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窃听风云
第五十一章 窃听风云
她这可不是闲的，而是发掘出来的能力新用法。
在打刺客的时候，藤蔓就帮了她不少忙，现在操控起来更是得心应手。
回了帐篷，林清颜掘开角落里的一点土，将藤蔓浅浅地埋进去，手贴在露出地面的部分，催动玉坠能量。
随着能量交换，藤蔓在土壤中越长越深，越来越长，竟然随着她的心意向一个方向延伸。
藤蔓所过之处，声音就像打了个纸电话一样，清晰地传进她的耳朵里。
这能力虽然不能长太远，但延伸个三四十米还是没问题的，简直就是“窃听风云”的典范了！
藤蔓长到朱皕的营帐就不再前进，改为向上钻，不一会儿就即将破土，林清颜控制着藤蔓停下了，只露出不到半厘米的小尖，谁也不会注意到。
采买一事，林清颜早就注意到朱皕不对劲，以少换多的异常，说什么她也得查清。不然，留个蛀虫在军中，补给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简直是为祸多端。
等了不知道多久，藤蔓才终于传来了响动。
“你今天跟粮摊老板讲定了多少拿下来这批粮草？”声音阴沉发粗，一听就是朱皕的声音。
“四，四十文一斤。”又是一道畏畏缩缩的声音，听着活像老鼠叫唤，是吴鹑的声音。
“四十文？你是干什么吃的！”朱皕一拍桌子，似乎把茶杯拂到了地上，发出碎裂的脆响。
吴鹑的声音更加颤抖：“大、大人息怒啊！”
“你叫我怎么息怒！这次买货我是一点儿油水都捞不着，他要，你就添个三文五文不就行了吗！原来油水三七分成，多要了就是咱们的！现在呢？这批货里的油水全叫他捞去了！下次我还得新支个账目把钱给他！蠢货，留你是吃干饭的吗！”朱皕极力压抑着喊叫，但愤怒还是让他接连不断地低声咒骂。
此时，吴鹑跪在地上砰砰地磕头：“大人，您听小的说呀！那粮摊老板实在是个贱骨头，小的一开始也想按您的吩咐就添几文钱，可他死活不肯松口啊！少一文他都不卖！小的也没办法，总不能强逼着他吧？而且这次采买，周围也有不少人看着呢，小的要是做得太明显，万一被人察觉，那可就糟了。大人，小的也知道错了，下次一定更加小心，想个周全的法子，绝不让大人再失望！”
朱皕冷哼一声，声音停滞了片刻，又再度响起：“这次偏偏闯出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坏了我的好事！我非得让她挨军棍挨到死不可！要是没了她，以后这买卖照旧，我也还有得赚。一时的钱换一辈子的买卖，总归是合算的，罢了，罢了！你就继续跟着我好好干，少不了你的油水！但若说出去一个字，哼哼，仔细你的脑袋！”
这话听了，吴鹑更是连连称是，变着花样吹了十几通马屁，给朱皕哄得心花怒放。听得林清颜都心惊了，这还是那个大字不识的文盲吗！
理了理他俩的对话，林清颜的猜想基本对上了，没什么差错。
很正常，朱皕表面功夫肯定是要做足的，给了他俩一样多的银子去采买粮草。而他俩差不多时候出发，前后脚达到，就算中间真多拿了银两，撞到一个摊位上，也还是会被发现。
所以，问题不出在买粮食的银子上，自然就出在卖粮食的银子上。
正如她前面所想，粮摊老板不会做亏本的买卖，现在让他像捐赠一样五十两就卖几百石的谷子，简直是天方夜谭，只有可能是他们表面公布出来的是一套价格，私底下又是一套价格。
除了这个摊子上的粮食，吴鹑就没有去别的摊子上看过，都是陈米，这一家的米甚至有相当一部分还没脱壳，为什么不选择更好的呢？自然是早就商量好的，而且是经常光顾的这家。
高价买完粮食，除去成本，双方都吃着回扣，自然是一本万利的事情。
这么明显的事情沈萧然不可能看不出来，除非，他们是时隔一段时间才吃一次回扣，这样，手里拿着俸禄，管着账本，时不时又赚一笔，过得是相当滋润了。
可能是沈萧然早就看出了什么端倪，又没办法明着揪出来，所以正好借她之手，揪出军中蛀虫。
正在她思索的时候，朱皕又发话了：“你去外边盯着点儿，我对对里边的账本儿。哎哟，自从那个什么王爷来了之后，捞油水是越来越难，这笔账还不知道要从哪儿支呢！这个活阎王可赶紧回京城吧！真是搅灾的主儿！”
哦哟？还有假账？那可就好办了，这可是最直接的证据啊！一逮一个准的！
林清颜赶紧支棱起耳朵，让藤蔓在地下循着声音缓缓移动。听声音，是藏在一个木质的盒子里，而盒子又是埋在地下的，上面应该是有块儿活木板做的门，一拉便能打开。
这等隐秘的物件，位置自然是在床底。
自以为聪明，将账本藏在地底便天衣无缝，没想到正好方便了林清颜，远在帐篷里偷听的林清颜简直没憋住笑。
这就叫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听着窸窸窣窣的翻书查数声，过了有一会儿，朱皕才盘算清楚了，嘴里小声念叨着“冬衣冬鞋”“柴火”，随后把账本儿塞进了床底下的活板门里，又用土盖上拍实。
一直到夜里子时，他才睡下。
说实话，林清颜也有点熬不住了。
白天干那么多活，她只是干得快，并不代表她完全不会累啊！是个人都要休息的！
又等了半个时辰，朱皕睡得齁声如雷。确定他完全睡熟了，林清颜才调动藤蔓，悄无声息地从地底挖坑，把账本卷成一个细筒顺着原路回到她的帐篷。
翻一翻账本，粗略看去，朱皕在这儿干了十几年，回扣的银钱大大小小有上百笔，从一开始的几文钱，到后边的几十两几百两，越来越贪越来越大胆，甚至有好几笔是克扣了战死士兵的抚恤金。一直到沈萧然来，月余才回扣了一笔，拢共十两银子。
看来，朱皕也是憋了很久了，再也忍不住了啊！
林清颜目光沉沉，这个夜晚，有人欢喜有人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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