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格格不入

“扣扣扣……”
  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郭文城上前去开门。只见校长从容地走了进来，径直坐在沙发上，悠悠地开口。
  “怎么样，还满意这里吗？”
  林林也停止了动作，疑惑地看着他。
  校长笑了笑，亲切地开口。
  “怎么，吵架的时候不是挺能折腾的吗？现在变了个人？”
  她觉得莫名其妙。
  “放轻松，我不是那种不讲理的校长。”
  “谢谢！”
  “不客气。不过刚刚还好没出事，不然我就麻烦了。”校长叹气，做出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
  林林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您认识我？”
  “我不认识你，但我认识你外公。严格地说，他是我的恩师，以前当兵的时候就是在他手下的。这次你来我们学校，我怎么着也不能让你出事呀，否则别说这校长能不能当得下去，生死都是个问题。”
  林林听到这话，觉得好笑：“老头子哪是那样的人，他只会窝里横，专整自己人。”
  “也就你敢说这话。”
  她也不再回答，感觉每个人看老头子都有滤镜。
  “早点回去上课吧，在学校呢，我会尽力护着你们，但仅限于合理的范围内。”
  “是。”
  校长走了之后，三人在教室里磨蹭了好一会儿，才不急不忙地游荡回了教室。
  班上正在热烈讨论换了班主任的事，经过经过这一出，林林三人在大家眼里成了一种特殊的存在，大家一致认为他们后台强大。
  林林假装没听到，跟在郭文城后面。落座之时，发现自己的座位成了别人的。许施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话语中带着些许歉意。
  “对不起，同学，我个子比较高，不太适合坐前面。”
  她坐着，整个人比前面那个女生还要高一点，的确是不适合坐前面。而且她态度诚恳，让人没办法拒绝，加上她跟郭文城应该有不浅的交情。
  “没关系，你坐吧，我拿下我的东西。”
  她从抽屉里快速地抽出自己的书包，不由分说地走向坐在后门的小白，他的旁边也坐了一个高高瘦瘦的女生。
  她微微弯腰，在女生耳边说了句：“同学，这是我男朋友，可以让我坐这里吗？”
  女生一脸震惊的同时，又吃到了瓜。她非常识趣地去了前面中间的位置，给小情侣让位。
  小白在旁边也听到了林林的低语，哭笑不得，只能配合着她。
  他附在林林耳边说：“怎么，这是要跟哥旧情复燃？”
  她随即拍打了一下他，转头瞪他，忽然又起了什么，担忧地检查了一下他的耳朵。
  “还疼不疼？”
  “不疼，我皮厚。”
  “闭嘴。”她怼回去，轻柔地用手摸了摸他的耳朵，现在还泛着红。
  两人举止亲昵，一举一动都被班上的同学看在了眼里，当然也包括窗边的郭文城。
  一时之间，大家心里都有数了。
  整个下午的课下来，林林和小白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话，因为跟不上，完全不知道在说什么。课本上讲东，老师讲西，有一丝丝关联，但两人全程听不懂。
  老师的样子，也不像是个会回答她白痴一样问题的人，课间找别人问吧，但起码得知道问题是什么。
  于是两人就呆呆地看着老师，专注认真，实则脑子放空。
  晚饭时间很短，大家都忙着在晚自习之前交作业。唯独他俩饿得发慌，一下课就冲去了食堂。
  他们坐在角落里，吃着香喷喷的牛肉面，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看着匆匆忙忙的人群，深切体会到了高中生活的样子。他们收拾碗筷的时候，不经意瞥见门口的一对人，男生帅气阳光，女生漂亮自信，两人有说有笑，任谁看都是一对神仙眷侣。
  看向他们的人越来越多，各个都羡慕不已。
  “那是0班的那俩大神吧，一个第一，一个第二，这也太配了！”
