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七章：围攻
在燧明星唯一的一颗卫星的旁边，悬浮着一个几乎可以与这个卫星相比拟的巨大金属造物，这个金属造物由无数可以停泊的港口组成，是燧明星近地空间唯一一座航空港。
一重重细密的金色法阵在这个航空港表面嵌套，宛如一个金色的虚拟护盾。
而在这个巨大的航空港之后，则是一个悬浮在空中，半透明的庞然巨物，即使浩瀚的航空港，在这个庞然巨物面前都异常的渺小。
这个庞然巨物由三十六块大陆组成，这些大陆大小不一，最大的大陆几乎相当于燧明星四分之一的地表面积，而最小的大陆也有燧明星月亮一般大小，这三十六块大陆在空中悬浮着，并以星辰的方式运转，看上去远比燧明星都要浩瀚壮阔的多。
这就是人族集结了数千年人力物力的打造出来的深空飞行器，天宫。
“航空港，摇光城T舰队请求靠港。”
接线员把视线从身后巨大的天宫上收回，她接通了刚刚发来的通讯请求。
身前原本一片透明，可以看到燧明星蔚蓝地表的巨型玻璃闪动了一下，化作一块巨大的屏幕，一个站在战舰指挥室的年轻人出现在屏幕中。
“航空港，这里是摇光城T舰队，我们刚刚接到了摇光城最后一批居民，请求靠港。”
“航空港收到，”接线员轻轻点头，按下了手旁的实体按键，巨大的航空港入口闪烁了一下，庞大的激光栅栏被解除，“T舰队，请在检测2区靠港，配合检测人员进行精神检测，检测通过之后，将为你打开内港通道。”
“好的，收到。”
年轻的副舰长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适，点点头之后切断了通讯。
庞大的舰队开始挨个驶入检测2区。
“琳琳，你说真的会有那种诡异的东西混进舰队当中吗？那我们岂不是很危险？”
掐断通讯之后，接线员身旁的另一个接线员少女垂下脑袋，有些担忧的说道。
“没关系啦，”琳琳轻轻摇头，“咱们不是有净化法阵吗？”
“但是我听说飞船上的净化法阵很弱，只能勉强抵挡空间中的污染浪潮，如果是那种特别强的诡异，就完全抵挡不了。”
身旁的接线员少女再次小声说道。
“好啦，别乱想啦，咱们不是还有检测队伍吗，检测队的那个大队长可是半神级别的超级精神能力者呢，什么诡异能逃脱他的眼睛啊？”
琳琳笑着说道，她的从容也打动了身旁的接线员少女，让她的紧张情绪缓解了下来。
末日降临时，即使有过很多次预演，但是面对未知的恐怖以及疯狂的污染，每个人心底深处，依旧有着点点弥漫的恐慌。
这一点点小小的恐慌，平时或许并不重要，但在某种强大的推力下，也有可能变成扭曲的疯狂。
在琳琳和身旁的少女聊天后不久，她身前的显示器就再一次亮起来了，
“摇光城T舰队检测通过，请求进入内港。”
年轻的副舰长出现在了屏幕上，他的微笑是如此的完美从容。
“好的，”琳琳操纵着面前的控制台，“为你打开内港第16号港口，欢迎回来，辛苦了。”
“谢谢，”副舰长礼貌的道谢，随后轻声说道，“我很好。”
“嗯？”
琳琳有些奇怪，但是等她抬起头时，通讯已经被掐断了。
一个洁白纤细的漂亮手掌突然从她身后伸出，带着舞动的红色衣袖，葱葱玉指点在操作台上。
——
“我很好。”
年轻的副舰长切断了通讯，抬头看着中央控制室的众人。
一只只细长的眼睛布满了所有人的脸颊，如同被切开的石榴一样密密麻麻。
“我很好。”
所有人的眼睛都眯缝了起来，弯弯的宛如月牙，仿佛在发出笑容。
在操作台外的巨大玻璃视窗上，可以明显看见外面的风景。
一道道激光闸门被缓缓关闭，一个畅通无阻的通道渐渐的出现在了T舰队之前。
这里就是通往内港的道路，进入内港之后，舰队里的所有‘乘客’可以从乘客专属的空中走廊进入空间站中，再由空间站统一调配安排进入天宫。
很快，这些人就会进分流入天宫中的每一块大陆，在这个过程中，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会成为他们的‘同类’。
