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身在何处？
空间裂成了碎片，时间消散成了光点。
等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面前是一个虚无的空间，所有的东西都消失不见了，只有时间在缓缓流逝，安静地可怕。
倒也不是什么东西都没有，起码前面就有一个人。
那人悬坐在半空中，黑衣墨袍，身姿挺拔。
又是那个剑修。
这已经是第三次遇到他了，宋以章想着，她还不确定对方是否为幻境幻化而成的虚影。
她凑上前去，仔细地打量起这位青年剑修。长而微卷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打下了一层阴影，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张形状较好的唇。只一眼，就让人觉得他太过锋利，有一种不世出的尖锐和锋芒。
特别是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眉如点漆、目若寒星。
宋以章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语气僵硬：“这么巧，又见面了。”不是幻境中虚幻而成的假象，这也就是她现在略带尴尬的原因。
十一对她的举动表示赞叹，“哇，你好勇！”
“”
对方没有说话，只是皱着眉头看着她，看得时间过久，宋以章甚至怀疑自己脸上难道长出花来了。
“嗯，你速度很快，是第一个从幻境中出来的人。”封易移开了目光。
第一个？宋白他们还被困在秘境中无法出来，而自己是最先出来的人。
“那这是哪里？”
宋以章打量着周围，总觉得这里寂静无声，似乎身处一个未知的地方。
“那具血尸的精神领域。”
化神期强者的精神领域，宋以章暗道不好。
十一若有所思，好像知道了什么，说道：“血尸的精神领域？倒是有些意思。”
修士死后魂魄会消散，精神力也会随之消失。这具血尸死后这么久还有精神领域的存在，可能跟他生前修行的道法有关，又或者使用了什么秘法将其保存了下来。
她点点头，很快就接受这个现实，毕竟那血尸还“复活”了呢，把众人困在这精神领域中，似乎也不是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宋以章问他：“你被困在这里多久了？”
“半月有余。”封易神色淡淡。
“十五天？那之前不就是”算起时间，刚好是五色兔吃下悬墨莲莲子的日子。
封易面色不变，微微颔首道：“正是。这是你我是第三次见面了，上次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道门封易。”
道门多剑修，同佛门、启元宗并列天下三大宗门，道门弟子也兼修丹鼎炼气之道，雕刻符箓之术也是不可小觑，但是由于道门收弟子在精不在多，所以每当有道门弟子入世，必将名动天下。
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遇见活生生的道门弟子，她若有所思，只是回道：“宋以章。”。
然后她也不准备卖关子，而是单刀直入：“封道友，你是怎么进入这里的呢？”
对方面色平静，也不藏着掖着，对于自己这些天的见闻娓娓道来。宋以章听了半天才了解到，原来他竟然是在追捕那只逃窜的悬墨莲，因为那莲子四处逃窜无果，上天不得下地无能，最后张开莲瓣，一口将他吞了进去。
悬墨莲不善攻击，但是却长于防守，仍凭他使用何种法子，都无法破解，更何况他还顾忌着，不能使出全力。于是，封易就随着这莲花越飘越远，来到了血河源头，那莲花刚将其吐出，就有一阵血雾扑面而来，他躲闪不及陷入幻境。
这就对上了，宋以章暗暗点头，看来他们在路上遇到的那朵血莲确实是被污染的悬墨莲。
对于自己的这番境遇，封易说得很简短，但是又比较清晰，他有些好奇地看了她一眼，有些犹豫：“不知宋道友当初遇到什么？我曾看到一个白发红瞳之人从湖底出来，宋道友可曾见过他？”
白发红瞳之人应该是指宋白。
她有意隐瞒，于是说得含含糊糊：“不曾。我当初晕了过去，许多事情都记不清了，运气不错，所以逃过一劫。”
修士大多有自己的秘密，封易没再继续追问，其中涉及到机缘因果的关系，不足为外人道。想来对方能躲过一劫，多半是有自己的一番境遇。
宋以章见对方没继续追问，于是放下心来，呆呆地看着面前的所谓“血尸的精神领域”发愁。