  林林、小白混在人群中，听着周围稀稀拉拉的讨论，默默地离开了食堂。
  学校操场上有不少人，结伴散步，享受时光。天边落日的余晖，让她想起一句诗：半稿落日吟将就，一抹晴烟画亦难。
  两人绕着操场走了两圈，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小白能感觉到她的心情不好，但是他不会问为什么，只是陪伴她就可以了。
  两人估摸着时间，也不再逗留。
  回到教室的那一刻，原本在楼梯口都能感受到热闹，一下子烟消云散。
  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老师也没来呀。她环顾了一下教室，发现除了他俩，其他人都在学习，难道刚刚只是假象？
  林林写了两张便利贴，一张学渣，一张学灰。她将“学渣”贴在小白的桌上，自己则是那个“学灰”。
  两个学习困难户，硬着头皮打开练习册，咬咬牙下笔，发现根本动不了笔。小白相对来说，还好一点，能做几个选择题。于是林林开启了借鉴模式，最后两人的作业就是缝缝补补的样子，到处缺一块。

  课代表也是个一丝不苟的人，准时准点来收，看着两人作业，有点为难。
  “要不你俩别交了吧，我怕老师会生气，直接撕了。”
  两人面露尴尬，羞愧地低下了头。
  “放心，我不记你们的名字。”
  林林默默抽回自己的作业，感恩地说了句谢谢。
  铃声响了之后，林林发现郭文城和许施妍还没有回来。正担心他们迟到的时候，两人姗姗来迟，一出场就是一道亮丽的风量线。
  许施妍手里抱着份名单，郭文城则是帮忙提着一堆超厚的笔记本，不像是学校发的。
  “现在，叫到名字的同学上来拿本子。”
  全班陆陆续续地被叫到了名字，最后又只剩下后门的两人，仿佛被世界孤立了一样。
  郭文城一直没有注意他们，像是忘记了两人的存在。
  林林自我攻略了一番，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本本子嘛，我有的是钱。
  小白闻言，可怜兮兮地说道。
  “富婆，能不能给我也买一本？”
  “买买买！”
  “好嘞！”
  小白这一番玩笑让彼此从孤单中解脱了出来。
  讲台上，数学老师看着大家的作业，眉开眼笑，偶尔看到几本，会皱皱眉头。最后比对了一下，发现缺了两本作业没交，神情突然严肃。
  “课代表，谁没交作业？第一天就做出头鸟是吧。”
  课代表许是也没想到老师会检查份数，抱歉地看向后门那两人。
  林林正在沉浸式绘画，纸张上的小人就差眼睛了；而小白翻阅着历史书，一脸痴迷。
  两人没有注意到班上所有人都在看他们，前排的同学回头扣了扣他们的桌子，才反应过来。
  林林抬头对上大家异样的目光和老师凶狠的眼神，默默地将画纸缩回抽屉，然后又战战兢兢地拿出自己的练习册。
  老师面无表情地走到她旁边，翻了翻她的作业，用手指点了点，慢条斯理地将那本练习册撕了，没有怒意，没有任何情绪变化。
  “既然不想做，那就不需要。”
  林林心虚，老老实实地站着，但心里也觉得委屈。她很想解释，自己不是不做，是根本不会。
  坐在一旁的小白淡定地将练习册递给老师，果不其然也被撕了。
  隐身了半天的郭文城，这时终于开口了。
  “老师，他们两个基础比较弱，应该是不会。”
  老师有点惊讶，语重心长地说：“基础弱就去平行班待着，来这个班不是找罪受吗？”
  感受到老师的好意，林林缓缓开口：“那我们现在就走吗？”
  老师也被这姑娘率真的态度气笑了，“先不急，你们先去找年级主任给你们两个安排一下别的班吧。这个班你们待着会很累的。”
  “谢谢老师。”
  林林火急火燎地开始收拾东西，将抽屉里的东西胡乱塞进书包，小白也跟着一起收拾，两人一溜烟就从后门消失了。
  行政楼，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爬上爬下，半天找不到主任办公室在哪儿，想问路连个鬼影都没见到。
  最后无奈找到了校长办公室。在门口听到校长在打电话，又不敢直接敲门，于是两人疲惫地靠在墙上等。
