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黑斗篷,也就是东方旭发现自己露了脸，暗暗骂了句该死，可就算暴露了，他也不会放弃策划了这么久的目的——夺取九尾狐的妖丹！
早就听闻九尾狐是最有可能继承当年半神始祖血脉的狐族,他从一本古籍上看到,只要大乘期修士得到九尾狐的妖丹并炼化其中的血脉之力为己所用,就能获得半神血脉直接飞升，而就算低于大乘期修为,也能凭借狐丹让实力上升一个档次，免去多年甚至可能是一辈子的努力。
一直未能再往上突破是东方旭的心病，甚至有要往心魔发展的趋势,这个狐丹就是解决一切问题的最好方法,只要有了狐丹，他就能一步飞升！
飞升,是无数修士毕生的梦想，也是东方旭的，所以他匿名写信给各大宗族的掌权人,告诉他们只要获得九尾狐的狐丹就可以直接飞升，以此让他们为刀，帮他吸引狐族乃至整个妖族的火力,而只有他知道,唯有狐族如今的太子夜戈才是独一无二的一只九尾狐，他找到通往妖族的入口后，便将消息也传递给了其他宗族，他则趁乱混入进来，直奔夜戈。
狐后暂且拦下东方旭后，知道这群人族修士定是为了九尾狐而来,立即向儿子吼道：“孩子快走，他们是冲你来的。”
夜戈当然不愿抛下父母和族人自己一个人逃跑，忍着痛咬牙道：“不行，我要跟你们一起！”
狐后却愈发坚定和强硬：“走啊，就凭你现在的实力还想留下来拖累大家吗？”说完她的狐尾再次摆动，这次依然是形成了一道风，然而比刚刚的飓风温和了太多，直接朝夜戈袭去，将人卷到了半空中然后吹往远方。
东方旭哪舍得让到嘴的肥羊跑了，当即就要去追，可狐后牢牢地挡住了他的去路，就像一道铜墙铁壁，为自己的孩子筑起最坚硬的保护墙。
东方旭愤恨地咬牙，眼中出现了狠毒之色，哪有往日半分正道魁首的模样。
“既然你非要挡路，那就先替你的好儿子去死吧！”东方旭双手蓄力，一道巨大的红色法阵在他面前展开，其中蕴藏着的力量令人心惊。
狐后面不改色，已经做好了接下这一招的准备。
今夜这一战，除非死，绝不退！
另一边，云璃紧跟着风的方向紧追过去，寻得夜戈时，对方已经被迫露出了九条狐尾，被一个身材高大的粗犷男人掐着脖子悬空地抓着。
那男人看到少年身后的狐尾露出个兴奋的笑容：“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到从正道那儿截获个情报想来碰碰运气，结果九尾狐就这么让本尊遇上了。”
自称本尊，又不是正道，云璃脑海中立马浮现出一个人物——魔尊衡烈。
魔尊衡烈是夜戈未出现之前的一任魔尊，行事残暴乖戾，往往没有任何理由便残杀其他修士，行事风格非常符合魔修一称。
看到魔尊衡烈，云璃好像知道了夜戈后来为什么会由魔尊的身份再次出现，可是想到衡烈将夜戈带走之后会做些什么，云璃已经忍不住提起了心脏。
她不禁去想，夜戈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能杀死魔尊衡烈，有了后来足以超越所有人的修为登上魔尊之位？
没有出乎云璃意料，衡烈将夜戈带回北境魔宫后便要杀了他夺取狐丹，已经奄奄一息的少年不求饶反笑：“你以为杀了我夺走了狐丹就能飞升吗？”
衡烈眉头一皱：“你什么意思？”
夜戈艰难地笑出声，每笑一声都要牵动伤重的肺腑，疼得他五官都要挤在一起，鲜血也一直顺着嘴角流下没有停过。
“别想装神弄鬼，快说，不然立刻了结了你！”衡烈对像一条死狗般躺在地上的夜戈重重踢了一脚，让少年顿时咳嗽起来，咳得惨白的脸都有了一丝血色，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
云璃哪怕明知道自己无法触碰到他也忍不住上前帮他顺顺气，可由于触碰不到，她这番动作自然是徒劳，只能用眼神怒瞪着衡烈，祈祷老天对这个少年好一些。
