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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婚后甜蜜,日夜不休


白依依睡了魔尊的儿子,好在魔尊也没有借此压白依依一头,而是和儿子各论各的。

        这伦理乱得都赶上麻线了,不愧是“光风霁月”的魔界。

        “阿斛,回来了?”白依依看到披星戴月而来的斛七,懒懒地伸出手给他倒了杯水。

        阿斛走近了,点了点头,笑容苍白:“父亲身子愈发不好,魔界恐怕要发生大事。”

        白依依捏着算了下,心中一凉,遂打起精神站起来,将他冰凉的衣裳褪去,换上暖和的裘衣。

        阿斛握住她的手,笑道:“姐姐愈发温柔小意了。”

        白依依一脸傲色:“要不是看你那日表现不错,本座早换个人玩玩了。”

        “姐姐。”斛七从后面抱住女人,把头埋在白依依脖子里,闷声道,“那你单玩弄我吧,就我一个,如何?”

        白依依浅笑:“我与你不过是打发时间罢了,你不要痴心妄想。”

        阿斛哼了一声。

        他看见不远处放着的新鞋,将鞋子套了套,只觉得心中被暖意填满。

        眉眼含笑:“姐姐给我做的?”

        “嗯?”白依依疑惑,“你能不能不要做梦?这是魔后送来的。”

        如今白依依与阿斛住在那处与人间相连的宫殿内,虽还未大婚,在外人看来却俨然是一对道侣——毕竟大家都听到了那一声小夫君。

        魔尊身负因果重大,说句不好听的也许不得善终。阿斛这几年除了侍奉父亲,更多的是要逐步接手魔尊之位。

        父亲尚在,他却被迫接受着父亲的一切,何其痛苦?

        白依依忍不住心疼这小子,提议道:“我同你一起回魔宫吧,你一直两头跑,很耗费心力的。”

        阿斛情意一动,执起白依依的手:“太委屈你了。”

        他明明眼睛都亮了起来,却还为她说出这样的话。别说魔宫只是阴沉了些,便是布满了刀山火海,白依依觉得也未尝去不得。

        她已在魔界住了三百年,这是她第无数次踏进魔宫,可今日却有些不大一样。

        魔尊与魔后正用膳,见他们二人来,魔尊摆出随意的模样道:“仙君,小七,明后日我要去一趟北冥。”

        阿斛的步伐明显顿了顿。

        半晌,他才缓缓地,用一种沙哑的声音回答道:“好。”

        白依依知道他在尽力鼓起勇气面对父亲的死亡。走到魔尊跟前,她将一支凤钗递与他,道:“此钗以万年的道德金光凝成,或可保住你的性命。”

        魔尊推开白依依的手,嗤笑了一声:“仙君的法力又不是取之无禁,用之不竭的。女儿家的玩意,还是您自个收着吧。”

        昔日他杀上仙界,若没有仙君,他也活不到这时候。好在他给仙君生了个不争气的解闷玩意,也算勉强还了这份人情。这次的金钗,他如何敢收?

        魔后叹了口气,接过金钗道:“此去北冥也全不为仙界之事。他杀尽毕方一族,今日他族寻仇寻上门来实在无可奈何。这老东西身负大因果,不受苍天庇佑,唯有功德才能使他有一线生机。仙君,我替他收下了。”

        若魔尊平安归来,她当牛做马也要还上这一份因果;若魔尊不幸……她的目光落在她的好大儿身上。希望小七能替父还债?

        几人都湿了眼眶。

        并非有意凄凄惶惶,实在他们都知道魔尊此行凶多吉少,纵有这凤钗,也不过一个不存在的奢望罢了。

        魔尊启程去了北冥,魔后不愿面对,就由白依依与斛七替她站在北丘告别。

        白依依捏了捏阿斛的手心,一如他当日给她的暗号那样。

        阿斛反握住阿姊的手,强笑道:“陪我去人间走走?”

        万年一过,人间已是沧海桑田。

        他们是极有智慧的一个种族。君王自称天神的儿子,建立起一代代王朝,又不断覆亡。

        白依依与阿斛来到长安,却撞上了他们的王族。

        “如芙,停下。”是一道清冷的声音。

        名叫如芙的小厮钻出马车,吩咐车夫勒马。

        男子不曾露面,听声音却像是个俊俏模样。但是他忽然开始咳嗽,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

        “司命?”

