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数到二就开打
温以纯知道自己被发现了，她原本也没掩盖行迹。
来之前她已经熟记了目的地的外部情况：秘密实验室完全建设在地下，暴露在地面上的只有一处向下塌陷的缺口，据说逃跑的混血种也是从这个缺口离开。
实验室肯定存在一个供人出入的门，总不能所有研究员都是被关死在地下的。但这个门的位置并不值得考虑。
看常年有余公司的封锁部署就能知道，他们根本不担心有人能从门进入实验室，温以纯猜测那个门已经被堵死了。
她想要去实验室里看看，必须通过两名高级保安组成的封锁，以她的身手完全没有偷偷溜进去的可能。
万来子给出了老杜头和小李的基础资料，老杜头属于经验老到的高级保安，全身的义体改造程度差不多在73，而小李是新人，也已经接受了40的义体改造。
呈现在视觉上，老杜头可能比异种看起来还不像人。除了脸部皮肤是自己的，他全身上下都包裹着红色金属，远远看去像一只蒸熟了的大螃蟹。
至于为什么是红色，因为这是常年有余的标志审美，公司logo就是这颜色。
小李身上也有一半覆盖着这种红，所以看起来是一只小号的、有些残缺的、蒸熟了的螃蟹。
走近之后压迫感就更强烈了，老杜头的身高足有两米，直筒型的腰部宽若两人绑在一起，手臂却还是正常人的粗细，看起来很不协调，甚至有些可笑。
当这可笑的身体摆出攻击架势，将平时藏在腰腹的武器逐一亮出，被瞄准的人大概就很难笑得出来。
一般人的确笑不出来。
“两位上午好，今天的天气难得晴朗，请问可以放我下去看看吗？”温以纯笑着，非常无害地举着双手，还友好地挥了挥手。
就好像她走到了一个适合郊游的地方，空气里洋溢着欢快与轻松。
小李冷着一张脸，完完全全不为所动，严格按照公司的章程行事，背诵台词：“这里禁止进入，请在倒数结束前离开，否则后果自负。五。”
“诶……”温以纯有点苦恼地侧过头，“这个，就让我进去看一下吧？”
“四。”
“我可以保证什么都不动，不留下任何痕迹，这样你们也不会被上司责备。”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温以纯自己也没指望自己的话语能取得什么成果。
她需要多拖延一些时间，凑得更近，看得更清楚，掌握更多细节。这些是万来子的情报涉及不到的，为此她只能把各种没用的废话填充进话语。
小李还在继续倒数：“三。”
老杜头清了清嗓子，劝道：“姑娘你快走吧，里面没啥好看的，我这队友是个死脑筋，他不会放你进去，再不走我们就得消灭你了。”
“嗯……这样的话……”温以纯沉吟，脸上友好的笑容丝毫未变，仍然是那么亲切。
她搜肠刮肚，但是想不到什么新词儿了。
老杜头看着温以纯的笑容，感觉心里暖暖的，世界都敞亮了好多。
他不禁暗暗感叹，真不愧是公认的圣母，这种亲和劲儿拿捏得死死的。
像是阳光下舒展花瓣的花，又像金色水滴飘落在洁白的玉石上，总之是非常美好的场景。
小李却完全体会不到的样子，冷着脸展开手臂上的电磁枪，蓄能开启。被特意设定成红色的电弧高高跃出近三米，照亮了他的半边脸，显出猩红色的狰狞。
温以纯后退一步，与小李拉开距离，点着头转身：“好吧，那我就离开——”
“二。”小李突然数道，同时选择了开枪。
老杜头脸色大变，手臂猛地伸长脱开链式三段，撞击小李肩膀让枪口偏移。
尤裂镜从藏身处一跃而出，将温以纯牢牢护在身后，双手覆上了银白鳞甲，形成坚固的盾。
这两件事同时发生，没有先后，场面顿时复杂起来。
尤裂镜金色的眼睛里飘摇着怒火，杀意锁定在小李身上：“你怎么敢！”
她是偷偷跟着温以纯过来的。虽然听温以纯讲过最糟糕的经历之后，她真心接纳了温以纯，也愿意配合温以纯找的研究员提供研究素材，为一个可笑的理想贡献力量。但对于温以纯不注重自我保护的行事风格，尤裂镜还是抱有疑虑。
地下室初识的那天温以纯为她描绘出一个未来：混血种可以堂堂正正的生活，不需要掩盖自己，不需要害怕，没人再对混血种抱有成见，没人再伤害混血种。
尤裂镜在自由佣兵的行当摸爬滚打多年，对于这张画出来的饼有多么可笑再清楚不过。
但是当可笑的故事从温以纯嘴里吐出，尤裂镜却可耻的心动了。
也许理想这个东西之所以值得追逐，就是因为足够可笑吧？
反正之前就跟踪过温以纯，温以纯也不在意，那尤裂镜认为自己继续跟踪当然是可以的。她顺理成章并且内心坦荡地又一次展开跟踪，不过这次跟踪目的变成了保护温以纯。
用她的眼光来看，温以纯虽然很清楚自身处境，也拥有足够优秀的脱困能力，但还是太弱了，怎么看都需要人保护。
所以她决定暗中保护温以纯，且事实证明这真的很有必要。
如果她不在，温以纯会不会就被枪打中了？会不会流很多血？
光是想象就不可接受！
老杜头干笑两声，试图打圆场：“一点误会，大家消消气哈。小李你赶紧给人家道歉，有你那么数数的吗？才数到二就开枪，这不合规矩的。”
小李分出一只义眼转向老杜头，另一只义眼继续紧盯着满身杀气的尤裂镜：
“老杜头，我的行为面对普通人是不合规矩，但这两个人可不是普通人吧，你是选择性失明了吗？白发白鳞金眼，跟下面展柜里的那具标本一模一样。”
老杜头听的眼皮一跳，暗想要遭，小李这话完全是在挑衅啊。
果然，迅速陷入狂怒的尤裂镜不再多说，直接冲向小李挥出了利爪。
与此同时小李对老杜头喝道：“还愣着做什么！跟我一起上，不然我会向公司如实反映你玩忽职守懈怠工作！”
“我去，你还真是个精神股东啊！”
老杜头除了吐槽没有其他话可说，他对两个女孩露出“我也是被逼无奈你们要恨别恨我”的表情，启动了身上的武器，用一瞬间加热成赤红色的长刀斩向尤裂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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