强大的法阵引擎迅速运转，澎湃的推力推动着一艘艘飞船向前移动，他们将随着这个通道，走向内港，走向天宫，走向整个人族文明。
一切都如此正常，一切都平淡无奇。
是啊，谁又能料到在末日开始只有数个小时的时间里，一座高楼就觉醒了自己的意志，并通过吞噬变异，成为了一个疯狂的精神类人间神圣呢。
而那位半神精神能力者如何的强大，也无法看破一位真正神话的伪装。
密集的舰队如同长蛇一般汇集到一起，沿着狭窄的通道走向内港第16号港口。
而就在这时，异变突生，他们前方原本已经熄灭的激光栅栏迅速亮起，通道内的小型浮游炮也一个个点亮，悬浮在空中，炮口冰冷的注视着卡在通道内的舰队。
年轻的副舰长面色一沉，立刻接通了航空港的连线。
他面前的视窗闪烁了一下，化作一块高清的屏幕，接线台内部景象再次出现在屏幕中，但这一次，屏幕最中心的不再是那个名叫琳琳的接线员少女，而是一个面露威严的红裙女孩。
女孩面色清冷，容颜绝美，乌黑的秀发披在两肩，华丽的红色长裙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
在如今的人族当中，无论是谁都能轻易的认出这个女孩。
这正是第二帝国的建立者，现代燧明国政治制度的奠基人，中小学语文多篇全文背诵课文的作者，事迹与经历被划入历史重点考点，并会被出题老师变着花样考试的，燧明国皇储，明月公主。
“殿下。”
副舰长连忙拱手行礼，他的面容恭敬如常，看不出任何的破绽。
“你们在那里稍等片刻，我马上过来。”
明月面色清冷的看了一眼屏幕中的副舰长，轻声说了一句，就掐断了通讯。
“是！”
副舰长应了一声，看着眼前的屏幕再次化作巨大的视窗，立刻扭头看向身旁的人。
他并没有说话，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该做什么。
整个舰队的所有炮口都被调动起来，对准通道两边的浮游炮。
一个个应急舱门被打开，无数乘客涌入了紧急逃生舱，准备一旦开战就向四面八方逃去，留下污染的种子。
很快，没有任何征兆和预备，所有的炮口同时开始蓄能。
而就在旗舰舰长将要按下发射按键的时候，他突然眼前一花，手下鲜红的发射按钮好像突然变成了一朵红色的小花。
但很快，他意识到自己没有眼花，那个发射按钮真的全部变成了一朵可爱的红色小花。
紧接着，无数的藤蔓在众人脚下生成，一朵朵鲜花沿着藤蔓长出。
在这冰冷的金属控制室里，居然出现了大地上才能出现的春色，这怪诞离奇的一幕，如果是正常人见到可能会吓一跳，但是在这个控制室里，已经没有了正常人。
或者说，这里只有一个，‘人’。
“我应该怎么称呼你？”红裙女孩从花丛中走出，面带笑意，“带有污染的访客先生？”
“你可以称呼我为，‘楼’”
一条条细密的裂痕在副舰长正常的脸颊上出现，随后绽放成了一颗颗密密麻麻排列在一起的眼睛。
说罢，整个控制室的所有人都看向了明月，无数的眼睛凝视着她。
一层层诡异的精神波动沿着物理空间的轨迹涌向最中心的红裙女孩，这是‘楼’所掌握的规则，带有污染的规则。
这些精神波动带有极强的侵蚀性，一旦它涌入了明月的脑海，占据了明月的大脑，那么明月就会像这些飞船船员一样，变成‘楼’的一部分。
但是很明显，‘楼’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明月迈入人间神圣已经千年，她对自身法则的掌控力度远远超过刚刚迈入人间神圣的‘楼’，更别说这里还只是‘楼’控制的一些傀儡。
这些涌动的精神力毫无阻碍的涌入了明月的脑海，但是却并未控制住明月，反而如同泥牛入海般沉默了下来。
“抓到你了。”
女孩轻轻一笑。
在精神的领域中仿佛有某根细弦被绷紧，这条联系‘楼’和众多傀儡的精神上的连接仿佛被一只小手拽在了手里，然后砰的一下被扯断开来。
