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真的无关?
尹家终究是报了官,那位管事妈妈走的时候特意多看了萧容悦几眼,连裴氏殷勤地起身都没放在眼里。
待尹家人走了,原本一副小心翼翼模样的裴氏却是瞬间变了脸,冷冰冰恶狠狠盯着萧容悦:“你做的好事,把府里的脸面丢了精光,还得罪了尹家,你知道尹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吗?只怕你那一园子人的性命还不够人家抬抬眼的!”
“这下子已经报官了,官衙要是使了人来拿,反倒更丢脸,还是你自己带着她们去投官吧,兴许还能给三郎留些颜面。”
她说不上两句竟然就要唤了人送萧容悦主仆去府衙,如同驱赶瘟疫一般迫不及待。
萧容悦这会子连那点脸都不想给她了,冷笑着道:“尹家都还未敢断定的事,夫人倒是急不可耐地认了下来,知道的人说夫人是心急着要巴结尹家,不知道的还以为心虚了,做了什么事怕见了官,要推了我这刚嫁进门的媳妇去顶罪。”
她站起身来,掸了掸衣袍,看也不看裴氏:“不是报官了?究竟是怎么回事自然有府衙里给个公断,我劝夫人还是别白费心思了。”
带着三七她们就走了,丢下詹妈妈一个人在裴氏跟前,看着裴氏那张铁青的脸,唬地忙不迭要走,却被裴氏咬牙切齿:“把这老贼婆给拿住了,关进柴房里去,明日若是府衙来拿人交不出去,岂不是要杜家来顶罪!”
她揉着自己胸口:“这是作了什么孽,娶了这么个泼妇,不但不孝敬恭顺,还惹了这些祸事,瞧瞧她方才那副模样,倒还兴师问罪了!”
“去让三郎过来,让他写休书,赶着尹家人还没追究到咱们头上,赶紧把这祸害给休了赶出去!”
出了春华园的萧容悦却是吐出一口气,眉目舒展,笑着与三七道:“过了仲秋就该启程了,该教她们准备准备,马车和行李都要备好。”
三七却是有些不解:“可是三郎君还不曾吩咐要准备行程,娘子这是……”
萧容悦盈盈一笑:“这会子大夫人怕是已经要杜三郎准备休书了。”
休书!三七唬地脸发白:“这如何使得,若是被休回去,只怕那边府里夫人……”
小柳氏可没有想过杜家会休了萧容悦回去,她盼着的还是萧容悦能够“病故”,之后才能有这续房的美谈。
萧容悦摇摇头:“杜三郎可不是大夫人,他不会答应的。”
她转而又道:“你只管去让人准备,这边的事很快就要了了。”
尹家终究是报了官,詹妈妈也被登门的衙差给带去了江宁府衙,裴氏气得绝倒,觉着这杜府的脸面是彻底丢了干净,坐在榻席上让白芷替自己揉着胸口,一迭声吩咐着:“去,去把三郎叫过来,这府里闹了贼了,到底是娶了什么样的祸害进门,竟然要连累了一家子……”
萧容悦理也不理她,只是与哭喊着求她救命的詹妈妈道:“妈妈,我信你不会做这样的事,到了府衙你只管照实说,必然会给个公断的。”
然后便站在那看着衙差把詹妈妈押了去,云淡风轻。
这教尹家那位管事妈妈都觉得吃惊,好一会才向裴氏与萧容悦叉手行礼:“事已至此,我们便先告辞了,待府衙里有了消息再来府上叨扰。”
话听着客气,却让裴氏脸色越发苍白,扯着嘴角也没能露出个笑容来。
萧容悦倒是微微笑着,吩咐三七送了尹家管事妈妈出去:“劳妈妈辛苦走一趟,还请转告府上,此事必然会有公断,无论是谁都绝不会姑息的。”
那妈妈对着萧容悦,比方才对着裴氏更要多几分敬畏之色:“娘子说的极是。”
裴氏看着萧容悦那副从容的模样,几乎呕出血来,强撑着坐起身子:“让三郎来,趁着尹家还未追究到咱们府里,快写了休书与那泼妇,赶了她出去!”
这话被得了消息过来的杜兰听了个正着,愣了一下:“这是要赶了谁出去?阿娘这事怎么了?”
见了杜兰,裴氏那一肚子苦水终于有处诉了,拉着她哀哀叹气:“当初真不该不听你的,早该赶了那萧氏回去,她如今可是惹了大祸了,还让府里惹上了官非,那尹家怕是不肯罢休了!”
杜兰听她说了个大概,一时冷笑:“那会子她刚进门的时候我是怎么说的,说她是个祸害,偏偏阿娘与三郎都护着她,如今倒好了,可不是惹了祸事了!”
裴氏捶胸口:“我如何想到她居然惹上尹家,尹家那是什么人家,就是跺跺脚这江宁府也要抖三抖的!”
