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织田大人沉睡的第十三天

绝对服从首领的命令，是港口黑手党的绝对铁律之一。

        如利剑般锋利的女剑士安静地站在港口黑手党大楼门口，受首领森鸥外的命令，亲自等待未知客人。艳丽的女剑士看见黑色的汽车缓缓驶来，心中有些许猜测，这些尊贵的来客恐怕和正在抢救中的红发青年有关。

        “你，对，白胡子，戴眼镜，太宰治的手下，带我们去作之助那里，”江户川乱步指着接应他们的港口黑手党中年级他看起来最顺眼的人，也就是年纪最大的白发老爷子——广津柳浪，颐指气使地命令到。

        江户川乱步带着来到港口黑手党之后就异常沉默的医生与谢野晶子小姐，与尾崎红叶擦肩而过，与谢野晶子与尾崎红叶的视线在空中交汇，而后错开。

        “你猜对了，还有，黑心狐狸让你接的是社长，”江户川乱步的声音从尾崎红叶身后传来，冰冷的绿眸中是无机质的冷漠，“白胡子先生，你走快点，黑心狐狸明明都已经吩咐过了，一切都听我的。你要是再犹豫，我就要生气了！”

        广津柳浪默默放下自己指着自己鼻尖的手指，听到少年人明显不愉的声音，他赶紧停止愚蠢的行为，麻利地为少年和他身后的少女带路。

        老夫年纪大了，手脚都不利索了，何必为难老夫呢？广津柳浪心中的小人咬着手绢哭泣。怪不得首领曾意味深长地告诫他，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要惊讶。呜呜呜，老夫不会因为听到什么不该知道的消息被首领灭口吧？广津柳浪心中的小人哭的更惨了。

        江户川乱步没有理会腹诽自己首领的广津老爷子，他很焦躁。他的推理是织田作之助无法活下来，是的，无论他推翻多少次重来，都是一样的结果，织田作之助会在与谢野医生赶到前死亡。

        他感觉到了恐惧，会失去家人的恐惧。爸爸妈妈在天堂等着他，他们还有相聚的机会，可作之助不一样，作之助死去会是真正的死去，不，一定还有什么是他没想到的，世界是不会轻易让作之助死去的。

        “叮——”电梯门缓缓打开。

        ————

        港口黑手党临时首领室的门缓缓打开，尾崎红叶微微弯腰行礼，待银发剑士走进去后，她关上房门，守卫在门外。

        房间内摆放着一张长桌，桌上摆放着茶水与点心，森鸥外坐在一侧闲适地品味茶水，与其说是接待首领，倒不如说是在开茶话会。

        “连养子都无法保护，你还真是失败啊，港口黑手党的首领。”银发剑士坐在森鸥外旁边的椅子上，并没有接过对方递过来的糕点。

        森鸥外没有在意银发剑士对自己的嘲讽，他将糕点送入自己口中，有些委屈地抱怨，“真是严厉的指责啊，银狼先生。这是谁也无法预料的意外，如果有乱步先生在的话，应该可以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

        黑心狐狸蠢蠢欲动试图挖走银狼的宝物，至于织田作之助？人间之屑森鸥外表示两颗钻石他都想要。

        银发剑士无视了森鸥外的垃圾话，锐利的目光如同他的代号银狼一样，直直射向对面端坐着的青年，“我是福泽谕吉，武装侦探社的社长。久仰大名，传说中的暗杀之王，保尔·魏尔伦先生。”

        魏尔伦坐在福泽谕吉对面，瞅了瞅背着双手守卫在森鸥外身后的兰堂，他捏紧茶杯，指尖泛白，露出了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幸会，福泽先生，叫我魏尔伦就可以了。”

        救命，魏尔伦脑中一篇空白，他尴尬得能用脚趾抓出港口黑手党的大楼，他现在就想干一件事，他就想回到一天前，打死那个智障的自己。

        他好好的闲着没事干，干嘛非得跑到兰堂的组织闹事，还把人家的少主打个半死，现在两个家长来找他算账，兰波还在一旁看戏，这是什么地狱修罗场啊！

        ————

        “织田已经没事了，”与谢野晶子摘下被血染红的白手套，把他们丢进垃圾桶，对等候在外面的一大人三少年说到。

        江户川乱步松了口气，果然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东西在保护作之助，那东西在躲着他也没关系，他迟早会知道的，心情很好的江户川乱步率先走进病房。

        “这位美丽的医生小姐，十分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太宰治双眼亮晶晶地捧着对方的左手，整个人散发着属于青春期少年特有的荷/尔蒙，“请问在下是否有这个荣幸可以得到天使小姐的联系方式？”

