将他安抚，我怕他会强闯雍璿宫。”上古嘱咐着。
“下君明白了，殿下放心。”凤染听此不由一笑。
“延忆，送她回朝圣殿。”上古吩咐道。
上古与凤染谈论的一切都被煦宸看在眼里，上古虽说如今对天宫攻于心计，但终究还是有个心软的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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