夜戈边咳边断断续续地说道：“狐丹既然是狐狸的妖丹，其中的血脉之力自然只对九尾狐有效，若是其他人想要获得其中的力量，除非是九尾狐心甘情愿地将狐丹送出，强求也不过是白费功夫罢了。”
衡烈将信将疑，他担心夜戈只是为了苟活下去故意编出来骗他的话，可看着少年嘴角讽刺的笑容，似乎在嘲笑他永远也不可能达成目的，衡烈被激怒的同时也相信了对方说的话。
他再次狠狠掐住夜戈的脖子，将他从地上拽起来，恶狠狠地说道：“本尊劝你识相一点，乖乖将狐丹交出来，说不定本尊心情好还能放你一马。”
夜戈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可妖族强悍的体质又让他不会那么轻易死去，他闷咳几声，语意讥讽：“没了狐丹我同样会死，我为什么要自愿给你，哈哈哈哈，你一辈子也别想飞升！”
这下衡烈完全信了，他气恼地将夜戈甩开扔到墙上，少年受到猛烈撞击又是一口血吐出，随后从两侧墙上突然冒出四条由魔气幻化成的锁链，分别捆起了夜戈的四肢，将他从地上拖起来束在了半空中。
同时地牢里开始慢慢有水灌入，地牢逐渐变成水牢，衡烈将水刚好控制在夜戈的脖颈之下，然后冷哼一声甩袖而出。
“到底愿不愿意交出狐丹，你再好好想想吧！”
冰凉刺骨的寒潭之水本就不是普通的水，浸泡在其中的夜戈很快体温骤降，犹如坠入冰窖，冷得连染上了血色的薄唇都变得惨白。
而他身上的伤口也在寒潭水的浸泡下发炎、溃烂，在这样极寒的环境下，云璃甚至能看到他额头上时不时冒出的冷汗，就知道他有多疼。
云璃试着给他输送一点灵力，温和不带攻击性的灵力是不会伤害到他的精神识海的，然而和之前一样，只是她在做无用功罢了，云璃只有自欺欺人般地将少年虚虚抱在怀里，希望哪怕能给予一丝温暖也好。
明明前不久还是可以肆意扮鬼脸的少年，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少年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了一丝暖意，疲惫至极时脑袋往云璃的方向靠了靠，缓缓闭上了双眼。
然而衡烈不仅仅是将夜戈囚禁起来，他每天都会出现在水牢，一开始是对夜戈进行鞭打，魔气幻化成的长鞭不仅将少年打得皮开肉绽，甚至不用寒潭水的作用也能让伤口直接开始溃烂，如今少年身上的衣服早就成了碎片，原本白皙的胸膛此刻已经布满血痕，伤口溃烂一片几乎已经看不到一块好肉。
可能唯一的好消息就是衡烈在未能到狐丹之前是不会让夜戈死的，每次看他快不行时，又会为他续上一口气，可有时候生往往真的不如死，云璃光是看着那些伤口都已经触目惊心。
而衡烈显然不打算只在身体上折磨夜戈，突然有一天，他来到水牢时给夜戈带来了一个消息：“妖族战败了，被迫退回西洲避世，狐族除你之外无人存活。”
夜戈原本低垂着的头陡然抬起，已经看不出当初那样俊美的脸布满疤痕，此刻因为情绪激动显得格外扭曲：“你骗我！”
衡烈似是非常喜欢看他这副崩溃的模样，变本加厉地刺激道：“本尊骗你做什么，听说你的所有族人、包括你的父王母后全部被剥去了狐丹，只可惜那群蠢货还不知道只有九尾狐的狐丹才有效果，而你已经在我的手上了！”
魔气幻化出的锁链因为夜戈的剧烈挣扎发出“哗啦啦”的声响，被捆住的地方已经勒出了血痕，此刻他就像一只受伤的小兽，发出声嘶力竭的哀鸣。
“是谁，到底是谁！”夜戈的双眼猩红，瞳孔已经变成兽类的竖瞳，尖锐的指甲更是从指尖伸出，像是要将那些害他至此的人族修士通通杀尽。
衡烈恶劣地笑道：“大概除了天清宗和云家，其他几个有些规模的宗族都参与了吧，东方旭那个老阴贼将人性可是拿捏得妥妥的，毕竟谁不希望能一步登天呢。”同时他也不忘损道，“这些就是所谓的正道，自诩正道，实际上手段比我们魔修可阴险多了，如果是本尊要抓你可不会搞这一套，不如本尊跟你做个交易，本尊帮你杀了东方旭报仇，你自愿把狐丹交给我？”
