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水滴石穿
“左少夫人！”顾凉突然急急开口道：“你莫要再说什么，我爹才稍微好些，万一受不了刺激的话……”
顾老爷却开口打断了顾凉的话：“凉儿，你莫要担心我的身子，左少夫人想说的事我已有了几分察觉。”
他看着卫青秋说道：“还请左少夫人但说无妨。”
卫青秋正色说道：“顾老爷病症太过古怪，就算在医书上也罕有记载。原因是这病身体正常之人并不会突然染上，只有一些不同寻常的诱因，才会惹得发病。”
“我知道了。”顾老爷淡淡一笑，说道：“我平日里饮食规律，又不喜出行在外，所以唯一能引发奇症的诱因，便只有可能是毒药了。而且我猜应是需要长期接触的慢性毒药。”
闻言顾凉的脸色微变，整个人都凝重了几分。
卫青秋点头说道：“顾老爷，您到底中了什么毒，还需把如今的病治好了才能看出来。可若您相信我，我可在府中四处查找一番，看看到底那毒是下在了哪里。”
卫青秋原本以为对方会一口答应下来。
谁知顾老爷竟然轻轻叹了口气，摇头拒绝了。
“爹爹！”顾凉的眼眶一下便红了，“若不解毒，下次您再犯病的话便会死的。就算治好了这一次，可下次呢？你如今年身体不比从前，经不起这般折腾了。”
顾老爷沉默不语。
卫青秋心中一动，明白了这次中毒定然别有内情。
“顾老爷，你若不想让人发现的话，不若让顾凉用送谢礼的名义，把可疑的东西装进箱子送到左府中来。”卫青秋说，“能下慢性毒的东西，不过是衣物，吃食，餐具，寝具，熏香这些东西。也不用都送来，每样偷偷拿一点，也不会引人怀疑。”
这下子，一直神色淡然的顾老爷吃惊了。
“左少夫人，你和传闻中的可半点不像。”他赞道，“心思缜密，聪慧过人，依我看，如今全天下与你同龄女子中只有一两人才能和你比肩。”
卫青秋微微一笑：“传闻却也是真的，我本就出身低下不懂规矩，不过碰巧学了些医术擅于救人罢了。”
顾老爷笑了起来，看向卫青秋的眼神充满了欣赏。
顾凉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眼中的情绪却变得复杂了起来。
他送卫青秋出门的时候，看着她的眼睛认真说道：“从今以后你便是我的朋友，有什么事情或者任何人欺负了你，只要报上我的名号便可！若是有哪个人在背后说你坏话，我直接上门揍他！”
卫青秋轻笑道：“谢谢你了。不过一般背后说我闲话的都是些大姑娘，你上门揍人家一顿，不得把人家娶回去？到时候怕是顾家后院塞不下那么多人。”
顾凉本来心情极其沉重，可卫青秋这番话却硬是把他逗笑了。
他忍不住说道：“为何满城的姑娘都在背后说你闲话，我看是你平日太凶了。”
左丘宵站在一旁看着两人互动的样子，心中突然有些烦闷起来。
他干咳两声，又让自己的脸色变得苍白了几分。
果然下一刻卫青秋立刻停止了交谈，转头向他看来，眼里则是满满的担心：“大少爷，你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她一边说着，一边抓起了左丘宵的手腕，开始快速给他把脉起来。
左丘宵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我只是觉得呼吸有些不畅，不碍事，你们慢慢聊。”
顾凉眯起眼睛，冷冷地盯着他。
卫青秋对顾凉歉意地说道：“顾小公子，你还是快去看看你爹吧。明日一早我会再来一次，等下你记得趁着无人注意，把可疑物品都装起来。”
说完后，卫青秋赶紧扶着左丘宵上了马车。
左丘宵侧头瞥了顾凉一眼。
顾凉则是对着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回到家中，卫青秋立刻让梅霜去烧热水。她先是给左丘宵按摩一番后，又在送来的热水中泡上了几味草药。
“大少爷，你好好泡泡。”卫青秋说，“你的身体不需用药，药浴却是正合适。等泡完后，要立刻把头发弄干，喝些温水，有何不适，立刻让人来喊我。”
“好。”左丘宵满眼笑意，柔声道，“却是辛苦你了。”
“不辛苦。”卫青秋洒然一笑，“你是我的病人，身体康复也是我需要负责的范围之内的事情。”
左丘宵微微挑眉，眼中笑意淡了几分。
卫青秋退了出来，觉得浑身有些酸痛。她干脆回到自己院中，运起了无相心经打了一套拳法，直打的出了一身热汗，又泡了个澡后，这满身的疲惫却是一扫而空。
“这可真是漫长的一天。”卫青秋一边擦干发梢上的水珠，一边问道，“于氏那边如何处理了？”
苏木没有跟着去顾府，便是在跟进这件事。
她立刻说道：“除了原本的处罚外，还罚了她五千两银子，还有几个铺子的契书也都被拿回来了。不仅如此，听说她被罚跪之时，却是连蒲团都不能用的，就这么直接跪在青砖地上两个时辰。”
“好。”卫青秋对这番处罚颇为满意。
如今天气渐凉，于氏跪在冰冷坚硬地青砖上，还要跪整整两个时辰，那滋味定然会让于氏铭记终身的！再加上之前那些处罚，如今的于氏可谓是被狠狠地扒了一层皮下来。
虽未伤筋动骨，但也是血淋淋的一片让她不敢再贸然出手了。
第二日卫青秋依约又去了顾府。
经过这一次的银针治疗后，顾老爷的关节不再那么僵硬，也能稍微坐起来一会儿了。
这般飞速的康复，让顾老爷看卫青秋是越来越顺眼。
而顾凉也按照卫青秋之前所说的那般，把可疑的东西都装到箱子里，混在别的礼物中，送到了左府。
卫青秋一一检查，终于发现了几个碟子有问题。
她拿起一盘彩瓷碟子，对左丘宵说道：“也不知是谁想出的主意，他们找了耐高热的毒药，烧进了这盘子里！毒药本身会发紫，上面便用了彩瓷盖住，每当用这盘子吃一次饭菜，那毒性便会被吸入身体一丝。”
左丘宵把那碟子拿过来，仔细查看，却只觉得精美淡雅，一看便是能工巧匠烧出来的。
他说道：“这怕是要持续多年，才能在体内积攒够能发作的地步。”
卫青秋也赞同道：“至少要十几年，不过我观这盘子看起来很新，绝不是用了多年的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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