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这几日雨下的愈发恼人,磅礴的大雨让青桃舍的生意都淡了许多。
算算日子,乌司奴已在青桃舍呆了一个月。
乌司奴想和账房算算自己欠的银两还有多少,岂料和青桃舍的人们相熟后账房先生才说了实话:“桃娘子的赊欠是不算在账房内的,她说还剩多少就剩多少,也就是说,她说什么时候放你走,你才能走。”
虽然这话乌司奴听着十分高兴,毕竟桃金娘目前显然还没有想让乌司奴走的意思,但想到自己还要找樱桃骨的任务,乌司奴就又开始发愁起来。
愁了一日,屋里实在憋闷,乌司奴就想着找桃金娘聊聊天,敲了敲门没听到回应,乌司奴又怕桃金娘一个人在屋里出什么事,就直接进去。
桃金娘不在屋里,屋里的陈设都是昨日乌司奴见到的样子,只是窗户开着,外面的雨下了进来,窗边的桌子上淋了许多雨。
桃金娘向来是很严谨的人,就算出门,也不会不关窗户,除非,她就是从窗户走的。又想起她后背的伤疤,乌司奴意识到,这或许是揭开桃金娘面纱的好机会。
乌司奴在桃金娘的屋里等了很久,久到乌司奴趴在桌上睡了一觉也没见她回来,就有些担心。
下楼去找桃夭夭,桃夭夭睡得眼神恍惚:“不见了?”
“是,我等了一夜也没见她回来。”乌司奴担心的说道。
桃夭夭想起桃金娘嘱咐自己的话,若许久见她未归也不要声张,更不要慌。
“哎呀,桃娘子一定是有自己的事要忙,你就不要瞎操心了,快回去睡觉吧,说不定一觉醒来她就回来了。”桃夭夭说着就推乌司奴出去顺便关上门。
乌司奴只好又上楼,在桃金娘屋里纠结了一会儿,决定自己去找。
乌司奴知道这是一个十分冲动的想法,泽皇城这么大,而自己毫无线索该去哪找,但是就有一种莫名的担心。
打着伞出门,城里主干道都已经宵禁了,只有这一片烟花柳巷还十分热闹。乌司奴绕开几家店正门,从青桃舍后门的街走。
正在想要去哪里时,却在墙角看到一个人,低着头,胳膊上流着血。
还能坐住,代表还没死。
只是这种地方,怎么会有人流着血倒在地上?莫不是没钱被哪家打手打出来的?
乌司奴看了一眼,一身蓝衣,胳膊上的衣服都破了,只是伤口不再流血了,那也不至于这么虚弱啊。唉不管不管,这种地方,泼皮无赖可不少见。
这么想着,乌司奴就走过了那人。
忽然想到那人胳膊上的伤口,衣服的裂纹显然是刀或者剑划破的,而这整条街都明文规定,打手不能拿着刀剑。
乌司奴想到桃金娘后背的伤,连忙跑了回去。
“你没事吧!”乌司奴蹲下来,借着外面的烛火亮光低头看了看他的脸。
竟是桃金娘!