        自从塑了金身,白依依便能通五感、识自然,可现下她却疑心自己看错了。

        白依依住在魔界,却不曾与仙界失去联系。我疑心那人不是司命,一是不曾听说他下凡之事,二是他乃掌管凡人命运的星君,轻易不会转世投胎。

        白依依听他拼命喘着气,虚弱道:“去问问那边的姑娘要去哪儿,送她一程。”

        恕她直言,普通姑娘听到这一串如肺痨般的咳嗽,早吓得魂也散了,谁会上他的车?

        阿斛显然没有认出司命,但眉头微微一紧。

        只听如芙颔首称“是”,小跑至他们二人跟前,喜笑道:“姑娘,我家殿下想送您一程。”

        白依依婉言拒绝:“我初来长安,只想随意走走,多谢你家殿下。”

        无论司命缘何而来,都与她无关,她同他的情谊在他端上那一碟子杏花饼之时就已尽了。

        “罢了。回来吧。”白依依听到司命低声吩咐。

        如芙又小跑着回去。而后车辙一动,马车缓缓驶离。

        再后,白依依就没在人间见过司命。

        她和斛七租了一家酒楼,接待八方游人。

        因白依依吃过不少仙界美食,试着教给了酒楼的厨子,因此他们的生意很不错。

        阿斛好似也从悲伤中回缓过来,直到——

        “先魔尊不幸殒命。”逃命而来的属下单膝跪地,抬手低头,悲痛欲绝道。

        这一次他们在人间还没待多久,白依依几乎要从秋千上掉下来,不可置信道:“怎么这么快……”

        “先魔尊原是占了先机,只可恨那毕方联合穷奇围攻先魔尊,殿下不幸落入圈套。”

        “你先起来。”白依依闭上眸子,将灵力覆在他身上替他疗伤。

        那属下起身,却还是恭敬有余。

        “启程。”阿斛颤抖着身子,动了动唇,“回魔界。”

        其实他们立刻能动身回去,但阿斛还是打算先安置白依依的酒楼。这是她数年的心思,就这么扔下怪可惜的。

        他们向邻里告别之时,那些婶子叔子皆有些不舍。二人好一通忙活,才在这年初夏回到魔界。

        如是,正好三年,北冥三日。

        凡人总以为天上一日地上一年,白依依恍惚是否真的如此。否则,他们会看到一个如此憔悴的魔后?

        她卧于床榻之上,已没了照镜子的力气。嘴唇发白,形容枯槁,

        魔尊曾因白依依浅薄的关怀而铭感一生,他叱咤风云几十万年,可独独忘了考虑他死后,魔后该如何悲痛欲绝。

        阿斛极力安慰魔后,可惜病来如山倒,这年中秋过后,阿斛失去了他的母亲。

        魔界势力蠢蠢欲动。先魔尊的时代已经过去,众魔急需一个强大而有魄力主人。

        “姐姐,你先往仙界避避风头,等我处理完一切,你再回来。”阿斛难得化作原型,用脑袋蹭了蹭白依依的手心。

        他也知道以人形说出这样的话,很容易遭打。

        白依依捉住小黑炭,毫不留情地把他拍扁,反反复复直到出了气。

        臭小子。

        他需要展示自己的力量,无论是强大修为,还是一个出色的道侣。白依依想,反正婚姻一事于她毫无约束,不如借此替斛七解决这件大事。

        新旧交替、迎新送故,长江后浪推前浪。

        新王的登基在魔界举办,彼时白依依会加冕为新一任魔后。

        此后他们的大婚在仙界,白依依会昭告天下,阿斛从此以后便是她圣通的夫婿。

        白依依将与他共享她的一切荣誉。

        他们会共同肩负起上天赋予的责任和义务,上秉天意,下教子女,互爱互敬,互勉互信,相濡以沫,钟爱一生。

        大婚之前,白依依身着大红繁复喜袍,坐在月华居等待那个小傻子。

        说不出来这次结婚是谁乘了谁的危,白依依总觉得自己拐了个小后生,怪羞的。

        众仙围绕着白依依,人挤人散,好不热闹。

        桃花姑娘难得烧了她的热炕,执起她的手道:“那时候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幸福的。”

        白依依浅浅一笑。

        从前的那件事就跟梦一样,如今也不值一提了。

        等了很久,白依依隐约看到与她身着同款喜服一个男子,他傻极了,拉起她的手就往外冲。

        羲和神女笑着拦他:“姑父,这么猴急就想拉着姑姑离开?”

