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
早在七皇子被指派入北庭时，就不止一次地被人刺杀、追杀，甚至是战场上的明枪暗箭。而老杨国公与杨成则是一次又一次地救七皇子与水火之中。
只不过事过境迁，从慎王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少了许多的跌宕起伏。
“所以，你与我祖父本就交好，我父亲这几年与你也多少有联系。”杨文婉听完了慎王的故事，以往许多想不通的事也都能想得通了。“我父亲在大皇子面前拉三皇子下水的事，你也知道？”
慎王点了点头“原本我与杨国公的意思都是淮南道的事停在淮南道，不过分牵扯。可等我真的入了淮南道，才知道大皇兄做的事到底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那在三皇子眼中，我父亲还是偏着他的？”杨文婉没有提淮南道的事。
慎王不自在地碰了碰鼻子，轻声“嗯”了一句。
“慎王今儿个心情好，也是因着四皇子倒戈，站在你这边儿了？”杨文婉站起身，眼角透出一丝不屑“如果不是大皇子向安祭酒府上发难，二皇子三皇子作壁上观，你以为四皇子会这样轻易同意你和父亲的提议？不过我不得不说，四皇子确实是个聪明人。”
“你知道？”慎王并不在意杨文婉的嘲讽。
“悠然居那边儿之前有提过，安祭酒的学生不是被安排进了四门学就是被安排进了秘书省做了小小的校书郎。能有这个能力在吏部说得上话的就那么一个两个人，猜也猜得到是谁下的手。”杨文婉转身看向慎王的时候发现慎王腰间佩戴的玉饰是个镂空的玉球，内里有个玉质的小球，外头雕了一圈的龙凤呈祥，极为精致。只是看起来不太像男人家会佩戴的。
慎王顺着杨文婉的眼睛看向了自己的腰间，顺手将从腰间解了下来递给杨文婉。“这是我寻了宫内司珍房最好的匠人试着打造的，用了一般的青玉，打磨出来给你拿着玩儿的。起码佩戴出门的时候比你那玉球雅致些。”
杨文婉看着实喜欢，也就没有推辞，伸手接了过来。
“下回你想要个什么？”慎王看着杨文婉欢喜的样子，不自觉地放软了声音。
“下回给我雕个牡丹吧。”杨文婉没有与慎王太客气，不过又想了想，自己似乎从来没给过慎王什么。“殿下下回过来的时候，我也给殿下备些礼吧，断没有只进不出的道理。”
“哦，四姑娘要送我东西？”慎王饶有兴致地看向杨文婉“这可真是稀奇了，杨四姑娘也有大方的一天？”
杨文婉温和地笑了笑“来日送殿下个大的，江南道赚的红利，分殿下一半儿。”
慎王脸上的笑渐渐冷了下来。“我怎么不知杨四姑娘过去有涉足过江南道的买卖。”
“殿下不知的多了，这才只是刚刚开始，赚不赚得到银子都还尚未可知。”杨文婉避开了慎王的眼神。
“四姑娘真是能给人层出不穷的惊喜。”
杨文婉没有再说话。
不多时，前院儿杨成派人来寻慎王，慎王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杨文婉，没有说什么就离开了。
杨文婉手中拿着那个镂空玉球不时的摸一摸，喜欢的紧。杨文婉正把玩儿着玉球不知想些什么，前院儿的杨壹去而复返。
“姑娘，国公爷请您也过去一趟。”杨壹小声与杨文婉说道“似乎是慎王殿下让国公爷请您的。”
杨文婉看了杨壹一眼，点了点头。顺手将腰间未雕琢的玉球取下，换上了慎王送的玉球。
杨文婉进到书房，先向杨成行了礼。之后才向一旁坐着的慎王见了个礼。
“不知父亲寻我来是为了何事。”杨文婉规规矩矩地站着。
杨成上下打量了杨文婉一番，又看了看一旁坐着老神在在的慎王，没有说话。
一直等到杨文延从外面风尘仆仆地跑进来，额上的汗都还未消散，杨成才松缓了脸色。
“父亲派人急匆匆地寻我回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杨成接过杨文婉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你这帕子上又是珍珠又是脂粉气，整得这样花里胡哨的，擦个汗都硌得慌。”
杨文婉伸手就想给抽回来，却被杨文延躲了过去，
“倒也能用，不碍事。”杨文延笑嘻嘻地擦完汗再还给杨文婉。
“想给你说门亲事。”杨成盯着杨文延皱眉“泰昌太长公主府忠武将军的嫡长女，今年十六，品貌才学皆是上乘，你倒也将将配得上。”
杨文婉却在一旁皱了皱眉“父亲可见过，或是寻人打听过？”
杨成看了看慎王，慎王放下了手上的茶盏“本王曾在宫中与这姑娘见过一面，不得不说，颇有杨大姑娘当年的风范。”
“长姐？”杨文婉听到像自家长姐，紧皱的眉头松泛了不少。
慎王点了点头。“本王与国公爷的意思是在国公爷回北庭前就将亲事定下，等来年开了春儿就尽快成亲。”
杨文延听到这儿，皱眉问道“怎得这样急。”
杨国公很快给出了解释。“我前些日子进宫，皇上提起了七公主。七公主年芳十六，面上有疾...”