在连接被扯断的刹那，那些脸上遍布眼眸的船员身体一僵，脸上的眼眸接连闭上，晕倒在地上。
为了更好的扮演‘每一个人’，以及避免净化法阵预警，‘楼’并没有完全侵蚀他们的意识，只是操控了他们。
在冰月扯断他们和‘楼’之间的连接之后，他们就恢复了对自己的身体的掌控权，明月还顺带帮他们修复了一下精神，排除了体内的污染，顺便把他们多出来的眼睛抹掉了。
这种污染产物并不会随着污染的离开而消失，会永久改变他们的身体，虽然脸上长一堆眼睛视野确实会变好，但是明月估计他们并不想要这些视野。
这些船员和乘客大部分都是能活下来的，只是会虚弱一段时间，仿佛生了一场大病。
但是首个被污染的乘客，因为直面了‘楼’的本体，即使是明月都驱散不了他体内的污染，只能物理摧毁掉了。
处理好飞船上的一切之后，明月通知了医疗救援队，然后迅速消失在了飞船内，通过刚刚的连接，她已经确定了‘楼’本体的位置。
整个空间站的精神检测并不只由那个半神大队长负责，明月一直坐阵在空间站内，就是预防‘楼’这种神话级别的精神污染。
回到空间站主控室后，小丫头拿出通讯器，把自己获得的‘楼’的信息发了出去，她是不能离开空间站的，但是有人可以。
——
正盘坐在遂明城一座高楼上的莫语骤然睁开眼睛，打开通讯器看到了明月发给自己的信息。
他看了一下手表，距离末日开始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
“才三个小时，就已经出现了人间神圣级别的污染生物了···”
少年看着空无一人的城市，以及天空中密密麻麻还在各地接人的空中运输舰，轻轻叹息了一声。
末日的强度远远超出他的想象，现在仅仅是一个开始罢了。
如果说之前的超凡力量涌动像是涌动的潮汐，那么现在超凡力量的涌动就像是翻涌冲天的海浪，巨大的浪潮拍击在整颗星球之上。
整个世界的超凡力量开始以一个宛如指数函数的趋势一般爆炸式上升。
动作要加快了。
莫语轻叹一声，身影没入虚空中，转瞬消失。
在这几千年里，他也逐渐掌握了更多的法则，空间法则就是其中之一。
很快，他就出现在了摇光城，看到了那座布满了眼睛的高楼。
在他出现的一刹那，‘楼’就意识到了危机感，无数眼睛注视着莫语，来自规则层面的精神干扰冲向空中的少年。
但是迎接他的只是一道冲天的剑光，这道猛烈的剑光在瞬间穿过了‘楼’的身躯，他两百米高的巨大身躯颤抖了一下，从中间一分为二，露出里面金属水泥以及血肉缠绕在一起形成的躯体。
这个躯体轰然倒下，压垮了附近的数座高楼，将无数还在挣扎的怪物压成了肉饼，大地都为之颤抖，雷霆发出呼啸。
无数血肉触手从‘楼’断裂开的身躯里伸出，想要再次连接在一起，紧接着又是一道银色的剑光斩过，彻底泯灭了‘楼’的灵魂。
在污染的浪潮中成为人间神圣似乎要比在理智中容易，他们并没有仪式这个步骤，但是没有仪式就意味着他们没有把自身烙印在历史长河中，死了就是真死了，再也无法归来。
斩灭了‘楼’并没有让莫语感觉轻松多少，因为在他斩杀楼的瞬间，一道又一道的恐怖气息从城市的四面八方传来，这些都是新诞生的人间神圣。
随着超凡力量的浓度进一步增加，污染中诞生的神话存在也越来越多。
而且这些新生的神话存在也同时嗅到了莫语的气息，他们都明白，只有杀死这个人，才能真正的引诱这个星球的智慧生命堕落疯狂。
莫语就是一堵墙，横亘在末日之前的一度高墙。
无数的恐怖气息从四面八方向他涌来，连整个底层信息世界，都开始扭曲了起来。
白衣少年落在一座高楼顶端，看了一眼四面八方涌来的恐怖信息，然后慢悠悠的走到高楼天台的最中心，手中长剑破碎，他盘腿坐在地上，就这样仿佛毫无防备一般闭上了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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