“东、方、旭！”这个名字被少年咬牙切齿地念出，脸上的狰狞像是恨不得啖其血肉，但他也不会傻到真和衡烈就这么做了交易，眼前这个魔修同样也是他厌恶百倍之人，夜戈冷冷地拆穿对方的心思，“最后一句话才是你的目的吧。”
衡烈也不掩饰：“没错，不过我刚才说的可都没骗你，只要你答应把狐丹交出来，那些进攻你妖族的宗族我都可以替你杀了。”
夜戈冷哼一声：“不必了。”魔尊衡烈是什么货色他在妖族也知道一二，杀人本就是他取乐的一种方式，说的好听是帮他报仇，实际上不过就是为了满足自己杀戮的欲/望而已，到时候还可以将锅推给他，说是为了帮他报仇才屠杀那些人。
那些害他族人的人，他一定会出去亲手一一杀之，只要参与了这次大战的宗族，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衡烈见他没有半点配合的意思，表情再次阴沉了下来：“你以为你还有什么别的选择吗？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随即在云璃的眼中，她看到衡烈走到夜戈面前，从他的五指上分别射出五条黑色宛如细线的魔气，缠上了夜戈其中一只手刚刚因为愤怒而伸出的尖锐的指甲。
他五指猛的往回拉，五条“细线”骤然收紧，竟硬生生地将夜戈的指甲拔下。
五指连心，钻心般的疼痛让夜戈骤然仰头张口像是要痛呼出声，却被少年立即咬住舌头制止了自己在敌人面前的示弱，少年的口中顿时被血腥气充满，血沫无法抑制地从他唇边流出，一双竖瞳看向衡烈更加愤怒。
“不过一个畜生而已，也敢与本尊叫板。”衡烈另一只手捏紧夜戈的下巴，眼中是赤/裸裸的轻蔑与不屑一顾，“既然敢伸畜爪子，本尊就将它们通通拔掉，如果你不想另一只手也遭殃的话，最好快点将狐丹奉上。”
说罢他重重地推了少年一把，夜戈脚下不稳当即就要往后栽去，却被锁链拉住，发出了刺耳的“哗啦”声。
“明天我还会过来再问你一遍，好自为之。”
云璃看着少年变得血肉模糊的一只手，颤抖着自己的手不敢触碰上去，生怕下一刻真的会碰到将他弄疼，明明前不久这双手还在为她检查灵力，可现在云璃忍不住去想，对方到底走过了多坎坷的路才成为如今的魔尊。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
真相的残酷让哪怕已经适应了修真界弱肉强食法则的云璃也不禁觉得荒诞，更是对东方旭的滤镜碎了一地。
发生在她眼前的一切都在告诉她，她所知道的不过是别人想让她知道的，因为人族修士在那一次掠夺中是胜利者，所以后代修士所了解到的也是胜利者篡改过的遮羞布。
唯一能让她有所安慰的大概就是云家并没有参与这场大战，否则她有什么资格让夜戈放过云家。
就在她担心衡烈之后会怎么折磨夜戈时，以残暴著称的衡烈总能突破她的下限，眼看着衡烈竟逼出了夜戈的九条狐尾，对着其中一条的根部整条砍断，这下连夜戈都没再忍住，发出了凄厉的尖鸣。
衡烈砍完一条还不忘故意说道：“只怪你比别的狐狸还多了八条尾巴，砍一次还不够，下次我再来时如果你还不愿意，那就只有砍掉第二条了，放心，你还有八次思考机会。”
这话听得云璃都只想冲上去揍人，可夜戈竟真的硬生生扛过了八次断尾之痛，就在衡烈要将他仅剩的最后一条尾巴也砍断时，云璃已经克制不住涌上眼眶的酸涩，喃喃哽咽道：“不要、不要……”
衡烈的魔气落下时，艳红的鲜血从夜戈身后溅开，离他不远的云璃这一瞬间竟觉得自己仿佛真的被这滚烫的鲜血溅了一身，恍惚了一瞬后，她发现自己回到了现实，面前对着的正是夜戈俊美的脸。
陡然再看到这张脸完好的模样，云璃一时间还有些没反应过来，露出了几丝茫然：“夜戈？”
“才夸过你聪明，怎么这会儿又傻傻的？”夜戈刚说完发现了少女微红的眼眶和湿润的眼角，有些惊异道，“你哭了？”
云璃立刻撇过头眨了眨眼睛：“没有。”
夜戈的指腹不自觉地抚上了少女的眼角：“我还没怪你擅闯我的精神识海，你怎么就先被吓哭了。”
“不是我擅闯。”云璃辩解道，怎样才能进入一个人的精神识海，难道他堂堂一个魔尊不知道吗，至于被吓哭这一点，她已经懒得解释，解释反而显得欲盖弥彰。
