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八、纸条
有些事情我们不愿意去看到，但是总也阻止不了他的发生，比如黑板上的数字，比如马上要开始的模拟考。
当黑板上的数字变成“39”的时候，模拟考开始了。
似乎每个人都不喜欢这场考试，就像不喜欢黑板上的数字越来越少一样。
考试那天，整个班级的气氛都变得异常的严肃，值日生在黑板前面把左上角的数字擦掉，然后又重新写上了新的数字。数字是黄色的，颜色是老杨选的，齐峰不知道为什么老杨会钟爱于这种颜色，然后总是不免恶趣味地腹诽他一下。
那天杨斌来的很匆忙，走的也很匆忙，他没有过多的嘱咐，只是走的时候在黑板上留下了满满的考场规则。规则是用白色的粉笔写的，或许老杨觉得这样的场合应该严肃一些，所以就放弃了他一贯喜爱的黄色。
齐峰没有和卓琪琪分到一个考场，那个考场也没有小北，没有王淳，也没有男哥，甚至没有他曾经熟悉的每一个人。
命运总是喜欢不定时地和所信仰他的人开玩笑，比如这次，齐峰便是被他所信的命运开了个玩笑，然后便被独自地扔在了这个考场里。
齐峰看着这个陌生的考场，看着陌生的同学，看着陌生的老师。他心里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或许觉得这次被抛弃的有些太彻底了，或许还因为别的什么。
四月末临近五月的小镇，丁香花成簇成簇地绽放着，屡屡香气，顺着没有关紧的门窗渗入整个教室。齐峰抽了抽鼻子，让鼻腔可以容纳更多的气味。
陌生的老师在前面喊了一声“开始”，于是整个考场剩下的便只有无尽的沙沙作响，还有飘荡引人怅惘的气体。
张小北走出教室的时候便看到齐峰的背影，离群索居，她想走到他的身边，然后告诉他，你并没有被抛弃，即使那里没有人和你一起，但是你的心里却永远会有一个人在那里守护着你。
连续响动的预备铃声，打断了张小北的思绪，同时打断的还有她眼中的离群索居。
齐峰消失了，他进入了自己的考场。
张小北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转身上了楼。
她的考场是被分到了楼上，似乎离齐峰并不太远，虽然只是他在楼下，而她却在楼上。
张小北没有告诉齐峰的是，她也同样是被抛弃的那个人。
整个考场满满的陌生感，张小北有些坐立不安。她小心翼翼地看着四周，看着前面的黑板，看着黑板前陌生到无法言语的老师。
老师把手中一摞厚厚的卷子放到了前面的讲台上，细碎的粉笔灰，被震的四散飞舞，细小的身影在明媚的阳光下显得十分明显。
整个模拟考持续了一天，模拟结束了，但是自习却还在继续。
老杨回来过一次，只是看了一眼，便离开了。老杨走的很匆忙，甚至忘了嘱咐常远，看好自习。
齐峰回到班级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在谈论这次考试。
当然也有人在谈论杨斌，毕竟杨斌自从早上来过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王淳见齐峰回来了，然后便凑了过来。
“怎么样？”王淳突然问了一句。
“什么怎么样？”齐峰有些发懵，便反问了过去。
“当然是考试了。”
齐峰摇了摇头，然后对王淳说：“应该不怎么样。”
本来齐峰打算问王淳一句，考的怎么样了，但是当他抬头的时候看到王淳那张胸有成竹的样子之后便打消了这样的念头。
估计他应该不错吧。齐峰心里暗道。
不过齐峰又不自觉地想到了这周五晚上在教学楼里遇到王淳的场景。
似乎他在寻找什么。齐峰心里想到。
王淳没有继续讨论这个话题，看了看齐峰旁边还空着座位，便随口问齐峰，说：“卓琪琪呢？”
“不知道，”齐峰也回头看了一眼身旁的空位，“我们又没在一个考场。”
“难怪了。”王淳笑嘻嘻地随口说道。
“什么？”齐峰满脸疑惑地看着王淳。
“难怪这么丧，没有朝气呀，”王淳这时候装的很老成的样子，拍了拍齐峰的肩膀，然后继续说，“年轻人，这样可不行呀。”
对于王淳说的这个梗，齐峰没有说话，只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王淳见得齐峰不答话，自己也有些无聊，便同样安静了下来。
黑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人擦去了痕迹，只留下斑驳的白色，在那里明显得格外清晰，如同黑水里泛起的几丝白色的花，一切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却又那么的理所应当。
黑板的白色被擦去了，而黄色却依然存在。
“你们说什么呢？”张小北刚进来便看到齐峰和王淳凑在了一起。
王淳看见说话的是张小北，便对她说：“没什么，就是问问齐峰考的怎么样。”
小北似乎对此也来了兴趣，便也随着王淳对齐峰问了一句。
齐峰笑着摇了摇头。
张小北听到齐峰这敷衍的回答，有些索然无味，便转身向着后面的那个人问道：“琪琪，你考的怎么样？”
这时候王淳才发现张小北身后还有个卓琪琪。
齐峰见卓琪琪也回来了，便起身给卓琪琪让出座位，然后对身前的张小北说：“你们俩怎么跑到一起了。”
张小北听着齐峰这么问，心里便有些不开心，本来她和卓琪琪是出考场的时候遇到的，但是听齐峰这么一问之后，张小北便不打算告诉齐峰实话了。
“一个考场呀，”张小北仰着脑袋，似乎是理所应当地看着齐峰，然后继续说，“怎么，有意见吗？”
齐峰讪讪一笑，答道：“没意见，没意见。”
身后的卓琪琪捂嘴一笑。
这时的天空已经暗了下去，屋子里的灯也都亮了起来。白色的灯光照射在张小北仰起的脸上，显得格外的白皙。由于身高的原因，齐峰看的也格外得真切，这样的小北似乎是他以前从没见到过的。
“原来她也可以这样的好看。”
齐峰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出现了这种想法。
“看什么呢，”张小北眯着眼睛看着有些呆楞的齐峰，“白痴峰！”
齐峰回过神，急忙摇头，掩饰刚才的尴尬。
王淳似乎看出齐峰的窘迫，便出声问道：“桌琪琪考的怎么样？”
齐峰趁着王淳说话的档口，把视线从张小北的脸上挪开了，然后又有些不自然地落到了卓琪琪的脸上。
“还好吧，”卓琪琪想了想，然后继续说，“有些讲过的，应该都答上了。”
卓琪琪这时见齐峰给她让了座儿，便绕开张小北，回到了座位。
“什么？”王淳听了卓琪琪的话显得有些不可思议，“里面有讲过的？”
齐峰，小北还有琪琪仿佛在看一个外星人一样看着王淳，然后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王淳皱了皱眉头，然后小声嘀咕道：“这个我怎么没在照片上看到呢？”
王淳说完便发觉自己好像说漏了什么，便连忙抬头看向身前的几人，还好此时张小北正在和齐峰说着什么，而卓琪琪已经回到座位拿出书来看了，没有人注意到王淳说的话。
“齐峰·。”张小北欲言又止。
齐峰很久没有见到张小北这么郑重地叫自己的名字了，便感觉到出了什么事情。
“怎么了？”齐峰忙问道。
张小北支吾了半天，然后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纸条，递给了齐峰。
“齐峰，这是······”
张小北刚把纸条递给齐峰，话还没说完，上课铃声便想起了，然后张小北皱眉看了齐峰一眼，便匆匆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然后独留齐峰一人在那里凌乱的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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