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
及笄礼后，亲近些的就留下来用个午食。
因着杨文婉委实不愿意同这些闺女们打交道，就同奻奻一道坐在了孟氏边儿上。
无风无浪的用过一顿饭，孟氏就带着要午睡的奻奻和杨文婉去了孟氏之前在家时的屋子。
“婉姐儿瞧瞧有没有喜欢的东西，三叔母这儿啊别的没有，小玩儿意多的是。”孟氏将奻奻放在床上，起身打开了梳妆镜前的一个小柜子。孟氏从里头拿出了不少稀奇古怪的小玩儿意。
“三叔母，我都大了，这样的小玩儿意您还是留给奻奻就成。”杨文婉笑着拒绝。
“那我给你个稀罕物件儿。”孟氏又跑多宝阁架子上拿下一个花瓶，将那花瓶倒扣过来，从里面掉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盒子。“这个可是个好东西，之前婧姐儿来过我这儿一回，我想给她的，可她非说她不喜欢。我原还想着要不等延哥儿再大些，拿着去刻个私章也成。今日既是你先来了，那便先给了你，也一样的。”孟氏打开盒子竟然是一个通体圆润，晶莹剔透不带一丝杂色的玉石。说是玉石也不尽然，应当说是一个孩童拳头大小的玉球。
说贵重倒也不贵重，就是难能可贵在它的成色极纯，却是个圆的，嵌到钗环上也太大了些，磨了做个禁步或是玉牌又可惜了些。
杨文婉瞧着倒是颇有兴趣，伸手拿了过来，玉质温润，手感圆滑，是块儿不错的。
“喜欢么？”孟氏看杨文婉拿在手里不住的摩挲，便开心地说道“终于有人和我一样喜欢它了，婉姐儿，你拿去玩儿吧。”
“三叔母心爱之物，侄女儿怎可夺人所爱。”杨文婉说着玉球放回了盒子里。
孟氏将盒子递给杨文婉“你喜欢就成，我年纪大了，总不可能还玩儿这个，你年纪小，等你玩儿够了便好生收着，指不定将来奻奻像你这么大了，也喜欢玩儿呢？”
杨文婉听了这话，也就没再做推辞，收了玉球。
下午，杨文延竟是骑着马来接杨文婉，孟氏见状也就收拾了东西，同杨文延一道回了杨府。
“长兄今日做什么去了，瞧着像是心情不错。”杨文延与杨文杰并肩骑马走在马车前头。
杨文延啧了啧，扁了扁唇，似是回味无穷地样子。“镇南王世子的那匹马，真是好马啊。”
“长兄今日约的是镇南王世子？你去了镇南王府上？”杨文杰好奇地追问。
“嗯，约着去他府上挑了匹马，然后去了城外跑马。他家的马真是不错。”
杨文婉坐在马车里却有些好奇，杨文延是如何与镇南王世子走到一块儿的？
众人闲聊了几句也就回了杨府。
杨文婉练了会儿字，秀荷就来了，说是杨文婧要杨文婉晚食去她那里用。
晚食前，杨文婉就带着含棋去了杨文婧的屋子。几样杨文婉爱吃的小菜，和两碗白粥放在桌子上，杨文婧自己一人面无表情地坐在桌前等杨文婉。
杨文婉挥了挥手让含棋出去等着。
“坐吧。”杨文婧说完便拿起碗筷，无声无息地吃晚食。
吃完晚食，两姐妹坐在桌子前，谁也不说话，只彼此看着。
“祖父说，选你不选我，并不是因为别的，只是你更适合。”杨文婧面上显露出些微痛苦“我知道你聪慧早智，可我是你长姐，是杨国公府嫡长女，这本就应该是我的责任，如今却...”
