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狼狈周章

卫青秋点点头：“我看看那些草药。”

        管家立刻把药拿了上来。

        卫青秋本以为那几个孩子顶多只能采集到普通常见的草药，可让她有些惊讶的是，他们送来的草药里竟有一两株较为少见的珍惜药草，虽然数量很少，但拿到郡里至少能卖两三两银子。

        卫青秋说：“这样我们倒是占了他们便宜。”

        管家不懂药理，也没想到这些药材竟真的有些值钱，他急忙说道：“少夫人，我让他们带着的食物顶多值一两银子，剩下的下次来，我补给他们。”

        “不必。”卫青秋说，“左右我现在也没事，你准备一些吃食和衣物，我去林子里走一趟。”

        管家没一会儿就准备好了东西。

        蝉衣和苏木不放心，想要跟着卫青秋一起去。

        卫青秋摇头道：“你们两个又不会武功，若是在林子里遇到了什么危险，我自己逃命倒还是快些。”

        听到她这般说，两人只能作罢。

        苏木却是看着卫青秋有些欲言又止。

        卫青秋知道她想说什么，不过此时卫青秋实在是没有心情听到任何关于左丘宵的事，因此她干脆转头，提着那些东西，运气轻功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看到她离开的背影，蝉衣忍不住开口说道：“主子似乎真是有点伤心了，少爷怎么到了现在也不回来，昨晚主子晕倒了，整个庄子都乱成一锅粥，少爷倒好……”

        “别说了。”苏木打断了她的话，“无论是主子还是大少爷，都不是咱们下人可以妄自议论的，况且我看大少爷迟迟未归，说不是是有什么隐情。”

        而另一边卫青秋则不知自己走后发生的事，她进了林子，按照之前的记忆到了那山洞之外。

        山洞外面有好几个小孩在玩耍，他们换上了干净的粗布衣服，正在用石头当飞镖去打另一头的石头。

        卫青秋站在远处观察了一会儿，她发现这些小孩子虽然腕力不够，但准头却是惊人，几乎每个小孩都一打一个准，这样的手法，就连许多大人都做不到。

        不愧是从小就生活在山里的孩子，卫青秋不由看得连连点头，这几个孩子若是长大后，定然是打猎的一把好手。

        就在这时，名叫朝元的孩子突然走了出来，他像是察觉到了卫青秋的到来一般，猛地朝她的方向看了过来。

        这感觉可真是敏锐！卫青秋不再躲藏，直接从树后面走了出来，她径直走到了朝元的面前，把手中的东西放了下来。

        朝元警惕地看着卫青秋说道：“之前换草药的时候那个大叔已经给了我东西了。”

        卫青秋解释道：“当时我没在，他不知你拿去草药的价格，我刚才看了看，发现我们给你的东西少了。”卫青秋打开了袋子，露出了里面的食物。

        这次她带来了不少的鱼干，肉干还有腊肠，腊肉之类的东西除了食物，卫青秋还特地拿了几个简易的锅具，让这些孩子们可以用锅具煮一些热乎乎的食物吃。

        朝元点了点头飞快地把那袋子东西拿了回来，似乎对于卫青秋的到来并不感到意外一般。

        卫青秋看他对自己的敌意稍减，便跟着他走了两步，朝元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嘴，却没有阻止她的行动。

        卫青秋跟着他一直进到了洞穴中。

        洞内面积并不小，外面门口放着几个简易的陷阱，还有一排木栅栏靠在墙边，靠里的地方地上铺满了干草，中间则是一个用石头砌成的火堆。

        之前送来的食物整齐地摆放在旁边，而吃剩下的东西也全都放在了洗得干净的破旧小碗中。

        这是个收拾得很干净的住所。

        卫青秋打量了一番，心中却是轻轻叹了口气。

        根据这些痕迹判断，这些人也不知在这里住了多久，看他们的年纪，最大的便是一直在和自己交涉的朝元了，他长得高，卫青秋原本以为他有十三四岁的模样，现在细看之下，却像是十一二岁的孩童，而最小的则只有五六岁……

        看到卫青秋在打量这里，孩子们都有些惶恐，可朝元却镇定如常地站在一旁看着她。

        这让卫青秋心中一动，她问道：“你为何不怕我？”

        朝元冷冷地说道：“你比我们加起来都要强，我怕你与不怕你又有何区别。”

        他的话出乎卫青秋的意料，但细细一想，倒也是合情合理，也因为这话，卫青秋突然觉得，这朝元似乎比自己想象的还要聪明，想必之前她要进来洞穴里，朝元没有阻止，也是因为同样的原因。

        既然如此，卫青秋便也干脆地说道：“你可知我为何要帮助你们？”以朝元的聪慧，肯定看得出自己是在给他们方便。

        朝元看了看旁边的小孩子，点了点头，他低声说道：“你想让我们当你的奴隶，你的下人，给你卖命。”

        卫青秋眉头微皱：“为何你这般想？我承认自己是想培养自己的人手，我也看中了你们手上的功夫，但我绝不想让你梦成为奴隶。”

        朝元冷冷一笑，指着最小的孩子说道：“他爹爹本是山里跑得最快的山民，后来被城里大官抓去，关在笼子里和那些虎豹赛跑，赢了能获得一点吃食，输了就成为虎豹的口粮。”

        卫青秋下意识地看向了那个最小的孩子，只见他神情冷漠，看向自己的眼神也是冷冷的，像是已经对这种事感到麻木了一般。

        朝元又说道：“还有他！”他拉过了自己身边的孩子，“他母亲擅长捕蛇，先是被马贼抓了逼着她去抓毒蛇，又转手卖给了做药材生意的药铺！每日不得休息，要抓够足量的毒蛇，后来因为年纪渐长手脚不利落掉了几条蛇，竟被药铺地人活活打死……”

        朝元挨个说出了那些孩子们各自的遭遇，他面无表情，语气也是淡淡的，而落在卫青秋耳中，却像是字字泣血，句句含冤。

        卫青秋从不知道，山民的地位居然如此之低下，他们像是有用的珍奇异兽一般，被人随意捕获，等到再压榨不出他们身上的利益后，便被弃如敝屣！

        卫青秋听了这些话心中很不是滋味，她想告诉朝元，自己和那些人是不一样的，可话到嘴边，却只化作了一声叹息。

        凡事口说无凭，这嘴里说出的保证却是再廉价不过的，连薄薄的一纸契约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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