        与谢野晶子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个向他献殷勤的鸢眼少年，她好像明白乱步先生的意思了。他们出发前，乱步先生曾告诉过她，最好把织田的情况说的越糟糕越好，如果有只黑色猫猫在场，那就把织田形容得凄凄惨惨如同破布娃娃（雾）。

        “唉，”与谢野晶子叹口气，欲言又止地看着太宰治，下定决心般，她不忍地说到，“织田还在沉睡，不知道何时才能醒来。对方似乎是为了折磨织田，没有直接要害，但是，如此剧烈地疼痛是人体无法承受的…巴拉巴拉…你们多陪陪织田吧，说不定他还能醒来。”

        与谢野晶子带着同情的神色，看着鸢眼少年脸色越来越阴沉，身上散发的黑气浓重如墨，她拍拍少年的肩膀，看了眼脸色同样难看，眼底晦暗不明的眼镜男子，再次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向电梯走去。

        工具人广津柳浪赶紧跟上去带路，电梯里，他瞅了瞅表情变得冷漠的医生，小心翼翼地开口：“织田他真的没救了吗？”

        “失血过多，睡一觉就好。”

        “哦…”

        现在的年轻医生都这么会玩的？想起刚刚医生形容的被凶手惨无人道的手段折磨得生不如死，以至于失去活下去信念，可能会长睡不醒的织田作之助，老年人广津柳浪表示他虽然不懂，但他大受震撼。

        魏尔伦，危！

        江户川乱步眯着眼惬意地趴在织田作之助手边，满意地看到黑色猫猫眼底污泥翻滚。与谢野医生，干的不错！

        江户川乱步同情地瞄了眼被牵连即将倒霉的橘色猫猫，他难得好心替太宰治解释，“你的同伴没事，黑色猫猫和忧郁先生事先已经做好了准备，是那个笨蛋帽子自作聪明避开了忧郁先生。”

        “笨蛋就是笨蛋，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知道。笨蛋帽子明明最想见的就是忧郁先生！忧郁先生也有努力地解决问题，结果就因为笨蛋帽子的胆怯，才还得作之助受伤。笨蛋，笨蛋，都是大笨蛋！”

        江户川乱步玩着织田作之助的手指，歪头看着在站在角落阴影里太宰治和他身后一直跟着他的坂口安吾，他再说一次，他讨厌小孩子，他讨厌爱哭的小孩子！

        “你的计算是对的，你没计算错。笨蛋帽子会先去找忧郁先生，憎恨他，想要杀死他，喜欢他，想要道歉，想要他的原谅，无论如何都想见到他。”

        “只是笨蛋帽子胆怯退缩了，”江户川乱步碧绿色的眸子盯着太宰治，不知道是在说魏尔伦，还在说对面的少年，“是个胆小鬼呢，因为知道对方会无条件地包容自己，所以被那种温暖吓得跑掉了。”

        江户川乱步嘲笑，“连幸福都害怕的胆小鬼。”

        ————

        世界最强的战争机器之一，被称为暗杀之王的保尔·魏尔伦死在了港口黑手党，这一消息让全世界的异能者为之侧目。

        欧洲各国与军警也在调查一个月后，停止了对此事的调查，当然暗地里的调查是少不了的，只是能调查出的情报少的可怜，即使如此，“红发的预知异能力者”的消息也以被那些大人物们所知晓。

        欧洲，无名的组织内，一个胡子拉碴的颓废亚洲男人，抓着下属的衣服，再三确认消息的真实性，“你说什么？红发的预知异能力者，消息从哪里来的！”

        颓废男人得到下属肯定的回答，他大笑起来，张开手臂，他夸张的大笑，朝着天空放肆地大笑。你没死，你没死！你还活着！太好了！我会去找你的，我要把属于我的一切都夺回来！

        荣誉，属于我的荣誉，我会亲自夺回来！

        ————

        保尔·魏尔伦死了，活下来的是维莱恩，是一名港口黑手党的普通成员，不过，维莱恩短期内还不能出现在阳光下。

        港口黑手党和武装侦探社会帮他隐藏，作为交换他不得在横滨市内使用异能，不得插手横滨异能者之间的斗争，在横滨遇到危机时需要出手帮忙。

        他想，很公平的交易，他早已厌倦了无休止的战斗与杀戮。他是被人类创造出来的武器，这世界上从来没有过他的容身之处，有兰波，不，兰堂的地方才是家。

        和兰堂在一起，一起养中也，一起过生日，一起看书读诗，一起看日出日落，是他以前连做梦都不敢想象的美好。

        兰堂，你是我无言的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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