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听上去很不吉利的职务名
君临宫，王座厅。
江涵随着南希跨入到宏大的王座厅时，就望见了安洁莉特坐在王座上，用一种难以形容情感的眼神，凝视着逐渐下滑的太阳。
慈悲与冷血的气质从中散发。
南希的眼神充满了虔诚与信赖，悄悄地奉上信仰与忠诚。
“以太阳的光辉来计算日光的话，月光也是日光，让我想到了一位老朋友。”
最终魔女微动嘴角，露出温和地表情，声音却是诡异的毫无起伏。
“女士，她已经带到了。”南希也告退，出去前轻轻合上了巨大的门扉。
空气陷入停滞。
江涵低了下头，用那对永结眼凝视着安洁，等了一会才犹豫的问道：
“安洁？”
“我依旧在。”安洁抛下这么一句后，又看向了窗外的落日。
她总是这么神经质，有的时候你觉得她要耍宝的时候，她会突然变得像现在这样富有诗意与哲人感，有的时候你觉得她严肃她却会快速整活。
不过这个时候，总不能放着她不管。
最终魔女麻烦的时候比克拉肯还麻烦，克拉肯好歹是有迹可循的那种……
这样吧，用女人的类型来描述的话。
克拉肯就是偏向于小气、记仇、小肚鸡肠、性格别扭的，百分之一百很麻烦的女人。
安洁莉特则是难以捉摸，有时候温顺如犬科动物，有时候善变诡厄似猫科生物，又有时候妖异，有时候纯善慈悲的，麻烦时候绝对会百分之一百二十麻烦的类型。
这两者相比，克拉肯会给人一种‘人类感觉’，就是她发脾气和不高兴的点好歹是‘人类会有的毛病’，而安洁有时候发脾气与不高兴的点，会让人觉得莫名其妙。
…江涵抱着‘来吧，让我看看你今天多有病’的觉悟，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
“你刚才说，想到了老朋友。”
“艾琳。她的朋友帮她已经提前申报了护照，与回归仪式，虽然我不太想要她回来，但一个人的意愿无法与九个人相比。”安洁口吻戏谑的说道，“天啊，哦，天呐，那是艾琳，我们该怎么办呢？啊，对了，安洁不是在吗，让安洁上去啊。”
阴阳怪气起来了……江涵头一次从安洁莉特的语气中，听出了很明显的感情变化。
不高兴，不开心，甚至是有点不甘与怨妇式的愤怒。
这一切和前任的伟大魔女首席艾琳有关。
江涵第一次听说艾琳的名字，是记忆中残留的历史书上的记录，第二次则是听克拉肯说的，就在盖娅中：
【她被称之为最初魔女，是因为她创造了八门奥术学派，而并非她是最早的魔女，故而她被尊称为魔女体系的缔造者，最初魔女艾琳】
是安洁莉特终结了艾琳的统治与漫长的强盛期，从安洁被称之为最终魔女便可得知她与她的对立关系。
这肯定是她不高兴的原因……江涵小心翼翼，避免触霉头的问道：
“会对你造成影响吗？”
安洁保持着阴阳怪气的态度说道：
“坏的事情总是扎堆儿来，有的时候，一些魔女会跪下来恳请你去拦住另外一位可怕的魔女，但同时，在你真的成功后，她们却又怀念起了那位魔女的统治……江涵，知道吗？魔女能从历史中学会的唯一教训就是，魔女永远不会吸取教训。”
安洁莉特已装备技能：【怨气冲天】
接下来只要偷了安洁的发电机，她就会立马一刀斩血祭品……
“她是什么类型的魔女？”江涵赶紧把话题悄悄偏移了点。
有的时候不能做太过于‘转移话题’的事情，需要慢慢来。
“人类。”安洁轻微的抬起下巴，单手握着君权杖望着落日，“她是个非常纯粹的魔女，没有变异，没有血脉。但拥有一般魔女无法拥有的恐怖魔力量，以及随时可以改变气候的能力。而且她是个非常全能的魔女，在炼金、魔药、工程、机械设计、艺术方面都有不俗的造诣……”
她说到一半，有点别扭的停下来。
安洁莉特发现了自己对艾琳的说明，有点像是在描述自己。
“看起来最终魔女与最初魔女是一个循环？”江涵调笑道。
“不尽然。”安洁莉特沉默了一下，像是敞开心扉的说道，“我恨她，发自心与灵的憎恨着她。”
她的声音没有起伏。
“唔，是有什么故事在里面吗？”江涵小心翼翼的问道。
安洁短暂的微笑了一下：
“生而俱来。我是个早慧的魔女，我拥有记忆的时候，是我在卵中刚成型的时候。我与生俱来着击败她的使命感，就像是一颗子弹必须要射入另一个人的胸膛那般，我厌恶与憎恶着这个我为之而生的女人。是否有这么一丝丝的喜剧效果？我明明是为她而生，为了她诞生在这个世界上，但唯一的目的似乎就是为了杀死她。”
安洁莉特低下头，望了一下自己的手掌，沉默了一下，笑道：
“会不会也有一个魔女，为了终结我的时代而被诞生到这个世界上？正如我是为了终结艾琳诞生的一样。”
她抬起头，红色的眼眸温柔而明亮。
江涵仿佛能从这双眼睛中看见自己的倒影。
“你的时代不会结束。”江涵肯定的说道，“世界上没有第二个像你这样近乎全知全能的魔女了。”
“是吗？全知…哈啊！这个词语是对于伪全知的魔女最好的讽刺。”安洁走下王座，带着江涵走上了她的办公室。
江涵走入后，发现原来很有品味的办公室中到处放满了图纸。
“安洁，你没有用清洁法术……”
江涵下意识的想问出口，但安洁已经快速打断了她的话：
“没有。”
最终魔女那对赤色的眼中闪着一点不好意思的光：
“我用了空间尘墨水笔。”