  奈何隔音不好，通话内容基本一字不落。
  “老徐，你就放心吧！丫头在我这，绝对没问题。再说了，她也不像是会被人欺负的，我都祈祷她别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电话那头似乎说了什么，校长赶紧改口。
  “好好好，我胡说八道，你可别在老爷子那里参我一本。”
  后来就是无聊的叙旧。
  一结束通话，林林就敲门。
  一进门，校长看到他俩，疑惑不解。
  “现在不是上课时间吗？……是不是又惹什么事了？”
  两人弱弱地开口：“校长，就是我俩想换班。”
  “为什么？”
  “这个班的水平，我们跟不上。”说着还把那两张便利贴递给校长。
  校长接过，哭笑不得。
  “谁写的？怎么能侮辱同学？”
  女孩紧接着开口。
  “我写的，这是一天下来，我的收获。”
  “不错，还会自我反思。那你们想去哪个班？”
  “都行，按照我们成绩分就可以了。如果可以的话，我俩想在一个班，互相有个照应。”
  “等下哈，我看下你俩的成绩。”校长拿鼠标在电脑上点呀点。
  林林估计他要找半天。
  “不用找了，最开始他九班，我十八班。”
  “我知道，我在取你俩的平均分，给你们重新分一个。
  两人会意。
  过了一会儿，校长结束了手里的动作。
  “这样吧，高一13班。这个班的老师都是比较抓基础的老师，教学水平不错，而且比较年轻，跟你们应该能相处的比较融洽。”
  “好的，谢谢校长。那我们两个现在就过去还是？”
  “现在去吧，我给这个班班主任打个电话，让她带你们过去。”
  校长拨通了电话，郭文城突然出现了。

  “校长，我也要换班。”
  校长满头问号。
  “别闹了，你换班，我校长还干不干了？”
  “为什么我不可以？”
  校长有苦难言，耐心劝说道。
  “你是全市第一，我把你安排进平行班，那0班有什么意义？还有，你爷爷那边我怎么交代？小城，别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当初你离开这里，忘了发生过什么吗？”
  “这并不影响我换班。”郭文城依旧坚持。
  林林、小白两人缩在一旁，一言不发。
  沉静了片刻，许施妍又进来了，她也要求换班。
  校长当场黑脸，真是乱了套了。
  “统统给我回去，换不了！”又看了看站在后面卑微的两人，“你俩也先回去。”
  林林见谈好的事情就这么没了着落，心里不甘。
  “啊？别呀，刚刚您不是已经……”
  校长见她这个笨样，属实没办法。
  “回去回去，别来烦我！”
  林林吃瘪，立即愤愤地拉开办公室门，重重地一甩。等到郭文城出来，终于控制不住了。
  “你有病吧！你换什么班？现在搞得我俩的事也泡汤了。”
  郭文城并不气恼，依旧沉着开口。
  “你在哪儿，我在哪儿。”
  女孩觉得可笑。
  “你说这话不觉得可笑吗？你今天在班上有跟我们说过一句话吗？我们听不懂的时候你在哪里？吃饭的时候你在哪里？出丑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说完，转身就走，留下一个决然的背影。
  郭文城毫不犹豫地追上前去，脚步沉重，带着隐隐的怒意。
  许施妍本想跟着，小白制止了她。
  “你别跟去了，他们两个有话要说。”
  她一脸狐疑地看着他，觉得奇怪。
  “你不是她的男朋友吗？别的男生这么追过去，你还这么淡定？”
  小白懒得解释。
  “这是我的事情。而你，没有立场。”
  她依旧坚持，“我是他的朋友。”
  “但不是女朋友。”
  许施妍无地自容，表情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个男生，不甘地开口。
  “难道她是？”
  小白不再理会她，淡淡一笑，潇洒地下楼。
  许施妍还顿在原地，思索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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