夜戈自然知道这一点，不过他刚发现小丫头居然能进入他的精神识海时也是被惊到了，故意戏弄道：“姓谢的那家伙居然对你这么信任，连识海都对你开放。”
这个时候夜戈也不得不再次承认，他和那四个意识个体本质上就是一个人，他们有着同样的灵魂、相似的特质，因为谢无依对云璃的信任，连带着他的识海如今也不会排斥云璃进入，甚至还会主动将人拉进去。
云璃顿了顿，说道：“对不起。”
夜戈眉眼上挑：“这是那家伙的问题，你跟我道歉做什么。”
云璃没有说她道歉的不是这个，而是为自己曾经误解过他、甚至不希望他从封印中出来而道歉，如今她知道了他曾因为人族修士遭受过那样的苦难，有什么资格说他那些报复回去的行为是不应该的。
如果经历过那一切的是她，云璃也一定会想尽办法去复仇，所以她没有资格指责夜戈。
见小姑娘的眼神不自觉地在他的手上和脸上打量，想到她在识海中居然还试图保护被衡烈折磨的他，夜戈心头微动，眼神是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柔和。
而看着如今一切完好的夜戈，云璃才从识海中所见到的景象平缓过来，这时她才注意到外面的光线已经很足，天原来已经亮了。
云璃与夜戈相安无事地相处了大半天，发现只要她不离开飘渺峰，夜戈是不管她的活动的，于是云璃便走出了屋子，看到还在门口酣睡的橘猫，将它抱到了它常待着的树下继续睡，忽然注意到了地上散落着的粉色花瓣。
这是桃花的花瓣，又是新一年的春天到了。
不知在外面坐了多久，云璃忽然感觉到身后一阵劲风刮过，再下一秒她突然被人从身后搂住腰肢，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凑近了她的脖颈，云璃瞥见对方大红色的衣摆，立马便知道他是谁了。
“魔尊？”云璃不明白他这突然的用意。
“阿璃……”回应她的是一声低哑磁性的呢喃，男人因为凑得太近，呼吸时温热的气息打在她脖子上不禁引起了她微弱的战栗。
感受到男人身上传来的不太正常的热度，云璃陡然想起了曾经温霁月也在这里出现过相似的症状，连忙唤道：“魔尊？魔尊你清醒一点。”
男人并没有松开手，察觉到一个柔软的触感落在她颈间的皮肤上时，云璃立刻意识到那是对方的唇，当即一个激灵想要推开男人，可男人的手臂将她紧紧禁锢着，力道大的她根本挣脱不开。
云璃顾不上客气直接喊道：“夜戈，你给我醒醒，快放开我。”
不知是不是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夜戈微微顿住，随后略显迷蒙的眼中渐渐恢复了清明。
看到自己与少女此刻过于亲昵的姿势，夜戈隐忍着身上的热潮渐渐松开了双手，沙哑着声音说道：“抱歉。”
“你怎么了？”云璃想到温霁月也出现过类似的情况不禁担忧。
夜戈没有多说其他，只是道：“我去他的房间，你不要离开。”说着他便消失在云璃面前，而温霁月的房间大门被打开又再次关上。
云璃有些一头雾水，而将自己关起来的夜戈感受到忽然涌上来的情/潮，不禁低低暗骂了一声，他清心寡欲两千年，从未想到自己会有迎来求偶期的这一天，之前在妖族还未成年所以无需考虑，后来被衡烈抓去他满心只有活下来和复仇，就更不会生出情爱的心思。
可现在他居然因为一个人族女子产生了求偶期，这意味着什么，夜戈并不想去细想，可身体里传来的躁动和脑海中不断浮现的女子面容让他无法忽视，他的情丝都系在了云璃身上，正是因为云璃，他才会出现求偶期。
他极力不想承认他喜欢上了一个人族女子，可他愈想否认，脑子里就像有一个声音愈要提醒他：“承认吧，你就是喜欢上了云璃，那四个意识个体与你同魂，他们就是你，你就是他们，他们没有主体记忆的时候都能喜欢上同一个人，难道这还不能说明什么吗？他们喜欢的云璃……当真没有打动你的地方吗？”