用的是那种20毫升要一万五的墨水？江涵脑海中回荡着费用单，一时无法说话。
“我忘了那是用来画魔法阵的，用了它画了图纸，导致我都完全不敢使用魔力——在这间房间里。”
那么多张图纸，你用了多少钱？江涵一脸麻木，眼神从那些画的满满当当的图纸上扫过。
‘真好啊。’她脑海里只有这三个字。
随即，她笑容麻木但甜美，水灵的永结眼有点无光，轻飘飘的问道：
“所以，你想请个人，人工收拾一下？”
“就是如此。”安洁拍了下办公桌。
她笑容有点意味深长：
“因为这些图纸非常珍贵，里面有些设计甚至能让没有魔力的位面创造出一个魔力源出来，所以我不太放心从外面请的魔女，思来想去，我觉得江涵你值得信任，你是我见过最诚实可靠的魔女了。”
江涵挺了下胸，随即又偏过头，不好意思的嘴唇动了动：
“我也没你说的那么好啦……”
她偏过头，斜着上瞄了眼安洁的表情，看见最终魔女依旧一副平和的表情，就眨了眨眼睛：
“那我现在帮你整理？”
安洁做了个‘停下’的手势：
“等等，我这个人你也知道，比较的有强迫症……”
强迫症？江涵不动声色瞄了眼乱七八糟的工作室，露出笑容使劲点点头。
你是老板，你说得对！
一步踏错终身错，下海跳舞为了生活……江涵乖巧站在原地。
“我会给你一个临时的女仆职务，并希望你换上工作服，也就是女仆装。”安洁一脸正色的样子，令人完全感觉不到这是利用某种职务上的优势对下属进行骚扰的行为。
你是老板，你说的都对！
江涵点点头，虽然觉得‘女仆’这个职务似乎有点不太吉利，但是2000一天让她做女仆，她也完全愿意去做。
在她同意后，安洁就给了她一套女仆制服，让她去更衣室更换。
与想象中的法兰西软弱的短裙女仆装不同，安洁给的女仆装是科技感十足，有点像是机械女仆装束设计的。
女仆发箍上还有着机械猫耳耳机用于接收‘女仆长的指令’——但真的有女仆长吗？江涵就没见过君临宫里有女仆。
蓝灰双色的竖纹长袜也有着科技感。
衣服上还有不少奇怪的科技装置，譬如芯片什么的。
江涵在更衣室里望了眼自己的打扮，小声嘀咕了一下：
“比克拉肯那套女仆装正经嘛……”
她指的是那套封面女仆装。
走出更衣室后，江涵突然沉默，眼前的工作室里，安洁的身影已经消失，留下来了一串漂浮在空气中由花组成的魔法字符：
“我有急事，两个小时后回来。”
她有点呆滞的望着整个办公室，稍后双手揉了揉脸蛋：
“不是吧？安洁，你把一个只能算比较熟的朋友放在你的办公室里，你自己就出去了？太不谨慎了吧！”
……
……
舒适的起居室中，壁炉燃烧着永恒的可调节温度的火焰，烛台上竖立着散发自然青竹香气的蜡烛。
一张舒适的床，一个巨大的能够观赏三片折叠空间海域的吧台，以及另一处的写生台能够欣赏到数个折叠空间自然美景。
魔女的科技，与自然的美景交织，暖融融的冒着香气白泡的暖水池，与贴切的玻璃晶体屏幕摆放在一起。
“…太不谨慎了吧！”
安洁莉特入座在一张舒服的安乐椅中，看着屏幕中比平时自己遇见的要活泼一些的海妖魔女，轻微摇头：
“背后说人坏话可不好，江涵小姐。”
她的视线晃过了一旁的精美水晶杯，倒影中展现出来的是一张轻笑着的脸。
安洁莉特皱了下眉，手摁住自己的嘴角，沉默了一下摇摇头。
她打了个响指，数个水晶屏幕出现在她的旁边。
一个写着【Mailbox】的水晶屏幕中显示着【999+】的讯息，她又摇了下头，自言自语道：
“抱歉，我现在没空理你们。”
她点击了一下屏幕伸出的符文圆盘，屏幕中立马出现了一个精妙的女仆装三视图，以及一个活动中的江涵小姐的投影，旁边还有数百行不断飞速跳跃的难以理解的数据。
“哼哼哼~啦啦啦~”屏幕中的江涵小姐十分活泼的哼着曲子把图纸一份份整理好，小心翼翼抱着放在书桌上。
安洁莉特没有太多关注，把视线移到了三视图中的数据上，自言自语道：
“还要120多个小时采样啊。”
她点击了另外一个屏幕，拨通了一个号码。
叮咚叮——
一阵声音后，电话接通。
“这里是魔女之家的秦舜英，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
“是我，安洁莉特。”她没有起伏的说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传来翻找资料的声音，稍后，秦舜英小姐才有点惊讶，以及有点惊叹的问道：
“…真的？”
但秦舜英又极快的讲道：
“那我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最终魔女女士。您换电话可真勤啊……”
固定号码容易被破解。
…安洁莉特轻笑一声：
“我想要与魔女之家进行一定程度的合作，在守夜者营地中，缺少了一两家酒馆。”
电话那头的呼吸急促了一下，随后，秦舜英压抑着喜悦的询问道：
“…得到与付出，魔女准则。我们需要付出什么？”
“让我插下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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