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三
只见杨文延骑着马跑在前头，从地上一杖将球击到了远处。吕曦早早地跑到了大皇子与三皇子的中间，接住了杨文延飞射过来的球，骑着马就试图往大皇子方的球门处送。却在半路就被人挥着球杖生生给截去了。杨文延吹了声口哨，二皇子这边的人就全部回防。
场上的人你来我往，半天不进一个球。看台上的人跟着惊呼喝彩，激动的不得了。
杨文韬更是一个劲儿地喊着杨文延，看着比场下的杨文延还要激动上三分。
两刻钟过去，两方竟是一人一球。歇息时，杨文婉瞧着杨文延带着众人围在一起，不知在商量些什么。
不多时第二场开始了，只见杨文延时不时的挥着手里的球杖，嘴里吹着哨，而二皇子与四皇子竟也配合着满场的东奔西跑。第二场的两刻钟，二皇子方竟是连赢三球。
第三场也是最后一场，刚一上场，大皇子方就冲出一人一马，直奔着杨文延而来。抢球的时候重重挥着球杖打在了杨文延的马匹腹下。杨文延坐下的马嘶鸣不已，更是治不住地横冲直撞。在撞上一个世家子弟的马匹后杨文延被掀翻在地，而那个抽了杨文延马腹的世家子竟是这时打马上前。
场下众人看着球杖朝着杨文延的身上而去，皆是齐齐吸了一口凉气。杨文婉与杨文韬更是咬紧下唇，生怕自己尖叫出声。却只见杨文延抬手用自己的球杖挡下了这一击不说，另一只手的马鞭直直抽在马腹上。而这时远处的吕曦也已经打马近前，伸出一只手将杨文延拉上马。那世家子也是重重被马甩了下来。
场边围着的侍卫很快就将两匹失控的马匹控制住了。场上场下一时鸦雀无声。
“再牵两匹马来。”
杨文延坐在吕曦的马背上，轻蔑地看向刚刚滚落在地的那位世家公子“于贺秀，你这马上功夫真是不如你的马屁功夫。”
因着有了这样的插曲，第三局大皇子方愈加慌乱，最终草草结束时，二皇子方竟是赢了五球。
杨文延回到看台上接应杨文婉姐弟时，袖间的血迹都还看得出来尚未干透。
“长兄，你没事吧。”杨文韬小脸皱成了个包子模样，心疼地拉着杨文延的手。
“哟，这时候知道心疼了。早前不听话惹我头痛的时候，怎得不见你心疼我。”杨文延笑着揉了揉杨文韬的头。
“咱们回去吧。”杨文婉没说什么，只是转身要向外走的时候说“我早已经让柏石回府取车了，应该差不多快到了，咱们去国子监门口等他吧。”
杨文韬听话地牵着杨文延没有受伤的手，跟着向外走。
国子监门口遇到了正在和大皇子三皇子话别的于贺秀。杨文婉内心毫无波澜地看着于贺秀在那里信誓旦旦地指手画脚不知说些什么。
杨文延正打算带着弟妹绕开于贺秀的时候，七皇子与吐蕃王子竟是一同也出现在了门口。而吕曦也骑着马慢悠悠地晃到了眼前。
“我送你们？”七皇子、吐蕃王子与吕曦竟是同时开口。
杨文婉挨个儿见了礼。
“不必了，婉姐儿已经叫了府里头的马车过来，应当也快到了。”杨文延开口拒绝。
吕曦挑了挑眉，什么也没说地打马离开了。
“那既是如此，本殿也就先送古丽公主回去了。”七皇子也带着回纥族公主走了。
吐蕃的南德王子看了看杨文延，又看了看杨文婉。“那本王子也先走了？”
杨文延笑着点了点头。
南德松赞刚走，于贺秀刚要转身过来与杨文延搭话，柏石就架着马车赶到了。杨文延也就装作没看见于贺秀要上前一步的动作，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杨文婉看着大夫给杨文延包扎，胳膊上的擦伤略微有些严重，其余倒是没什么大伤。
“这个于贺秀是哪家的？”杨文婉皱着眉问道。
“兵部尚书于文泯是他父亲。他是他父亲的幼子，被娇惯的有些不成样子。”杨文延动了动胳膊，皱着眉说道“又没什么事，需要包扎成这个样子？”
杨文婉思索了半天，才从记忆里找到这个人“他与咱们府不合？”
“呵，父亲他们哪里有时间搭理他这种小人？不过是他自己上蹿下跳地逼着父亲祖父看他一眼罢了。”杨文延不甚在意地说道“听说上回庭州被困，他不想着想法子出兵，一个劲儿的撺掇着皇上治咱们家个贻误军机的罪名。”
“于文泯。”杨文婉多念了几遍这个名字，却没有想起来前身这个人官拜几品。