那个声音继续道：“如果你对她没有好感，为什么一开始知道后不杀了她，你为什么会担心她是不是受人控制，你为什么允许她触碰你！摸摸你自己的心口，那里还不够证明吗？”
夜戈随之将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处，那里正“扑通扑通”跳的飞快，清晰可听的心跳声像是在嘲笑他口不对心。
“不许说了！”夜戈略显烦躁地摇了摇头像是要将脑子里的烦人声音晃出去，可他一闭眼想要压制情/潮，脑中浮现的便是少女的各种神态，有被他发现秘密后惊慌的、有感谢他帮忙治疗时感激的、还有知道他的过去后心疼难过的，他虽只与少女相处不到两天，可少女的每种神态好像都印在了他脑中一般，叫他根本无法忘记。
这时一个懒散的声音在夜戈脑中响起，若是云璃能听见一定能认出这是谢无依的嗓音：“你不喜欢阿璃就不喜欢呗，我喜欢就行了，你把身体交给我，我去装装可怜阿璃一定会心疼的，说不定阿璃还会愿意陪我度过求偶期。”
临安一听也赶紧冒头：“我、让我去，我也想和阿璃一起度过求偶期。”
“你们不能强迫阿璃……”温霁月明明羞于求偶期一事，可事关阿璃他还是忍不住出了声。
谢无依嘲讽他道：“我可不会像某个人一样，明明阿璃就在身边，还傻兮兮地就把求偶期硬扛过去，就算……不行哪怕能贴近阿璃一点也是好的。”
一直沉默的百里行终于开口：“那个时候我们都不知道阿瑶就是阿璃，你不也一样。”
谢无依：“……”他那时连见阿璃另一个身份的机会好像都没有来着。
不过明明大家都是一个人，怎么还带抱团的，谢无依严重怀疑是那对师侄在针对他，又或是百里行在故意报复他当时嘲讽他弱，谢无依本想把临安拉到自己这边，可想到这傻鱼一点也不靠谱，便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都闭嘴！”夜戈一个头四个大，根本没想到已经被他融合的四个意识个体这时候会冒出来。
作为本体，夜戈的掌控力还是绝对的，在他刻意压制下，脑中没人再打扰他，可谢无依刚刚的话不免影响到了他。
想到会有别人邀请云璃一起度过求偶期，夜戈竟生出一股愤怒的情绪来，恨不得将少女藏好，谁也不能抢走了去，哪怕是他的意识个体他也不太愿意。
为什么？夜戈逼问自己，良久的沉寂后，他勉强压下了情/潮，同时心中似乎也有了答案。
因为他对少女起了占有欲，他与那四个意识个体本就是同一个灵魂，哪怕他的本体被封印在后山之下，他的灵魂也早已喜欢上了云璃，他的灵魂早已替他做好了选择，无论是怎样的他，最后无一例外一定都会喜欢上少女。
或许是命中注定，夜戈只会喜欢云璃。
＊
云璃看到夜戈出来时，男人仿佛已经一切如常，不像上次温霁月用了整整一个月，云璃不到一天就再见到了他。
她还是不禁问道：“你怎么样？”
已经确认自己心意的夜戈不再纠结，他从谢无依那儿获得启发，故意让声音听上去虚弱了些：“没事。”
听他这声音就不像没事的模样，云璃果然进一步关心道：“到底是什么问题？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夜戈唇角悄悄勾起一抹弧度，然后不再隐瞒：“是妖族的求偶期，温霁月去年这个时候你也遇上过的不是吗？”
意识到求偶期是什么之后，云璃蓦地愣住，想到去年自己还傻傻地要为温霁月请江明决过来，顿时脸颊上有了微微烫意。
妖族的求偶期，不就是等同于动物的发/情期！
原来到了夜戈这个境界还会有这种时候吗，她还以为只有低等不能变成人形的妖族才会有动物的本能。
云璃一下子尴尬起来，这种事情她哪能帮什么忙啊，总不能将自己送上去吧，于是她试探地提出建议补救道：“你要不要回妖族一趟，他们好像也正在找你。”
夜戈的脸色微变，这句话与她把他推给别的女人几乎无异，一想到她不仅把那四个家伙拒绝了个遍，也同样不喜欢他，心中不禁微涩。
理智上，男人只能安慰自己本体与少女认识的时间尚短，她还没动心很正常，可情感上，夜戈就是觉得委屈极了，他赌气道：“上次你和姓温的去了妖族之后，还让他别放我出来是不是。”
