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针锋相对

“贵妃有了身孕，朕初为人父，这亦是我黎国的第一个孩子，众爱卿觉得朕是否该庆贺一番。”

        宇文离心中一沉，心下便道坏事。

        他千防万防，终究未料到这一手，便冷声道：“贵妃娘娘这一胎倒是来的及时。”

        陆章微微一笑，“如今丞相罚了也罚了，到底皇嗣为重，朕今日已经下旨让贵妃挪回羲和宫了。”

        自陆章登基已三年有余，却终究未有所出。

        在众人眼中，他常年流连花间之地，且对后宫颇为冷淡，朝臣万万是不许民间女子产下龙脉的，遂便一直毫无动静。

        只见丞相一派怔了怔，现下却不知该如何做了，到底是沉寂太久，最终付鑫磊突然站出，打破僵局。

        “微臣恭喜皇上，贺喜娘娘。”

        他向来为人正直果敢，且前些日子家中发妻也被诊出有孕之喜，所以颇为体会陆章初为人父之情。

        龙案之人亦笑道：“朕与付爱卿乃是同喜，麟儿来之不易，朕甚为爱惜。”

        如此朝野上下问候了一番，才就此作罢。

        这日下午天色极好，宇文灵汐已然从冷宫搬了出来，因喜欢那竹椅和大樟树，陆章特地费了心思又从城外栽了一棵入宫，以供她纳凉。

        半躺在椅子上，一旁呈着晾好的酸梅汤，看枝叶碧绿，蓝天白云透过树干缝隙落于眼前，宇文灵汐惬意的眯起了双眼。

        只闻院门被吱呀一声推开，千凝进来见她睡着，正要退出去时，忽被一把唤住，“何事？”

        千凝无法，只得上前道：“娘娘，众妃嫔来给您请安了。”

        宇文灵汐到时便轻笑出声，这些人果真是一日一个样，想来陆章的消息已经传出，如今合宫之内都知她有了身孕，不管是真是假，总都得场面上来贺一贺。

        她慵懒的喂了颗葡萄入口，果肉香甜顿时溢满了唇齿，这是江南最新的贡品，宫中独她一份，便是养心殿也是没有的。这份荣宠一出，不知又让多少人红了双眼。

        宇文灵汐淡淡道：“且让她们候着。”

        昨日的风波还未完，好戏怎么可能这么快结束。

        如今正是盛夏，外边天气越发炎热，众人只站了不出一刻钟，便有胸闷头晕之感，只是今日来都来了，也万般没有走的道理，只得咬牙撑住。

        其间永和宫的眉常在不觉颇有微词，小声对一旁的碧答应抱怨道：“你瞧，这贵妃娘娘才初初有孕，便如此端着架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肚子里揣了块金疙瘩呢。”

        “金疙瘩算的了什么。”自在王府便伺候的宁嫔皱了皱眉，淡声道：“这是黎国第一个孩子，只说是世间珍宝也不足为奇。”

        眉常在见她如此不给自己情面，便也寻了心思要反击回去，当下便道：“臣妾无福，自入宫还未得到皇上的恩宠，只是宁姐姐也算是宫中的老人了，怎的这肚子却还是一点动静未见。”

        正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掐起来时，千凝才笑着推开门道：“让众位娘娘久等了，贵妃娘娘因有着身孕，分外嗜睡，皇上本来的意思是罢了请安的，只是娘娘体恤众妃来路艰辛，特请大家进羲和宫饮杯茶。”

        一干人谢了恩，方才各怀心事的进了屋内。

        到了大殿，只见宇文灵汐一身华服坐于软榻之上，腰间盖的被面是苏州织造局最新出的粉蝶撒花缎子，材质轻软，秀花也是别致，一月只得两匹之物，在这宫中却只当是俗物一般。众人不由暗下吃惊，果真传言不错，贵妃奢靡，皇上像是把整个库房的珍品古玩都搬了过来。

        宇文灵敏为长，到底带了众妃一同跪下请安，宇文灵汐面上含笑，“在坐的各位皆是姐妹，大家不必客气。”

        她抬眼望去，只见昨日盛气凌人的静贵人，如今正灰溜溜的坐于末尾，复微微一笑道：“静贵人脸上可大好了，近来夏日炎热，若是未护好可是要起疹子的。”

        只见一身月牙白的女子听了她这“善意的问候”，忙不迭的从凳子上跌落，慌里慌张的谢恩道：“谢，谢娘娘关心，臣妾已然大好了。”

        宇文灵汐含笑点了点头，“那便好。”话落，她微微侧身，见宇文灵敏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想来今日是无异起争端，不想让宇文灵汐揪着她的错处。只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她勾唇一笑，你要开始就开始，要结束就结束，可是这世间哪有那么便宜轻巧之事。

        众人叙了一会子话，便到了午时的点心时间。宇文灵汐命御膳房备了些绿豆汤给嫔妃，自己又让小厨房依样端了安胎药上来。

        看着那碗如墨汁般的汤药，宇文灵汐不露痕迹的勾了勾嘴角，这可是桑葚所泡的酒，又添了些补药，遂隔的远了闻不太出。

        她祥装皱眉的喝完，便要千凝端梅子汤上来，喝完便一副胃口大开的模样。

        宁嫔见了不由笑道：“民间道酸儿辣女，娘娘如此喜食酸，想必定是个活蹦乱跳的小皇子呢。”

        只见话落，宇文灵敏的位置处忽发出一阵轻响，宇文灵汐顺着动静看去，便瞧见碎了一地的白瓷碗，那绿豆的汤渍渗进了地毯之中，她不由微微惋惜道：“灵妃好大的手笔，不过刹那便毁了本宫一条波斯贡的线毯，这东西，可是实实在在的千金难求。”

        宇文灵敏眉间微蹙，知她有心寻事，便福了福身道：“臣妾失手是为不对，贵妃娘娘若是愿意，臣妾便将陪嫁之物一一送来，以抵歉疚。”

        “歉疚？”一向看不惯宇文灵敏做派的纯嫔冷笑道：“灵妃向来趾高气扬惯了，便是在贵妃娘娘跟前也不做收敛。到底如今是一条地毯的事，还是灵妃心中酸楚，这清甜的绿豆汤也化不开你的心结。”

        宇文灵敏霎时面色愠怒，她从未招惹过这纯嫔，当下更是匪夷所思这无来由的针对，便道：“你这话是何意？”

        只见纯嫔舀了舀碗中的绿豆汤，淡笑道：“这其中之意，想必在坐的众姐妹都懂，灵妃娘娘自喻冰雪聪明，又岂会不懂嫔妾之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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