精神领域是一个所有者自由创造出来的，由他的想象铸成的空间。领域的主人失去了意识活动，领域自身也将变得一成不变。血尸早已死去多年，他的精神领域也已经失去了活力，变成了死气沉沉的样子。她皱着眉头想着，在这里时间和空间都是无限延长的，换句话说，他们被困在这里出不去了。
“从幻境中出来，不应该会回到现实世界里吗？怎么会到达血尸的精神领域呢？”她还是有些不明白。
十一也有些纳闷，斟酌许久才开口道：“修士对于精神力的探知由来已久，精神力来源于大脑灵台，精神领域又是玄而又玄的东西，这血尸想必生前对于这方面的修行颇有研究，居然在死后还维持精神领域不坍塌”
“行了行了，越听越迷糊。”
她皱皱鼻子，仿佛听懂了又仿佛没听懂，这是什么意识流的回答。
宋以章若有所思，突然她好像想到了什么，转头说道：“道友，你被困在这里有些日子了，是否看到过血尸残存的意识？”
“残存的意识”封易喃喃自语，眯起凤眸。
“对，血尸虽然邪气，但是并非完全没有意识，我推测他还有一股残魂保留至今。”她补充道。虽然不是她推测的，是十一前面说的，但是也半斤八两嘛，宋以章默默想着。
封易回忆起之前的所见，语气肯定：“东南方向八百里处我曾见过，一缕白色的残魂。”
好耶，她一听对方这样说，赶紧说，“那我们速速前去！”等回过身一看，那青年剑修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好像没有打算动身的样子。
“那残魂位置不定，我先用神识定位。”见对方黑沉沉的眼睛疑惑地盯着自己，封易解释道。
“好。”
二人很快就找了他们的目标。
自天地中响起的一道声音，仿佛远在天边又近在耳边，古老恢弘，气势磅礴。
“无知小辈，竟敢来送死！”
嚣张的声音充斥整个空间，原本小小的一缕残魂竟然膨胀开来，屹立于天地之间。
“”
她仰着头看着前方，有点后悔怎么回事？原本是想从敌人薄弱处下手，结果发现别人最弱的地方也很强，全科满分莫过于此。
这也太强了，生前不愧是化神期的强者，一缕残魂精神力几乎横扫金丹期普通修士，宋以章目前作为筑基期小渣渣只看了一眼，就觉得心神动荡，久久不宁。
有一瞬间，她甚至觉得找错了魂，于是扭头问封易：“是他吗？”
“是。”
封易紧紧地盯着残魂，面上严肃。
那残魂大笑一声，然后变化出一只拉满的弓箭，箭尖直指两人所在处，宋以章浑身冷意，仿佛置身冰窟。
“嗖。”
那只巨大的羽箭离弦而出，如同流星一般滑过，将周围的空气都割裂开来，发出爆裂的声响，夜空亮如白昼。
闪烁着白光的羽箭速度太快了，两人根本没时间躲开，也躲避不了，这一箭本就是向着二人而来，其中蕴含着无上的法则和意志，一往无前。
就在这时，封易运转着真气，向前踏了一步，化作一道虚影，正面接住了那一箭。半空之中，他黑袍滚滚，发丝飞扬，整个人的气势都无可抵挡。
他手持的佩剑与羽箭发出了激烈的碰撞，火花四溅之间，那羽箭竟然被微微逼退了一小节。
好强，什么时候我也能变成这样！
宋以章怔怔地盯着空中的景象，随即回过神来。
这里本就是血尸的精神领域，残魂的力量必然会得到加持，在这里残魂甚至可以随处逃窜不被他们抓住。但是他并没有这样选择，说明他自持修为高深，远不是他们这些不速之客能应付了的，所以才没有逃走，反而试图解决两人。
她的指尖深深刺入掌心，得想个办法才是。
十一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他幽幽地说道：“白翎箭？这血尸的来头可不小啊！”
“麻烦您解释一下呢？”什么时候了还故弄玄虚，宋以章微笑。
十一得意的点点头，不合时宜地娓娓道来：“咳咳。生活在雪葬秘境的原住民从前靠打猎为生，所以多善射艺。随着时代的发展，人们逐渐改变了生活方式，改变了原始的生活方式，后来就有了修士的出现。其中最厉害的一支飞霜族人建立了飞霜城，称王，就有了皇族。白翎箭本是飞霜皇族的专武之一，是其中最霸道最精湛的武艺，由后人从祖先骑射的事迹参悟而来”
“情况有点危及，或许你可以直接说重点”宋以章礼貌又不失暴躁地打断了他。
十一讲故事讲得正开心，有些不悦：“年轻人就是着急。行吧，我就说了，这具血尸是飞霜皇族的人，他怨念深重也许就是因为灭族之事。”
宋以章心思百转，瞬间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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