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困困的训练
在牧野鹤来到白鸟泽之前，排球训练是热血沸腾，朝气蓬勃，激情澎湃的。
在他来排球部并且成为了正选后，排球训练是热血沸腾、朝气蓬勃、激情澎湃……并心惊肉跳的。
心惊肉跳的原因不是每个人都要学会面对牧野鹤那强劲的发球，不是在网前扣球却会突然发现牧野鹤如幽灵一样在阴暗地盯梢，更不是牧野鹤那过于老练的走位和总能找到防守薄弱或者视线死角的地方拦网扣球的奇怪直觉，而是……
“啪！”
“咚！”
第一道声音是球落地的声音，第二道声音是牧野鹤倒地的声音。
在一边大平狮音熟门熟路地把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安详地死在地上的牧野鹤拖到了一旁，半小时后牧野鹤醒了过来，双眼放空瘫倒在椅子上，又一次进入了节能模式。
“大平……天堂nia？”
“没有哦，大家还在人间训练呢。”
大平狮音下意识回应了一句，不愿回忆自己是怎么变成对这种情况这么熟练的。
牧野鹤正式作为正选队员开始训练的第一天，前面的接发球练习都没有什么异常，虽然他话有点少，人有点自闭，但是训练都完成的很好，每一球都投入了百分百的精力。
帮山形隼人训练接球的时候，还能自如地控制力道和方向，让山形隼人逐渐熟悉他的发球，尽管山形隼人连他节能状态发挥60％力度下发的球也接的咬牙切齿，但也是有在成长，现在已经可以看清球路了。
问题主要出在对抗上面。
为了训练思维和培养默契，排球部会组织混合人员训练，让队员熟悉走位、战术、配合等等。
参与传球和进攻的牧野鹤不算亮眼，他只是不停在球场上游走，有球就传，过网就拦，在对面牛岛若利重炮一击下，他和川西太一默契十足，同时起跳挡住这一击，拿下最后一分。
然后结束哨声一响，咚，人两眼一闭倒下。
呼啦啦一群人赶紧去看是什么情况，牛岛若利熟能生巧，手指放在牧野鹤鼻子下面探了探，确认呼吸平稳后做出结论。
“只是睡着了。”
他简单作出了解说，大意是以前牧野鹤就这样了，现在好了很多，小时候垫五个球就睡，现在已经能打一局25分的比赛了。
听完后，大家心里莫名出现了一个病弱内向又脆弱的小孩为了打排球不断努力，无奈被身体拖累的可怜形象。
——小可怜形象在牧野鹤一记大力扣球，直接从川西太一耳边擦过，完全变形地砸在了边线上，又猛地弹飞到墙上时碎了一半。
这样的发球，哪怕有cd（技能冷却时间）也绝对够用了啊……！不当关键发球员，上场当关键局球员也稳妥。
仔细算算，目前队里对练能拦下牧野鹤扣球的，居然还是只有天童觉一根独苗苗。
这也意味着，只要牧野鹤上场，其他学校的队伍里能拦下牧野鹤发球的人也屈指可数。
于是对牧野鹤的小可怜滤镜又被安了回去。
众人目光怜爱：睡吧睡吧，看这孩子，睡的可真香，只能打一局又算什么，我们二三年级可还没退部呢，孩子睡够了说不定发挥更稳定。
在那以后，没被安排上场的人多了一个任务：负责在比赛结束后把睡着的牧野鹤带下场。
大平狮音拍了拍牧野鹤的头，这个学弟哪里都好，但是这个随时随地昏睡的毛病却实在让放不下心，不过打完球倒头就睡，婴儿般的睡眠也让人挺羡慕的。
牧野鹤睡觉很安静，呼吸微弱但是平稳。当他闭上眼睛时，配上柔顺的白发，看起来就是一个长相精致的少年。
些许发丝因为姿势落在他脸颊边，和有些苍白的肤色一起，错眼看去还有些分辨不出发丝落在了哪里，有种既温顺又脆弱的模样。
但是当他睁开眼睛，给人的感觉却截然不同。
明明不是暗沉的颜色，当被他注视着的时候，那双红眼睛总是给人一种割裂的非人感，好像自己是被他盯紧的猎物，又好像他看见的不是人类，而是其他的，比如说某种……收藏品。
“乌鸦习性就是这样！”
面对朋友的疑问，睡了一觉恢复了一些精力的名为鹤的少年难得有了精神，说话也流畅不少，第一时间是为自己辩解，却理直气壮说出自己有着乌鸦一般的习性。
“看见亮闪闪的、让人喜爱的东西，就是要盯紧了，才能表达出这份重视。”
他说的难得坦荡，好似没有夹杂什么心思，只是纯粹的欣赏，天童觉却挑了挑眉，品出一番深意：
意思是大家都是被学弟所喜爱的吗？毕竟鹤的那双眼睛可是一直、一直在注视着正选的每、一、个、人呢～
天童有了意外发现：学弟原来是这种爱你在心口难开的傲娇类型吗？不过喜欢却不表达出来，还总是这么凶地盯着别人，是会被人误会的呀。
从川西太一、大平狮音，到濑见英太、山形隼人、五色工乃至白布贤二郎，都表达过类似于：我是不是被讨厌了的担忧或者疑问。
白布更是难得暴躁：
“他是对我的托球有意见吗？！如果有意见完全可以说出来，而不是扣完球后在一旁用那种眼神盯着我看！”
也不是没人想直接去问，可是牧野鹤清醒的时间真的不多，白鸟泽的训练安排又紧凑，拖来拖去就忘了。
天童觉乐滋滋地想：结果tori酱不仅不讨厌大家，反而非常喜欢大家呢，我就说tori酱是个好孩子嘛！
不过虽然话是这么说，牧野鹤的行为和语言表达的完全不一样，也不怪大家会对他有误会。