“不说他了，他们一家子都只会搞这些小人行径，成不了大气候。”杨文延随意地挥了挥手。
杨文婉没理会杨文延，将韬哥儿扔给了他就打算回前院儿去了。
“你说咱们家怎么都是做哥哥姐姐的带弟弟妹妹？”杨文延看着杨文韬担心的小脸儿，伸手捏了捏他的耳朵。
“可能是像长姐说的，父母缘薄了点儿。”杨文婉头也不回地踏出了珍宝阁。
那边儿前院儿却是接连着收到了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连带着还有七皇子的补品。
杨文婉将这源源不断地补品都给杨文延送到了珍宝阁，还嘱咐杨文延一定要在家老老实实躺几天，将这补品拿的心安理得些。
过了几日，吕氏同杨文婉提起了吴侍郎家想要相看妙姐儿的事儿。
“这个吴侍郎不也是兵部的么？”杨文婉皱着眉说“二叔母可知道兵部尚书与咱们府来往并不十分密切，甚至少有嫌隙。那吴侍郎家不知道么？咱们与兵部尚书虽不说是分属两派，却也并不是一路人。”
吕氏听完杨文婉的话，也略有迟疑“我之前并不知晓这个事儿。”
“叔母还是等等，我已经派人去安西和北庭了，一波人去打听打听安西那边儿刘家的那位嫡幼子是个什么性子，另一波人去北庭问问二叔父，为何要与安西联姻。”杨文婉劝慰着说“正巧这不是宫里头又快要办宫宴了，到时候咱们再挑挑看也来得及的。”
杨文婉没有等回北庭的信，倒是先等回了淮南道那边儿自家三叔的来信。信中不但附着一张名单，更是将大皇子在淮南道贪墨修堤银子的事儿说了个分明。只是短时内杨安还不能回京，如今银子流向找到了，参与其中的官员名单也有了，可证据都还没有。而且西明寺是怎么将银子送到淮南，又从淮南送回大皇子手上的也还没有查清。
杨文婉看完后将信与名单收在了书房的暗格里头。大皇子缺银子，而且缺得不是小数目。柳府一府供养两个皇妃并两个皇子，捉襟见肘是可以想见的。可大皇子又不是只有柳府一人支持，按常理便是缺银子也不至于缺到这种地步，那他到手的那些银子都干什么去了？杨文婉提笔写了封信。让暗卫尽早交到杨安手上。
西明寺丢失的十万两、淮南道修堤的银子，加起来只怕也是有三十多万两了。三十万两，便是养一支十万将士的大军也足足可养两年有余。大皇子手里拦了这样多的银子，只怕是没存什么良善的心思。
隔了两日，杨国公府来了个特殊的客人。回纥族公主巴哈尔古丽竟然递了拜贴来求见宋氏。
一身大红色回纥服饰装扮的巴哈尔古丽刚进了岚玉轩就被吕氏皱着眉盯着。这两年宋氏都极少见外人，便是见了也没人会在吕氏面前着红戴花。这位回纥族的公主倒是头一回来就能触人霉头。
而让杨文妤觉得不舒服的，则是她腰间别着的九节鞭。不过她毕竟是外邦公主，不懂规矩也正常，杨文妤觉着忍了也就是了。
而杨文妙也同样不喜欢她，不为别的，这回纥族公主的穿着打扮、神态气息，无一不让她想起两年前的柳菀晴。甚至柳菀晴也不敢就这样大摇大摆地来杨国公府求见自家祖母。
“我想见四姑娘。”古丽公主操着一口不流利的汉语，但却理直气壮地说“我要见四姑娘杨文婉，你们让她出来见我。”
杨文妙脸色不好地抢在众人前面说“婉姐儿现在不一定在不在府里，你下回若是想找婉姐儿，下帖子给她定个时间就是了。”
“我都下过帖子了，她是不是不想见我？故意躲着我？”巴哈尔古丽脸色变得很不好看。
“公主，您下的帖子是下给了我们祖母的，您要想见婉姐儿，就要下帖子给婉姐儿。”杨文妤好脾气地开口解释。
“那为什么你们都在，不是说你们中原女子讲究闺阁礼仪，无事不出门的么？怎么杨文婉不在。”
“不知公主找我有何事。”杨文婉踩着古丽公主的声音进到屋内。
宋氏责怪地看了眼跟在后头的翡翠。
“我是来找你玩儿的。”巴哈尔古丽见到杨文婉就双眼放光，连脸色都与刚刚面对众人时不一样。“他们都说你聪明，我多与你一处玩儿玩儿，定然也能变得像你一样聪明。”
杨文婉三姐妹的眼神都变了，这古丽公主是真傻还是假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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