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早不如巧
次日午时，不知何人散布的消息，宫中之人都纷纷议论户部尚书之女楚秀早已对圣上芳心暗许。其实这也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楚秀毕竟是世家小姐，如此言论传出，到底有失矜持。
晌午用过点心，宇文灵汐正倚在贵妃榻上看书，这时，身边的几个小丫鬟在窗户底下咬耳朵。
“喂听说没，那位户部尚书之女楚秀还没进宫前就早已对圣上芳心暗许，那书房里头全是圣上的画像呢！可真是个痴心人……”
“切……要我说这人也真是不够矜持的。喜欢圣上本没什么错，可你们也不想想这消息什么时候传不好，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传。摆明了是看贵妃娘娘颇得盛宠，想要分一杯羹罢了……”
“行了行了，要我说你们都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咱们只需要伺候好主子也就行了，管那么多干嘛？小心被人听了去打你板子！都去干活，去去去……”
她练功多年，这点动静自然是瞒不过耳朵的，闻言不由笑了出来。
“千凝。”宇文灵汐放下手中的书，“本宫近日口中无味，想吃些辣味的菜，吩咐小厨房去备着。”话落，招了招手，示意千凝靠过来，附在她耳畔轻声道：“去，给储秀宫那边加点佐料。”
千凝会意，微微福身就出去办事了。
用过午饭，宇文灵汐借着消食的意头寻了个理由出去琉樱台。
近日来，据说秀女都爱在此处纳凉，她倒也是想来凑个热闹。
绕过云廊，宇文灵汐还未见人便闻其声了。
“当真以为画的一手丹青便能博得圣宠，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
这么嚣张？
宇文灵汐嘴角噙了一抹笑，挥了挥手中的扇子从小径的一头走了过来，“如此一板一眼的训人，本宫当是谁呢。”
众人见了宇文灵汐纷纷跪下请安，有了前几次的事情，饶是是宇文灵敏也不由乖乖遵守规矩。
宇文灵汐今日穿的是西域进贡的织品，以轻薄而扬名的云影纱。又由司衣局制成了长裙，裙摆曵地。路过宇文灵敏时，一阵风吹来，险些将裙角拂到她脸上。
宇文灵汐在玉凳上坐定，一手拿起扇子挑起了宇文灵敏的下巴，“本宫当是谁呢，原来是宇文小姐。”她冷笑了一声，“是当本宫不在了吗，后宫之事竟然轮到你一个秀女来指手画脚。看来丞相教女无方啊，光有好皮囊可没什么用。”
话落，她微微抬眼，装作不经意间撇到了石桌上的丹青，不由惊讶开口，“这是何人所做，画笔竟然如此细腻。”
楚秀微微怔了片刻，还是上前微微行了一礼，“回娘娘，是臣女的拙做，让娘娘见笑了。”
宇文灵汐：“怎会，你有这份心本宫求都求不来呢。且今年的秀女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同是世家出来的，怎的还论个高低贵贱了。今后伺候皇上靠的是用心，不是你母家居了多高的官位。若是要用家世来压，本宫倒是劝你们早些回去歇着。”
她的一番话说出来，人群中有几个秀女微微扯了嘴角，像是嗤笑一般。众人都知前朝后宫自古以来便是一体，帝王纳妃，极少是不按出生的。
宇文灵汐懒的去看顾那些小喽啰的想法，她这番话说的着实有些愚蠢，但耐不住当今圣上是个昏君，昏君可是从来不按套路出牌的。
宇文灵汐一来，众秀女也没了赏景的心思了，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人已走了大半。
此时楚秀亦是，收了石桌上的画轴正想离去，倏然被宇文灵汐叫住。
“楚小姐何必如此匆匆。”
楚秀有些拘谨，但还是礼数周全的回道，“臣女在此惶恐打扰娘娘。”
宇文灵汐：“无妨。”
她起身接过她的画轴，“本宫看你画的此幅丹青的着实甚好，只是如此好画，不若给皇上亲自一瞧来的更妙，楚小姐以为如何？”
楚秀十分诧异，开口也不大利索，“娘娘……”
宇文灵汐亲和的按住她的手，“无妨，本宫都懂。这宫里最缺的便是你这种温婉之人，既然如此，本宫怎能忍心看你黯然伤情。”
楚秀闻言突然跪下，像是受了极大委屈般的哽咽道：“臣女叩谢贵妃娘娘。”
宇文灵汐摆了摆手，目地已然达到，再逗留也没了趣儿，便携侍从回了羲和宫。
刚踏入宫门，便被陆章抱了个满怀，“爱妃去了哪里，让朕好等。”
见二人之间的气氛开始升温，周围的人便都识趣的退了下去。
“战果如何？”陆章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迟迟不肯松开。宇文灵汐便就着他的手，在陆章的胸前转了两个圈，娇嗔道：“有佳人垂青你，怎么，可开心？”
陆章：“朕只要爱妃一人垂青便够了。”
宇文灵汐知是他浑话，莞尔一笑进入正题，“臣妾知晓明日楚秀要回尚书府给祖母贺寿，所以特让皇上安排安排，让臣妾与她凑个巧，正大光明的入府一探。”
“你是怀疑……”陆章顿了顿，低头看了她一眼，“那边的赋税有问题？”
宇文灵汐淡淡的点了点头：“不错，因臣妾派出去的探子报，丞相奢靡至极，便起了疑心。一个拿着国俸的人，即使再如何，怎么能身家财富堪比国库呢？”
这日清晨，羲和宫之人皆知贵妃娘娘去寺庙还愿了，宫中难得清净了下来。
而京城之中，宇文灵汐还愿回来，所乘坐的马车却突然坏了。因是微服，一干太监便在路边想要拦下出宫采买的马车，进宫通个信派人出来。不想，一伸手便拦下了楚秀的。
二人巧遇，楚秀得知前因后果，定是要请宇文灵汐上府上一坐。
正和了她的心意，宇文灵汐假意推迟了一番，耐不住楚小姐的热情，便一同驾车离去了。
虽然后妃不宜抛头露面，只是楚秀日后即将成为其中一员，且她现在的身份来自民间，楚家人不会不识趣的。
宴会办的很是隆重热闹，宇文灵汐和楚家众未出阁的女儿一起坐在里头的雅间。席间，她暗暗给千凝使了个眼色，便继续若无其事的与他人闲谈。
没有贵妃的架子，如大姐姐般的模样，倒是很受楚家小姑娘的喜欢。
约莫一炷香后，千凝归来，面上波澜不惊，宇文灵汐知她已得手，便放下心来继续谈笑。
回宫之时，楚夫人一再叮嘱，且对宇文灵汐千恩万谢。她心中有数，如今的这个人情，算是被拿下了。
到羲和宫后，千凝将抄录的东西递了过来，眉间微蹙，“娘娘，丞相的赋税竟没一丝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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