“长姐，”杨文婉伸出双手握住了杨文婧的“并不是我更合适，而是我出现的时机更合适罢了。长姐，你曾经无数次与我说，杨氏女都有杨氏女的责任，我也是杨氏女，正经的嫡出长房。”
杨文婧眼睛里含了些泪水，却不知该怎么说出自己的懊悔。若是当初在祖父提起此事的时候自己就咬定了愿意入皇室，是不是就不必像如今这般，见着幼妹就有一种罪责感。
“长姐，我才六岁，未来一切都尚未可知。兴许如我梦中所见，十年后杨国公府就剩下一块儿匾额了呢。这回咱们得提前说好，你可不能再丢我一人在府里了，嫁了人做了母亲也是要带着我的。”杨文婉站起身窝进了杨文婧的怀里。
“这话若是让祖父祖母听见，你怕是要挨顿板子的。”杨文婧却温柔地将她揽进怀里“放心，若是一切真应了你梦中所想所见，长姐就算嫁了人也会写了休书，留在杨府，陪着你。”
“这一回，可千万别再留我一个人了。”
杨文婉晚间就宿在了杨文婧这里。
第二日一早，姐妹俩又相携去了岚玉轩请安，屋子里的人见着杨文婧虽是消瘦了些，气色却不错，也就都没有多问。
请了安杨文婉跟着杨文婧回了春晖园，杨文婧去书房看账册，杨文婉就拿着笔纸在一旁练大字，看着就比之前亲近许多。
午食用完，杨文婉似是想起什么似的，让含棋回了自己屋子，拿来了孟氏给自己的玉球。
“兜兜转转，这玉球竟是给了你。”杨文婧笑着摩挲这个球“三叔母刚进门时，回门带着我的，去了她的屋子，就拿出这个玉球非要送与我。少时初见，哪里好收这样贵重的物件儿，且眼瞧着三叔母就喜欢的狠，不好夺人所好，我也就没收。”
“我也是不想要的，可三叔母说让我收着，等将来奻奻大些，若是奻奻喜欢，再还与奻奻。”杨文婉笑着又将这玉球放回盒子里“无事时摸着玩儿玩儿倒也得趣儿。”
杨文婧看着杨文婉竟是不自觉地笑了。一旁担忧了几天的秀兰秀荷也是暗地里长长舒了口气，自家姑娘倔的很，若是钻了牛角尖怕是十匹马也难拉回来，如今四姑娘竟是一夜之间就能哄得姑娘回转，也真真是姐妹情深了。
姐妹二人腻乎了几日，门房那边儿就有人送了帖子过来，郡主陈琳邀杨氏姐妹去镇南王府玩儿。
“长姐，那咱们明日就去吧？镇南王府听说是新买的宅子修葺的，据说里面有不少南边儿的新样子，咱们一道去瞧瞧。”杨文妙兴高采烈地挽住了杨文婧的胳膊。
杨文妤却是拿着帕子捂住嘴笑的浑身发抖“长姐莫要理会她，前些日子夫子留了课业，说是明日要考教她呢，这是想借你的东风逃了课业。”
“二姐！”杨文妙恶狠狠地跺了跺脚，指着自家姐姐说道“杨文妤，你太不讲究姐妹情义了，怎么说将你妹妹卖了就卖了。”
宋氏等人皆是笑的不能自已，便是韬哥儿都跟着乐得直跺脚。
往日里最是正直不阿的杨文婧却趁着笑意开口道“那明日里头，我便救你一回？可若是夫子后日依旧要考教，我是再没有法子救你了。”
众人就在说说笑笑中定下了来日去镇南王府。
“姑娘，咱们第一次登门采访，怕是要预备些礼品的。”碧芷到了晚间才开口道“虽说是从库房里边儿出礼品，可您也要备几样儿女儿家的小物件儿好送与郡主把玩儿。”
杨文婉抬起头，这是头一回有人告诉自己，与别府的女儿家交往是要送物件儿的。
“手帕交手帕交，这是您自个儿的知己好友，送些您自己的手帕香囊才显得亲近些。”
杨文婉思索了半晌，又去自己的首饰盒子里选了半晌。“郡主请的是长姐，那应当是长姐与她交好，我就不必了吧？”
“姑娘，便是大姑娘与郡主交好，可帖子上邀了咱们杨府所有姑娘，就是二姑娘三姑娘那边儿也是要备着些小物件儿用来送人的。”碧芷又转身让含棋打开了杨文婉的衣物箱子。“不然您就送这个吧。这是您回京城前夫人找了庭州的织娘连夜给您做出来的一些香囊，里头都是些庭州那边儿特有的香料。虽说不贵重，却胜在有新意。”
杨文婉无妨的点了点头。
第二日去了镇南王府，却发现公孙丽居然也在。
杨文婉等人由着婢女引进花园时，发现陈琳正与公孙丽相对坐着，公孙丽正不知说了什么，笑的开怀。反观陈琳郡主却显得拘谨的很。
陈琳看见杨文婧时，脸上浮现出一抹由衷的笑意。而公孙丽脸上的笑意却快速消退。
杨文妙近前才看见坐在那里的公孙丽，嘴角很快撇了撇，假装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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