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踏雪无痕
最终陆章还是回了勤政殿，比起宇文灵敏，倒还真是不如一个人批折子来的清净。
这边宇文灵汐一条条画舫走下来，不觉已经到了傍晚。
夕阳初斜，落日的余晖点点洒在江面之上，添了些别样的风味。
到了陆昭和的画舫之中，宇文灵汐示意随行之人退下，独自一人走了进去。
掀开竹帘，见他身穿一袭墨色长衫，腰间还挂着羊脂玉的雕的玉牌，听到动静，也恰好往这边看了过来。
宇文灵汐微微福了福身，“郡王好生清雅，怎的没有请我们的舞姬来陪伴左右呢，是没有满意之人吗？”
陆昭和面色淡淡：“夫人说笑了，只是在下接到字条，专程在此等候夫人，不知有何要事。”
“一定要有事才行吗？”宇文灵汐微微拢了拢耳后的碎发，端起酒壶上前去道：“俗话说有缘千里来相会，既然相逢，便也是缘分一桩了。今日在江上一舞之时，小女子便对郡王颇有好感，特想来结交一番，不知郡王可愿？”
话落，一杯清酒至银杯之中，陆昭和看了看杯子，又抬起头凝了一眼宇文灵汐，伸出手端起一饮而尽。
“久闻云梦夫人生性爽朗，不拘小节，今日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只是夫人从前只在南晋国一带，怎的突然来了黎国？”
宇文灵汐美目弯弯，伸出手亦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她含笑道：“郡王，小女子不过是一个商人，自然是哪有钱赚便往哪扎了。且黎国民风淳朴，繁荣昌盛，自然是许多人趋之若鹜的地方。”
陆昭和听了这一席话，似乎兴致颇丰，“噢？”他反问了一句，复续道：“不知夫人对繁荣昌盛一词做何解？”
真是只狐狸！
宇文灵汐咬了咬牙，方才她不过随意吹捧几句，对面的倒是较真了一般。
如今整个大陆谁人不知，黎国如今已然是内忧外患，此时突然许多商人前来，不过是谁都想在这个国家危急之际，发一笔国难之财。
“民兴，则国兴。”宇文灵汐款款看着他，“郡王看这京城之中一片祥和，周围歌舞升平，便知其间的奥妙了。”
话落，只见陆昭和眉间微蹙，过了半响道：“那便如夫人所愿了。”
随着晚风拂来，不觉吹起了画舫的竹帘，外边已是皓月当空，宇文灵汐缓缓起身，笑道：“今日如此尽兴，民女想为郡王一舞，可否？”
陆昭和微微一笑，“夫人请便。”
“只是如今乐师已然回去了，没有乐声，倒是单调许多。”宇文灵汐有些抱歉，略为惋惜的开口。
这时，陆昭和顺手拿过一旁装饰所用的竹节，拔下腰间的佩刀三下五除二的削了一通，一只竹笛便出现在宇文灵汐的眼前。
待东西完成时，陆昭和突然停了手，竟一时想不通自己为何做此动作。
他并不是好色之人，虽然眼前的女子百般明示暗示，但陆昭和总觉得，其中必有蹊跷，他所看到的云梦夫人，不过是被云纱遮住的一面而已。
宇文灵汐也微微一怔，过后不由赞叹，“郡王真是好手艺。”
晚风习习，笛声悦耳。宇文灵汐再度起舞，与往日不同，她今夜所跳是在平常不过的踏雪舞。
此舞名为踏雪，实则确是闺阁中女儿家的一种家常舞。
活泼中带了些许妩媚，一如未出阁女子的心绪一般。
民间说，此舞，是必须跳给意中人才好的。
宇文灵汐除了在学习的时候跳，还是第一次在人前展示。
只是她却不想这么多，跳了就是跳了，没有那么多的理由，若是硬要生搬硬套一个的话，许是方才已经跳累了，踏雪舞动作容易，才下意识舞出来而已。
在她表演的过程中，殊不知陆昭和也在打量着这个久经商场的女子。
与之前的娇艳妩媚有了一丝细微的差别，陆昭和虽然眼眸略有微沉，到底还是没有过多的表现。
直到宇文灵汐一舞完毕，方才也停下了吹笛子的手。
“郡王真是吹了一手好笛子。”宇文灵汐笑靥如花，她有些疑惑陆昭和是否真的如传闻一般不近女色，以闷热为由，半褪了罩在外边的长衫，可是全程之中，对面之人依然毫无所动。
难道是自己的预估有错，宇文灵汐愈发疑惑，还想要再继续试探时，沉碧突然在外喊道：“夫人，有人要见您。”
宇文灵汐先是皱了皱眉，因着她早就打算好了来寻陆昭和，便已经将前边的事情都解决了。只是眼下……
到底沉碧是自己一手调教的，且身为玲珑阁的护法之一，宇文灵汐知道她不是个不知轻重的人。
想来，这下一位，又是个必须要会会的人了。
想到这里，宇文灵汐笑着从软垫上起身，对陆昭和抱歉一笑，“今日与郡王实在是聊的非常尽兴，只是眼下民女有要事，恕不能相陪。若是郡王日后得了空，没事便可去云梦斋中喝茶饮酒，介时民女定好好奉陪。”
只见陆昭和点了点头，客气道：“夫人的好意本王心领了，请。”
出了画舫，宇文灵汐脸上的笑意瞬间便沉了下来。
费尽心思一晚上，却毫无所获，不免有些生气。
她淡淡问道：“究竟是何人要见我？”
沉碧听后忙递上一张纸，只见上面写满了来人的身份背景，旁边还细心的配有画像。
宇文灵汐一目十行的看完，勾起嘴角笑道，“果然是个贵客，沉碧，可有好生招待着？”
“自然。”沉碧扶着宇文灵汐站在床头，指着莲花丛边的一条画舫笑道：“莲心和莲佩都陪着呢，想来这金公子还正在兴头上。”
宇文灵汐看着烛火映在窗户上的人影，只见船中三人嘻笑打闹，好不痛快，道：“甚好，去告诉莲心莲佩，给我伺候好了这个侯爷，想必是给咱们带财来的。”
“是，奴婢这就去吩咐。”
船上江风拂面，宇文灵汐暂且抛开了拿些疑惑之事，又重新挂起了招牌笑容踏上了另一条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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