“还是让人速速唤了三郎来,写了休书把那祸害赶出去吧!”
杜兰却是拉着脸:“阿娘糊涂了!三郎与那祸害才成婚不过月余,如今便是要休也没个由头,何况她那陪嫁……难不成再送回萧家去?”
裴氏陡然清醒过来,是了,难不成要把那四十八抬满满的陪嫁又送回萧家去?她怎么可能答应!
可眼下……
杜兰挑眉一笑:“阿娘还真是忘了,先前咱们不是说好了……萧氏一直病着,出了这样的事难免又惊又怕,便是有个什么也在情理之中。”
裴氏眼前大亮,连连点头:“对对,她自个儿身子不济事,便是有什么也应当。”
如此一来尹家的事也不会再迁怒杜家,还有萧氏的陪嫁也就只能留在杜家了。
她眼珠转了转:“那就照着先前说得办吧,让她别拖了。”
詹妈妈被拿去府衙,秋实园却是半点动静也没有,婢女婆子都是各自当差,连多说一句闲话的都没有,也是萧容悦这些时日教导管束的结果,上上下下都学会了不妄听不妄议。
可荼儿是心急如焚,弟弟陶二郎还不见踪影,她阿娘詹妈妈居然被府衙拿去了,还是因为宅院的事,她哪里能有什么主意,想去求求萧容悦,却又被山茶拦着了,说是娘子受了惊吓,一回来就歇下了。
她失魂落魄坐在院子里的回廊上,害怕恐惧一阵阵袭来,旁人不知道,她却是再清楚不过,那宅院的银钱都是哪里来的,那一对南珠耳坠还在她的箱笼里呢,是她借着偷拿萧容悦首饰的时候一并拿出来的。
抱厦里那几个都有,她也想要有。
拿了出来也没敢戴,只有偷偷躲在下房里的时候对着镜子试了试,真好看,圆润的珍珠衬得她年轻的脸都有了光泽,明明不比抱厦里那几个差……
她晃了晃头,这会子还想这个做什么,被关进府衙里的阿娘还不知道会不会把那笔钱的来历招了出来,可是她们明明是有房契的。
房契!对,她们有房契,送了去官衙里,说不得阿娘就被放出来了,也就不会有事了。
她拔腿就往詹妈妈的房里去了,翻箱倒柜找出了那张房契和还未到府衙画押的切结书,赶着去了正房。
一脸疲倦的萧容悦坐在席上听着荼儿哭诉,看着那张房契:“这是那宅院的房契?怎么切结书上是姨娘的名字?可钱又是从哪来的?”
荼儿吞吞吐吐:“都是向亲朋故交借来的,阿娘还把从前得的赏赐都给当了,才凑了这一千缗盘下了宅院,那宅院的房东娘子说不能把宅院转给奴户,所以阿娘求了夫人,递了夫人的名帖……”
她也知道奴籍买卖宅院是犯了律法,若不是眼下到了这个节骨眼,是万万不会承认这件事的。
萧容悦叹了口气:“妈妈年纪大了,难免想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这也是人之常情。”
她指了指那两张纸:“罢了,你把它们先收好,明日我教人陪你去府衙,你与官差说个明白,也好不冤枉了妈妈。”
说着又是一叹:“都说江宁府衙的牢房可不是什么好地方,里面什么刑具都有,那些当差的见惯了杀人放火的事,手里都狠着呢,也不知道妈妈捱不捱得住。”
荼儿身子颤了颤,低声答应着,垂着头退了出去。
这一日的杜霍回了府,没再往聚萍院去,急急忙忙回了秋实园正房。
“是你的管事妈妈骗了尹家的宅院?”杜霍盯着萧容悦,目光阴沉可怕,“是你指使她去做的?”
萧容悦慢悠悠吃了一口冰碗,眉眼也不抬:“郎君这是什么话,这样犯律法的事我怎么会做,何况我也不差那一处宅院,要尹家的做什么?”
杜霍也觉得萧容悦这样做没有半点好处,只是他始终觉得这件事与萧容悦脱不了干系,不然区区一个管事妈妈怎么会有钱银买宅院。
他冷冷道:“若不是你也就罢了,只是那妈妈既然是你身边人,少不得你也要担个纵容奴仆犯律的罪责。”
萧容悦却是抬眼向他一笑:“郎君与我夫妻一体同心,既然要问罪,自然是一个也跑不掉,我一个深宅妇人没见识也就罢了,郎君可是解元郎,还要赴长安太学考春闱的,若是尹舍人知道这件事……”
她掩着嘴咯咯笑着:“只怕郎君的麻烦还多着呢。”
杜霍青筋暴起,盯着她那娇艳如花的笑脸,却是打骨子里生出寒意来,这事真的跟她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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