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利刃
是夜，左驰骋如约来到西苑。
卫青秋命蝉衣和新来的婢女小华去柴房清点药材，又让暗卫守好西苑各门以及左丘霄的住所，确保万无一失，方进屋将白日见闻一五一十地告诉左驰骋。
相较她和左丘霄来说，左驰骋和二皇子手下士兵的接触更多，且他在朝为官，对各家府邸的府兵更为了解，可以更快的推敲出跟随灯心的士兵是否为二皇子手下。
是以，卫青秋刚说完，左驰骋便断言：“这些人是二皇子的士兵不假，而且和来咱们府上的这些人相比，他们更为精锐，应属二皇子心腹。至于你们所说的那个灯心姑娘，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我倒是听说二皇子府上前些日子去了一名舞姬，深受二皇子喜爱，听卫青秋的描述，这女子莫不就是那舞姬？”
“灯心之前在青楼待过一段时间，会舞……倒也不足为奇。”卫青秋摸着下巴，分析道：“只是她曾和顾——”
话没说完，半晌没开口的左丘霄忽道：“灯心也是去找药王谷的？”
卫青秋的注意力被转移，点头，道：“对！我想，二皇子体弱，她如今既找了二皇子做靠山，这次去药王谷，兴许是想去药王谷找些好的药材、补药，好让二皇子的身子恢复康健。”
说到这儿，左驰骋点头，“我的确听闻二皇子近日身子渐好的消息，想来，可能真的与这女子有关。”
卫青秋正要跟着点头，却见左丘霄沉默不语，明显不太认可这个说法。
她不由问道：“丘霄，你觉得，灯心和二皇子可能是何种关系？”
相较旁人，左丘霄和二皇子相识的时间更长，对于他也更为了解，推测起来应该也会更贴近真相。
却不想左丘霄摇头：“我也猜不准，但我本能觉得，灯心应不是舞姬。或者，舞姬只是她的伪装，只是一个假的身份，她进入二皇子府，应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灯心那么高傲，那么讨厌男人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委身他人，做一个供人消遣的舞姬。
更何况，他比二人得到的有关灯心的消息更多。
前段时间她还被囚禁在郡主府，只能靠装疯卖傻躲过一劫，如今怎么肯再登上一条比郡主府还要危险百倍的船？灯心接近二皇子，绝对另有目的。
卫青秋还想说些什么，但左丘霄轻咳两声，看向窗外道：“时间不早了，驰骋，你先回去吧，以免被二房的人发现。”
“也好。”
左驰骋起身，寒暄两句后便要出门，却忽被卫青秋叫住，“你等一下，我有件东西劳烦你带出去。”
“什么？”左驰骋顿足。
卫青秋避开左丘霄的视线，指了指门外，“我出去给你。”
到了门外，确保到了左丘霄在屋内无法看到的角落，卫青秋方拿出怀里的药包，道：“这是我在回来的路上匆忙制得药丸，这药丸无毒，但吃下，或者点燃后都可后致人短时间的晕厥。我一共做了六颗，你和安先生一人三丸留着防身吧。”
不管怎么说，二人现在都算盟友，左驰骋在二房手中吃了亏，于她而言也没有好处。而且左驰骋行动还算自由，留着他，帮她和左丘霄跑跑腿也是好的。
“没看出来你倒还挺惦念我师傅的。”左驰骋也不客气，接了药丸收好，道：“我会转达你的好意的，多谢。”
“等等，我还有一件事。”卫青秋抿唇，下意识地看了眼左丘霄卧房的方向，压低声音：“梅霜和耀宗被左丘东带走后迟迟没动静，你可知道他们被关押在哪里？我想救他们出来。”
左驰骋嗤笑：“你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想着他们？”
“我也是为了——”就在那个名字即将脱口而出时，卫青秋急忙改口，“我想要救谁干你什么事，左右不需要你出力。你只管告诉我，他们现如今被关押在哪里，剩下的不用你管。”
左驰骋撇嘴，无语笑道：“真没见过你这样的人，明明有求于人，口气却如此生硬。啧啧啧，你这是诚心求人的态度吗？”
卫青秋耐心渐失，“知道就说，不知道就说不知道，啰嗦这么多干什么？亏我还送了药丸给你，不过眨眼的工夫，你就忘了？”
“你送我药丸，原是为了这个？”左驰骋反问。
“不然还能是为什么？”卫青秋翻了个白眼，催促：“快说，梅霜和耀宗究竟被关在哪里？再不说，我可要收回药丸了。”
平心而论，左驰骋带兵本事不小，自身武功也够精深，但对上会使药，而且武功路子太野的卫青秋，他也未必能占上风。
再说，他怀里还揣着对方送的药丸，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眼看对方急了，左驰骋也不好再开玩笑。
他凑近，压低声音：“我虽没亲眼看见，但听那些人议论，说梅霜和耀宗被分别关押在不同的地方，而且为防她们逃脱，两个人的关押地距离西苑极远。我猜想，他们可能被带去了二房的院子内。”
“当真？”
“我骗你做什么。”
卫青秋起身，看着远处二房的方向若有所思：“要真是二房，那可就要费些功夫了。”
“怎么，需要我帮忙吗？”左驰骋勾起唇角，“只要你能多给我准备些药丸，想让我帮忙也不是不——”
“不必。”不等他说完，卫青秋便打断，道：“我自己可以。”
说完，她指指门口的方向，“我没其他事了，你可以走了。”
“诶，你——”
左驰骋还想说些什么，但只说了两个字，对方已然转身回去，还顺手关上了门，连个背影都没留给他。
左驰骋一口气卡在嗓子眼，半晌，撇嘴哼了一声，快步离开。
而屋内，卫青秋眼看他离开，方问道：“左驰骋不可信吗？刚才我说起顾凉一事时，你为什么要打断我？”
“眼下，我们能和他站在同一战线，是为了维护我们共同的利益——大房的财产，可一旦二房的事情解决，我们还能是战友吗？”左丘霄道：“人，利益而聚，也会因利而散。我们不能因一时之利便将所有事情告诉战友，否则，在事成之后这一定会成为威胁我们的利刃。”
他看着卫青秋的眼睛，无比认真：“利刃，我们要时刻掌握在自己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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