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伤疤（上）

汽车行驶在通往珉城的公路上，夏轻岚坐在副驾上，大气不敢出。

        她转头看向小姑，试探着开口：“小姑，我……”

        “你现在别跟我说话！我在开车。”小姑打断夏轻岚，仍目视前方。

        回到家，小姑重重地关上门，“啪”的一声将钥匙扔到桌子上。她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目不斜视地看着夏轻岚。

        “小姑，对不起啊……”夏轻岚自然清楚小姑为何生气，“我真的知道错了。”

        “是，你现在是大学毕业了，按说我不应该再管你。”小姑压制着怒火，“但你能不能也考虑下我的感受！”

        “要不是你让人封了我的权限，我没办法坐飞机，我也不会铤而走险开车走边境山路……”夏轻岚小声狡辩。

        “封你权限，就是为了不让你去东南洲，你倒好，跟我玩起命来了！”小姑提高声音，却控制不住的颤抖，“事发大致经过陈队都跟我说了，你知道这有多危险吗！你要是出了事，让我怎么跟你爸妈交代！”

        “小姑，我想去东南洲，你知道为什么。”夏轻岚低着头，颤声说。

        小姑叹了口气：“你妈妈含辛茹苦这些年把你拉扯大，不是为了让你长大后去那该死的鬼地方找你爸的。”

        “她泉下有知，只希望你开开心心的活下去。”小姑说。

        “小姑你知道吗？我妈临走时，手中一直握着我爸的照片，她虽然不提，但我知道”夏轻岚深吸了口气，“我就想，东南洲总共就那么大的地方，我爸一个大活人，我不信他能一直躲着不见我。”

        “行了，我明白。先去洗个澡，好好休息。”小姑回过头去，快速抹了把眼泪，走向厨房，“但是，以后去东南洲的事，想都不要想。”

        小姑的语气强硬且不容商量，夏轻岚也不愿再和她争执。

        正当此时，小姑的电话响起，夏轻岚一把拿起将它递给正在做饭的小姑。

        “喂，您好。”

        电话那头说着什么，小姑的神情越发凝重。放下电话，她便解下刚刚系上的围裙，火急火燎地走到门厅：“小岚，你自己随便做点儿，你姑父出事了，我现在得过去一趟。”

        “出什么事了？”夏轻岚后脚就跟着小姑一起出了门，“姑父怎么了？”

        小姑见拗不过她，索性带她一起。

        ——云省解放军总医院

        特区病房内，夏轻岚的姑父正靠在床头。

        守在病房里的是个着制服的军人，见她们来了，便将小姑请到一旁。

        从她的口中，夏轻岚得知，姑父在指挥训练过程中突发不适，送到医院检查，病理结果显示早期肝癌，见瞒不住了，才告知了她们。夏轻岚怎么也不敢相信，先是母亲，再是姑父，她怎么也不敢相信，病痛会在短短一年内，找上她最亲近的两个人。

        小姑颤抖着双手捂住了嘴巴，她极力克制着，说：“谢谢你小张，你们排长这里交给我吧。”

        小姑久久站在病房口，不敢踏入。

        “小姑，还有我在。”夏轻岚轻声安慰道，“您放心，我以后哪也不去，就在您身边陪着您和姑父。”从小到大，小姑和姑父都把她当作亲生女儿，母亲去世后，他们更是毫无怨言地陪在她身边，如今姑父病了，她没有不管的道理。

        这样的日子，一晃就是两个月过去。夏轻岚与小姑轮流照看，闲来拾起画本画些心中所愿，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下去。

        姑父的病情基本稳定，只是精神状态日渐转差。他恨自己不能重返训练场，脾气愈发暴躁，人也消瘦了很多。

        一日，夏轻岚去精神科与姑父的主治医师交流病情，商讨治疗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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