想到这一出，夜戈暗骂温霁月不厚道，竟还想把他这个本体关在里面，活该当时痛死。
提到这个，云璃悻悻地移开视线，她当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嘛，不过没想到还真被她一语说中，她此刻的想法已经发生了改变。
只要魔尊不伤及无辜宗族，她是不会在意的。
夜戈偏要站到她面前，直视着她的眼睛说道：“你让我去妖族，就是想支开我好离开吧。”
云璃被他跳跃的话题一时弄得语塞，她还真没有这么想，然而夜戈见她回答不上来认定了她就是这个目的，一时表情更冷了。
可对少女他说不出任何重话，再生气也只能憋回心里，告诉自己要慢慢来不能着急，毕竟那四个人都没能打动这硬心肠的少女，他也不可能一蹴而就。
等自我调整好后，夜戈诱惑地对云璃说道：“我们来做个交易好不好？你帮我度过求偶期，我答应你任意一个条件，除了放你走。”
云璃顿时露出惊恐：“不可能！”她怎么可能帮他度过求偶期，就是再令人心动的条件，她也不可能牺牲自己，她接受的结合，必须是在两人心意相通确定关系之后，否则门都没有。
见她的表情好像误会了什么，夜戈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想要这一个月来你每天抱抱我，帮我度过就可以了，不需要做其他的。”
夜戈郁闷地想，他当然也想做其他的，可是他知道少女不可能同意，他也不愿意强迫对方，明白强迫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所以只有徐徐图之，先让少女一点一点地接受他的靠近，而少女的拥抱也能让他在忍受求偶期的痛苦中得到一丝慰藉。
只是一个拥抱？明白自己会错了意，云璃难得脸上微微发烫起来，只是一个月中每天一个拥抱的话，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毕竟魔尊的一个条件哎，真的很吸引人。
“真的只需要一个拥抱？”云璃谨慎地确认道。
“嗯。”为了让她放心，夜戈直接立下了心魔誓。
心魔誓是修真界很重要的一种誓言，无论正道还是魔修，人族还是妖族都不会轻易许下，因为一旦没有做到就会有产生心魔的危险，从而影响修炼。
见他居然以心魔起誓，云璃彻底放心下来答应了他，反正只是一个拥抱而已，修真界又没有那么重的男女大防。
夜戈目的达成后不禁弯了弯眉眼，一双勾人的狐狸眼里满是笑意，他的确不会强迫少女，可也不会像姓温的那傻子一样，真的硬生生泡一个月的冷泉，谢无依说的不无道理，能和阿璃贴近的机会他才不想错过。
“那今天的拥抱就先兑现了吧。”夜戈话音刚落，大臂一伸便将面前的少女搂入怀中，让她的脸颊贴在自己的胸膛之上，感受到怀中被填满，夜戈默默喟叹了一声，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云璃被突如其来的怀抱弄得有些措手不及，不过她很快让自己放松下来，随即听到了从对方心口处传来的强劲有力的心跳声，蓦地升起了一阵安心。
想到水牢里那个受尽折磨的少年现在是好好的，云璃心中的某一处像是得到了安慰，少年还是挺过来了……真是太好了。
……
由于已经不用再隐瞒身份，云璃便在空闲时间练起了刀，而夜戈就坐在一旁的石凳上看她练刀，也不知道一个魔尊为什么能这么闲，除了整天在这里看着她就没有其他事做吗？
夜戈随后也不知怎么来了兴趣，面前出现了一把长剑，朝云璃飞去。
长剑虽没有人为持握，威力却丝毫不减，云璃见罢也跃跃欲试地想要迎击长剑，能与修真界第一强的魔尊对打，这也是难得的机会。
刀剑相撞，云璃哪怕知道夜戈肯定是已经尽量压低修为操控着剑，可依然为这一剑的威力感到心惊，勉强接下几剑后，云璃还是被一道剑气冲击到，一个不稳就要从空中坠落。