“噗嗤”慎王却在一旁笑出了声“国公爷，何必将话说得那样好听，当年那点子事儿整个京城还有几人不知的？面上有疾？也就是骗骗那些外来使臣。”慎王转向杨文婉，看见杨文婉腰间佩戴着自己送的玉球，眉眼中的笑意更甚。“十年前，太后千秋大宴上，七公主与柳太傅府的柳菀晴起了争执，派人将柳菀晴的贴身婢女生生打死在御花园。柳菀晴气急回手甩了她一巴掌，没成想这二人居然扭打了起来。柳菀晴佩戴的臂钏划到了小七的脸，这才使得小七面上留下了疤痕。从那时候起，小七就不太出自己的宫门了，只是脾气暴躁的很，经常有宫女被折磨致死。”
杨文婉听完，反倒是笑了“这柳菀晴竟然敢对公主动手？”
“那是你不知，柳菀晴是柳太傅曾孙女辈的嫡长，嫡出一脉的头一个姑娘，上头两个皇子表兄，一个还是极受宠爱的贵妃娘娘的长子。莫说贵妃娘娘宠爱于她，便是父皇也对她宠爱有加。整个皇宫的公主，就只有大公主面前她还能安分些。其余的公主，她就没几个放在眼里的。即便是划伤了一国公主的面庞，也不过是罚了禁足了事。”慎王看了看杨文婉说道“与你的任性程度倒是不相上下。”
杨文婉还没说话，杨文延倒是一脚插进了慎王与杨文婉之间，笑呵呵地冲自家父亲说道“既然父亲与慎王殿下都觉得忠武将军家的女儿是个好人选，儿子自然没有异议。”
杨成看了看杨文婉，看了看慎王，又看了看杨文延，嘴角罕见地扯起了个似笑非笑的角度。“让你们兄妹二人过来，也是想让婉姐儿先去太长公主府替你瞧一瞧这位姑娘，顺便与太长公主通个气儿，看看太长公主的意思。”
杨文婉却问道“不由祖母出面么？祖母与太长公主交好，由祖母出面不是更好？”
“由你祖母出面，本王还怎么去？”慎王好笑地绕过杨文延，站在了杨文婉的另一边儿“由本王先出面探探忠武将军的口风，若是忠武将军有意，再由杨国公出面。至于太长公主那边儿，就得你出马了。”
杨文婉看了看杨成与慎王，这二人怕是要见忠武将军不止为了杨文延的婚事。
“那我明日向泰昌公主府递个拜贴，到时与慎王同去。”
慎王好笑地看着杨文延想要再次插进自己和杨文婉视线内的身子，先一步绕过杨文婉站到杨文延身边，拍了拍杨文延的肩膀。“那本王明日就提前点儿过来接四姑娘。”
杨文婉点了点头。
等慎王走了，杨文婉才问杨成“长兄的婚事怎得决定得这样急切。”
“九月中旬采选，十月里怕是各个皇子府就该补进新人了，七公主的婚事势必会被提及。如今京城里头稍稍得到消息的，家里有年纪差不多的儿郎的，基本都相看起来了。”杨成看着杨文延，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杨文延却不太在意地说道“只希望这姑娘是个拎得清的，别是个糊涂的，就成了。”
杨文婉点了点头“明儿个我与慎王殿下先去泰昌公主府了解一番。”
杨成的长随敲了门，杨文婉与杨文延并肩相携走了出去。
“长兄若是成婚了，就该去庭州长驻了吧。”杨文婉一边朝内院走，一边笑着说道“成家立业，到时长兄就真的该顶起杨国公府的一片天了。”
杨文延却突然停了脚步，杨文婉也就停了脚步，不解地看着杨文延。
“婉姐儿，不论我将来在哪里，你都是杨国公府长房的姑娘，都是我杨文延的嫡亲妹子。若是你有受了委屈的一日，派人送个信儿过来，长兄不论在哪里，都会快马加鞭赶回来，替你做主。”杨文延伸手摸了摸杨文婉的头。
“瞧长兄说的，也太过了些。”杨文婉瞬间红了眼眶，却转身继续向内院走去，不愿让杨文延看见。“不过按着咱们国公府的规矩，我也该让人将给你的暗卫备上了。乙字辈在父亲手中，给你的怕是得排到丙字辈了。”
杨文延笑了笑，故意落后杨文婉一步，并不去看她的面庞。“由着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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