“桃娘子!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儿,你怎么受伤的?”乌司奴问了许多,但桃金娘此刻显然已经虚弱的说不了那么多话。
乌司奴要扶起她回去,一个手拿着伞十分不便,只好扔了伞,抱起桃金娘往回走。
“乌司。”
桃金娘勉强睁开眼睛,看到是乌司奴时吊着的最后一口气也松了:“不要告诉别人。”
说完就彻底昏了过去。
既然桃金娘这么说了,乌司奴只好先带她回去,又多了个心眼,走了后门。
也不知道桃金娘说的别人里算没算桃夭夭,乌司奴不敢叫桃夭夭上来,只好自己打理。
本以为桃金娘只是胳膊受了伤,没想到抱着她回去后发现自己衣服上也全是血,那就说明桃金娘后背上也受了伤。乌司奴扶着她坐在自己身边,桃金娘脑袋耷拉在乌司奴肩头,乌司奴看了一眼她后背,确实发现了几道新伤,还在渗血。
扶着桃金娘侧身睡下,从自己屋里拿了药和纱布回来,又下楼打了热水来,处理伤口。
天快大亮时乌司奴才包扎完桃金娘身上所有伤,本以为只是几道伤,没想到脱掉她的衣服竟然看到大大小小十几道新伤,交错的摆在桃金娘身上,覆盖在旧伤上面,细细看十分骇人。
守在桃金娘身边又是一整天,午后桃夭夭来看,乌司奴谎称桃金娘吃过午饭已经睡下了,这才打发了桃夭夭。傍晚时桃金娘终于醒了。
“桃娘子你醒了?”乌司奴十分欣喜。
“水。”桃金娘哑着嗓子说道。
乌司奴连忙接了一杯水,扶着桃金娘起来。
乌司奴又端来热了好几遍的粥和菜。
“乌司……”
“嘘,别说话,先把饭吃了,你躺了一天,再加上身上的伤,不吃点东西怎么受得了。”乌司奴打断了桃金娘的话。
吃过东西,桃金娘看到乌司奴等她揭谜底的眼神,知道确实藏不住了。
“你想知道什么?”桃金娘问道。
乌司奴想知道的东西太多了,为什么你身上这么多伤疤,为什么你要穿着男子的衣服出去,为什么你又受伤回来,这家青桃舍又是怎么回事……
“你方便告诉我的事就告诉我,不方便的部分也可以不说。”
于是乌司奴从桃金娘口中,了解到许多故事。
桃金娘有两个身份,乌司奴见到的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桃娘子,还有一个没有见过的,是杀人如麻的乐果。
二十一在义父那里学的打架、杀人、魅惑人的手段,在四皇子那里得到了充分延伸。不仅给她起了个好听的名字:乐果,还给了她一个全新的身份,女妓桃金娘。
白天苦练那些没有学精的弦琴、琵琶、筝等一众乐器为日后展露头角做准备,夜晚,如果没有接到任务就好好睡觉,如果接到了任务,就去做任务。
自杀过赌场里那个对手,四皇子就看出桃金娘能下得了狠手的心肠,派给她的任务,从杀过路的独行客到朝中大臣,这些年,已经多多少少杀了不下百人。
众人只知桃金娘的妩媚,却不知乐果的歹毒。甚至乐果这个名字,已经上了悬赏榜第一名,亲砍乐果头颅者,赏黄金一百两。
而四皇子要她成为桃金娘,无论是卖唱卖舞卖琴艺还是卖身子,都要为他筹集银两。
乌司奴看着眼前这个弱柳扶风的姑娘,难以想象,她的手上沾染着那么多人的血。
“难怪那么大的雨你也要为四皇子赴宴。”乌司奴眼里愁云密布,“可是四皇子要你做这么事,是为了什么?”
桃金娘看着手中的空碗,放下碗又看着乌司奴:“他要这泽国的皇位。”
乌司奴倒吸了一口凉气。简直不能相信,那个看起来烂泥扶不上墙的四皇子,竟然在烂泥似的外表下,藏着这么大的野心。
乌司奴看着桃金娘:“你大可不必如此拼命。”
桃金娘冷笑一声:“说过这话的人可不止你一个,我不过一条贱命,若要能将这摊浑水再搅一搅,死了又何妨?”
乌司奴听得出,桃金娘还有些委屈没有说,只是她不说,乌司奴也不好多问。
看到桃金娘耳鬓一缕头发垂下,乌司奴很自然地替她绾到耳后,并说道:“并不是贱命一条,起码在我这,你是无比珍贵的绚烂的存在。”
说话时乌司奴的眼神很真诚,只是她自己没有发现,桃金娘看着乌司奴的眸子,眼里清澈得能倒映出自己肮脏的心。
“那我也告诉你我的故事,当作等价交换吧。”
乌司奴把自己的故事,讲给桃金娘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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