夜戈见罢直接飞身过去接住了少女，揽着她的腰缓缓落地：“有没有事？”
云璃摇了摇头，对方的剑根本不带一丝杀意，更像是在逗她玩，而且夜戈操控的十分精准，没有伤害到她分毫。
夜戈这才放心下来，收起了自己的剑后也没有松开揽着少女的手，反而另一只手握住了她拿着焰月刀的右手，带着她练起了刀。
“刀和剑没有太大差别，往往能一击杀人的招式都不会太过复杂。”男人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像是一位优秀的老师，教导着她如何在有限的修为里将灵器的威力发挥到最大。
见男人是在认真教她，云璃也忽略了腰间的那只手，随着他的动作一起挥舞长刀。
俊美的男人与明艳的少女一起舞着同一把刀，他们身后便是几棵盛放的桃花树，夜戈带着云璃挥下最后一刀时，刀气振落了身后的桃花，无数的粉色花瓣顿时如雨般从两人头顶向下飘落，形成了一副绝美画卷。
在漫天的桃花中，夜戈低头在少女耳边轻语：“今天有喜欢我吗，阿璃？”
云璃微微一愣，很快反应过来摇了摇头：“没有。”
夜戈微微失落，但还是勾唇笑道：“那我明天再来问问。”
“你是不是受了他们的影响？”云璃问道，“如果是因为他们对我的感情才导致你产生了错觉，我很抱歉。”
“不是错觉，”夜戈道，“但是阿璃，这回你可不能再用同样的理由糊弄我了。”
知道他指的是她故意误解百里行和温霁月的心意，云璃默默低头道歉：“对不起。”只有回家这件事，她是绝对无法告诉任何人的，也从未放弃过。
夜戈摸了摸她的头：“不用道歉，没有人责怪你。”融合了那四个意识个体后，他可以感知到他们哪怕知道了她身份的秘密也从未生过气，尤其是温霁月和百里行，更思考过是不是他们太心急了，反而成了少女的负担。
“但我们应该是不可能的，魔尊，你不用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很谢谢你之前帮我治伤。”云璃这一回明确拒绝了他，不论夜戈是为什么向她表明心意。
夜戈很想说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曾经衡烈也没想过九尾全断的他还能撑着不把狐丹交出去活下来，可他还是意外觉醒了始祖的半神血脉，自此反杀衡烈，成为新任魔尊。
不过他突然感受到天清宗里出现了另一股强大的灵力，夜戈神情稍显严肃，换了个话题道：“我们可能要离开这里了。”
“嗯？”云璃不解。
“玄清子居然回来了，他可能会发现我们，所以我们得离开了。”夜戈虽不怕玄清子，但他现在只想多点时间与阿璃单独相处，不想在老头子身上浪费时间。
说着他又揽起云璃的腰，见他还要带着自己走，云璃连忙道：“你放我下来。”
“抱歉，只有这个不能答应你。”
“那猫！他留在这里也会被玄清子前辈发现的！”云璃还不忘至今昏睡的橘猫。
夜戈不想少女更加生气，勉强答应了把这只猫也带走，于是他一手揽着云璃，一手拎着橘猫的后颈肉，下一刻两人一猫齐齐消失在了飘渺峰上。
另一边江明决把玄清子请回来后，愧疚地向师父请罪：“是徒弟办事不力，没看住魔头竟让他冲破了封印，还连累师弟也不见了踪影。”
玄清子叹了口气：“也不怪你，魔尊实力强悍，冲破封印只是迟早的问题，为师现在更担心你师弟，你知道他跟我们不太一样……”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是好？”在玄清子面前，江明决又变回了那个凡事听师父的徒弟。
“等魔尊闹出点动静我们总能找到，现在先尽快找到你师弟和你那小徒弟，弄清楚当天的具体情况。”
见师父没有把放出魔尊的错像其他人一样归结在百里行身上，江明决心中一暖：“是，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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