他始终游离于团队之外，而且身上总是散发着一种微妙的阴郁和抽离感，好似和这个世界都有着隔阂。
天童觉好几次撞见牧野鹤像是天生长在角落里一样，往阴暗或者没人的地方看一眼，他一定在那，就连在队伍里也一样，像是会突然刷新出来的npc。
可牧野鹤这人又很奇怪，他明明不和任何人交流，但是如果需要他，他却能迅速走位出现在那，还不会惊动任何人，当你看到他时，他已经就位了。
最奇怪的是对手发现不了他就算了，连队友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站在那。
天知道某天白布有一球传偏了，以为没人能接到的时候，突然发现已经有人站在了那里一跃而起扣出强力时有多惊讶，表情管理都差点失败。
这也让人百思不得其解：他在发球时明明是那么耀眼，混入队伍时却不知为什么总是毫无存在感，也只有在拦网和扣球的时候才能看见他阴影里潜藏的獠牙。
牧野鹤对此有一点要讲。
——只是单纯的用眼睛分析罢了！不是什么不科学的东西口牙！
要是你也有为了躲避他人注视同时防止自己心理变态，于是苦学多年社会心理学、犯罪心理学、行为科学、痕迹检验、法医学、解剖学、微表情甚至是魔术，包括但不限于视线诱导的经历……你也能做到这样！
上辈子学的全用在躲避人类上面了……！没有人比我更懂！
牧野鹤再次从某个不知名的角落窜出，幽灵一样闪现在网前，拦死了五色工的“超完美直线球”。
靠，差点以为拦不下了。
他看了一眼不知道是被吓到还是被拦下得意一球导致整个人都变成灰白色的五色工，不动声色地站直，避免被人看出他刚刚起跳前腿软了一下，视线飘向了精力条——那里又要见底了。
这时可能有人要问，排球部这么多人，肢体接触也多，每人让牧野鹤贴一贴说几句话都能让他精力在及格线上，为什么牧野鹤还这么容易精力见底呢？
前面说了，牧野鹤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在心理学方面造诣颇高，这为他逃避人群的行为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反侦察能力让他在察觉到视线后迅速回避和人交谈的可能性，并迅速隐入人群。
加上本身对社交这一行为的恐惧，使得他只会选择和亲近的人交流，而他也并不是个乐于主动开口的人。
也正因为他上辈子习惯和知识都带来了这一世，导致他从开学到现在，还一个永久精力点都没加成，简单来说，就是他一个新朋友都没有交到——天童觉不算。
牧野鹤今天也在【运动少年也要dokidoki交朋友☆心跳加速☆heart beat奏响！】的主线任务中获得了精力＋0的好成绩呢！
……不不不，不能这样啊啊啊啊！会死的……真的会死的……
要是没法交朋友，我只会变成脆弱的废物，然后被天才们在球场上碾压，别说进一步收集闪亮人类了，他们大概会觉得看我一眼都掉价吧……
牧野鹤怨念极重地半空扭腰，凭借优秀的长时间滞空能力，挥手把排球从川西太一手臂旁扣下。
但是要我主动社交是完全不行的吧！！没有人会和我这种除了脸和排球一无是处的阴角做朋友的吧！
我要是走上去直接问能不能跟我做朋友，会被看变态一样的眼神看着吧！会觉得我是个幼儿式交友的怪人的吧！
等等，不对啊！小孩子现在都不这么交朋友了啊！！！但是不行啊！！我不知道除了这样还能怎么交朋友啊！
尽管牧野鹤内心一直在哭嚎嘶吼阴暗爬行说要交朋友，也不妨碍他现实中下意识避开了五色工的击掌，拉起外套拉链又要往角落里去。
天童觉眼睛一眯，不怀好意地伸出手。
“哒～咩～哟～”
天童觉揪住了牧野鹤的领子，强行停住了牧野鹤逃离的脚步。
哼哼哼，如果不打开心门进行良好的沟通，不就会变成学弟凭一己之力把自己孤立在外了吗？好前辈才不会让这种事情继续发展下去呢。
“tori酱又要去当蘑菇了吗？”
牧野鹤缩了缩脖子，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最近天童觉身上总有种奇怪的探索欲，这种探索欲还是针对他的。
他拉起领子，嘴藏在衣领下导致声音有点闷闷的。
“……不是蘑菇……”
天童觉又挑了挑眉。
“这种时候应该在意的地方是这个吗？——是不是蘑菇都无所谓，但是你这个态度就是非常不对！”
天童觉装模作样咳了咳，故意压出低沉的气泡音。
“排球是六个人一起的运动，一个人是什么也做不成的，为了让你有这个意识，我决定——”
天童觉把牧野鹤翻了个面直视他的眼睛，两双红色的眼睛对上后，白发少年匆匆错开了视线，小声询问。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决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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