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见风使舵
于氏从南山郡逃到青州，虽有下人服侍，但一路车马劳顿，再加上心中忧虑、恐惧，在青州尚未完全修整好就被左丘霄的暗卫发现，一路赶了回来，在漆黑的屋内闷了半日，早已疲累、恐惧到了极点。
最后被梅霜一吓，于氏当晚就发起了高烧，一连好几天都没能醒过来。
这日一大早，左六来报信，说之前从各地赶往京城的掌柜已经准备好了，可以随时来见左丘霄，向他汇报情况，商议下一步的行动。
左丘霄吩咐左六下午带他们过来，而后，他看向一旁看着天空发呆的卫青秋，起身上前，坐在她身旁，“还在想那天于氏说得话吗？”
那日的审问结束的太过仓促，卫青秋根本没问到有用的消息，但于氏在被梅霜攻击前说得那句话，却困扰了她好几日。
“虽然……在听到她向族老们提议要把我送去府衙的时候，我心里也觉得奇怪，但我压根没往这个方向去想。”卫青秋收回视线，看着近处被风吹得不断落叶的大柳树，长长叹了口气，眉宇间笼着淡淡的忧愁、不解。
自她进府起，于氏就一直在针对她，若说于氏研制了某种毒药联合别人来害她，那卫青秋即便没看到证据，也会毫不犹豫的相信；可若于氏亲口说自己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放她出去，好想办法救左丘霄，那她即便看到了证据，也不敢相信。
事出反常必有妖，好端端的，于氏为什么要救她？
“跟随于氏的那些丫鬟、婆子还在后院，”左丘霄提醒道：“你若实在想不通，提审她们也是一样的。她们时刻跟随于氏，想必知晓不少内幕，即便探听不到全部的实情，至少也能得到些许线索。”
“对啊！”卫青秋豁然开朗，她猛地站起身，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左丘霄，“我倒忘了还有她们！”
说着，她俯身拍拍男人的肩，“那我先去审问她们了！”
“去吧。”
男人目送她欢快的背影离去，忍不住笑了笑。
查证于氏当日究竟是如何打算的，是梅霜和卫青秋要做的事情，对于他而言，目前最重要的是要将各地的掌故、管事联合起来，让南山郡那些不明事理的墙头草掌柜都看清楚，这左家究竟是谁的！
……
于氏身边的丫鬟、婆子不少，卫青秋将她们一个一个的提出来审问，软硬兼施，不过一个时辰的工夫就将人全部审完了。
不过，所有人的说辞都和于氏所说一样，纵然有些许差池，但大方向基本一致。
卫青秋反倒迷惑了。
难不成于氏费尽心思，真的是想要救她出来？
她不明白，蝉衣更糊涂，“姐姐，你说大夫人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啊？她不是已经投奔二房了么，放你出去，对二房一点点好处都没有呀。”
卫青秋扫了眼关押于氏下人的房间，咬了咬后槽牙，转身往外走。
“姐姐等等我！”蝉衣急忙跟上。
一路跟着卫青秋跑到前厅，眼看着对方直接推门进去，蝉衣吓得一激灵——少爷叫了一堆人在屋内谈事，周围围着那么多暗卫，一看就不简单。
少夫人居然就这么闯进去了！
蝉衣在外犹豫了好一会儿，迟迟听不到屋内的动静，又怕又担心，最后只能硬着头皮推门进去。
万幸，屋内左丘霄正在和卫青秋说于氏的事情，其余掌柜也都和相邻的人凑在一起说话，倒没人注意到她。
“此事若是真的，你要怎么办？若是假的，你又当如何？”左丘霄抬眼定定看着她，问道。
卫青秋一时愣住。
她还没想过这件事，只一心琢磨真假来着。
“以我看，梅霜毕竟也参与了这件事，不如你去问问她？”左丘霄提议。
提起梅霜，卫青秋脸上闪过几分别扭。
自说出“梅霜”二字后，左丘霄就一直在观察对方神色，发现些许不对劲后，又道：“当然了，你要是不想见她，稍后我——”
“谁说我不想见她了？”卫青秋昂首哼道。
她昂着下巴，双臂环在胸前，视线到处乱瞟，就是不看他。
见状，左丘霄憋笑道：“既然你没有不想见梅霜，那现在去就找她，再次询问一遍事情经过。等你问完也就到了晚饭的时辰，届时我们再商议下一步的动作，如何？”
“去就去！”
卫青秋为了证明自己，当即昂首阔步往梅霜房间去了。
左丘霄暗觉好笑，无奈地摇摇头。
和于氏交手多年，其实他多少能猜到对方那番话的真实程度。
于氏表面仁慈良善，实际上是个精致利己主义者，且素来会见风使舵。当初她认为跟着二房能捞到更多好处，且能欺压他和卫青秋，便欣然答应和对方合作。可一段时间过去，发觉二房远没有她想象中友好，而且也没拿到多少好处，甚至比她被西苑压制时更加不堪，于氏自然而然就后悔了。
她想要重新拿到管家权，二房不可能帮她，于是她只能回过头来，让左丘霄将二房赶出去，而后再和他们争斗。
在于氏眼中，和完全不讲道理、土匪似的二房相较，还是从不主动出击，甚至可以说有些好欺负的他和卫青秋更好拿捏。
用计放走卫青秋，故意将她送去郡守手中，给了她充裕的时间和机会救走自己……这些，应该都是于氏早就谋划好的，只是她未曾谋划个中细节。
不过，为防卫青秋不成功，在放走对方后，于氏应该还在帮二房办事，装得一副乖顺模样，未暴露真实想法，这也是她不直截了当放走卫青秋的原因。
这样一来，不管最后谁能拿到左家的管家权，她至少都能落得个安全无虞。
于氏这样的人精，呵。
左丘霄摇头暗叹，不愧是能以一力支撑左家大房这么多年的人物，的确精明。
卫青秋在梅霜处待了足有两个时辰，晚间二人一起坐在饭桌上，听对方将整理到的线索一五一十告诉自己，左丘霄暗暗点头——果真和他推算的一模一样。
“她两头充好人，谁也不得罪，打得算盘可真好。”卫青秋没好气哼道。
左丘霄抿了抿唇，却没接话，而是问道：“你打算如何处置于氏？”
“处置？”
“是啊，虽说她用计放走了你，但也勾结二房做了不少坏事，你打算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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