        阿斛这才想起来什么,口吃道:“我,我第一次成婚,不晓得规矩……”

        众仙哈哈直笑,有人打趣他:“谁不是第一次成婚?”

        羲和单手一摊,敲诈道:“来来来,交出你魔界的至宝,方可将新娘子带走。”

        白依依红着脸拉了拉这小丫头。

        阿斛以为白依依着急了,便干脆问她:“我魔界有至宝众多,姑娘要哪个?”

        这傻子!!!白依依收回手,坐在那儿哭笑不得。

        桃花噗嗤笑了,摆了摆手:“算了羲和。”

        末了她催促地推了这对新人一把:“快走快走。”

        白依依今日头戴龙凤珠冠,鬓佩黄金步摇、簪珥步摇等饰物。又有深领宽袖,革带霞帔,衣长曳地,不见双足。

        及月华居至三生殿,只见殿外富丽堂皇,缀明珠以为帘,琢青玉以为阶,五光璀灿,不可名状。

        天帝等候在殿前,百官陪立在两边,面北而立。礼官宣读册文毕,白依依与阿斛向上天行三肃三跪三拜礼,再由礼官引领到天帝面前。

        白依依自许多年前长居魔界,不曾在其他事务干涉于他。他知白依依心意,倒也不再和她为难。

        天帝笑道:“愿仙君与魔尊长长久久、百年好合。”

        “多谢。”

        幽韵的声音如微风吹振的箫声,似娇莺最初的啭鸣。

        礼成之后,这盛大的宴席自此拉开帷幕。王母曾办蟠桃宴,命座下七位仙子执掌中馈。白依依亦效仿,请了仙子帮忙。

        白依依与斛七被众人围住,好一通刁难。

        南极仙翁也来了,与白依依说话,眉眼间都是高兴。

        能不高兴吗?那魔界小儿弄来了十万年一成的好酒,硬生生将他灌晕了!

        白依依很感激当日南极仙翁仗义执言,也感激他以因果提醒,以免铸成大错。

        尤其先魔尊死后,她愈发敬畏起天道来,常常劝阿斛慈悲为怀,莫要让魔界的邪玷污了自己的心。

        南极仙翁摇着头捋胡子,唱着让人不解的歌谣。

        一时间宾主尽欢。

        这场三天三夜的婚事无疑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仙界的人加上其余五界的人,一个三生殿是远远装不下的。七位仙子灵机一动,将三生殿与百花宫相连,又将席面设在百花宫,好不别致。

        白依依心想等事情过后一定要重谢仙子一番,也不知她们七位都分别喜欢些什么。

        几日后,白依依躺在魔宫一百八十平米的床上,精疲力尽。

        阿斛捏了绣鞋来,笑道:“伸腿。”

        “啊!我不要!!!”白依依打了个滚,远离他。

        阿斛凑过来捏住她的耳朵,轻轻提了提:“起床了,懒猪。”

        白依依打掉他的爪子,瞪他一眼,果然男人婚前婚后是不一样的,如今都开始骂她懒了。

        “你不莫用那种眼神看我。”阿斛笑道,“今日非起不可。”

        “今日有什么不一样的?”耍赖的仙君嘟囔,“我不起床也依旧能为苍生排忧解难。”

        ……阿斛的表情一言难尽。

        “罢了罢了。”白依依举手投降,任由他把衣服一件一件往自己身上套。

        别问她为什么不用法术,问就是:像你们这样的人还要亲自穿衣裳吧?而她就不同了,因为她有,夫君~

        “司命啊?”白依依起来,却见一男人立在外面,不大惊喜。

        他小肚鸡肠不参加她的大婚,她胸襟宽广不与他计较。

        一点也不生气。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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