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赔笑

于氏整个人都愣住了，瞪大了眼睛，似是被定在原地一般。

        趁机，左驰骋一把摘了她头顶的珠翠宝石簪子，眯起眼睛，朝着青芜院用力一扔！

        顷刻之间，于氏的头发散乱下来，她总算回神，当下朝着左驰骋的胸口狠狠锤了一拳，咬牙切齿骂道：“你这个兔崽子，你要死啊你！青天白日的发什么疯！”

        说着，她催促身边下人，“还不快去将我的东西捡回来！”

        然而不等下人应答，左驰骋一把按住她们的肩膀，斥道：“一群没皮没脸的东西，忘了自己是谁家的下人吗？！不许去，一个都不许去！”

        左驰骋行伍出身，久在战场厮杀，自有一股杀伐之气！他从前虽也冷着脸，但鲜少将这股杀气释放出来，故而下人只觉他不好打交道，但远远没到不敢接近他的地步。

        如今可不一样了。

        他气势凌冽，视线扫过去，杀气横扫一大片！凡事触及此道目光的人都吓软了腿，哆哆嗦嗦，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哪里还敢违背他的命令？

        莫要说下人，就连于氏，也被吓得打了个激灵。

        “从前我在边关，你一味写信与我诉苦，我还当你在左家过得多么艰难，可如今回来一看，才知那些都是无病呻吟！”左驰骋冷冷道：“今日你又做出这等忘恩负义的勾当来，若让父亲知晓，他还不知要有多伤心！”

        于氏咬牙，“他一走就是这么多年，指不定早就……你提他干什么？晦气！”

        “若父亲真的去世，母亲所作所为，又有何脸面在百年之后去见他？”左驰骋恨铁不成钢道：“母亲切莫一错再错了！”

        此地距离邰恒阁不过几步之遥，左丘东在屋内听不见声响，可外面看守的士兵却看的、听得真真切切。左右无事，他们一个两个聚在一起，议论声越来越大，还时不时嬉笑，不用想也知道他们在议论什么。

        于氏觉得脸上过不去，一把挣开左驰骋，侧过身，绷着脸，语速极快：“我今日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左家，你要是不服气，尽管去找左家族老申辩！”

        说着，她招手将身边的下人都叫来，道：“那些珠钗都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丢了就丢了，谁也不许去捡。时间不早了，我累了，我们回去。”

        意外的，方才还和她针锋相对的左驰骋，此刻定定站在原地，丝毫上前阻拦的意思都没有。

        于氏觉得奇怪，但顾不上多想，捂着散乱的头发匆匆离开。

        左驰骋则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用余光确定那些侍卫没有起疑，方大步离开。

        次日傍晚，郡守果然带着卫青秋来了。

        虽然卫青秋换了衣服、卸去钗环，还在下巴上贴了胡子，时刻佝偻着身子跟在郡守身边，头顶的帽子掩着她大半张脸，另一半还被头发、胡子档着，但左驰骋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似乎察觉到他毫不掩饰的视线，装扮成衙役的卫青秋往后躲了躲。

        郡守轻咳两声，没心思寒暄，开门见山直道：“事情虽发生在另一处宅院，但涉及此案的人员都在左府，本官免不得亲自跑一趟询问。我这次来，应该没打扰到府上吧？”

        “怎么会！大人快请进。”毕竟事关左静兰，于氏最为殷勤，急忙请人入内。

        左丘东打量了他一阵，又听了会儿二人的对话，确定郡守的确是为了左静兰的事情而来，顿时失了兴趣，随口扯了个借口离开。

        至于孙氏，冷言讥讽了于氏几句，但于氏满心都在左静兰出狱一事，完全没心思理会她。

        她自觉无聊，也兴致缺缺的离开。

        二房的人一走，卫青秋顿时松口气，忙按照原来的计划谎称肚子疼，起身就要离开。

        离开前，她特地在于氏看不见的地方给左驰骋使了个眼色。

        “小兄弟初来乍到，左府太大，可别走丢了。”左驰骋意会起身，边说边跟着卫青秋走了出去。

        走到门口，他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于氏还在和郡守说话，紧皱眉头，嘴巴张张合合说得都是左静兰，完全没注意到这边的情形，甚至没发现屋内少了两个人。

        卫青秋压了压帽子，催促：“郡守时间有限，我们快点！”

        “嗯。”

        左驰骋收回视线跟上去，边注意两旁，边道：“昨天我已查探到左丘霄所在的房间，但他院外有不少侍卫把手，且紧挨着左丘东的邰恒阁，我没能进去。但我想了个法子，既不会被人发现，还能正大光明的进去，稍后你只需配合我就是。”

        “明白。”

        二人心切，几乎是跑着来到青芜院。

        左驰骋熟门熟路来到昨日与于氏争吵的地方，瞟一眼不远处的侍卫，故意高声道：“小兄弟真的觉得那些东西有用？可我昨日扔了不少，只怕未必能寻着。”

        “啊？”卫青秋懵了。

        左驰骋剜她一眼，时间紧急顾不上训斥，索性一个人接着说道：“真的有用啊？那怎么办，总不能让我把那些东西一一捡回来吧？那多没面子！再说了，东西扔的那么远，有些都飞进青芜院了，只怕未必能找到。”

        听到这儿，卫青秋总算明白对方的意思，忙配合地严肃道：“别说是什么青芜院，就算是你扔到大街上、坟堆里，也照样得刨出来！行了，别废话了，赶紧找，我们大人有用！”

        “那好吧。”

        二人一唱一和的，由左驰骋主导，在外装模作样地翻了两下，便直奔青芜院去了。

        青芜院守门的侍卫早就听到他们的对话，二人一靠近，那侍卫当即自作聪明道：“你们要进去找东西，对吧？”

        “是是是，据说要找什么物证，要近得很。”左驰骋赔笑：“昨天我一生气把那些东西扔了，没想到官差们有用，所以……还烦请各位行个方便，让我们进去找一找。”

        左驰骋素来高傲，何曾如此低声下气与人说话，甚至还赔上了笑。

        别说卫青秋觉得惊奇，那几个侍卫也有些吃惊，但吃惊之余便是得意——饶你是什么少爷、将军，到头来不还是得向我低头？

        “几位大哥，我们就进去看一看，找得到呢，立刻捡了就出去，要是找不到呢，也绝不耽搁你们当差。”左驰骋又道。

        侍卫们对他此种态度很是满意，“行，去吧去吧，找到了立刻就得出来，听到没？”

        “谢谢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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