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人情
刚回包间，林子然迎上来。
“去哪了景哥，刚还找你呢。”
景飒想起走廊上的尴尬对话，五官都皱到一起：“有事？”
“勇子睡着了。”
“睡着了？”
“哈哈……”林子然看起来不太自然，“他吃了几块酒心巧克力，醉了。”
景飒明白了，他说林子然找他做什么，原来是跟他汇报崔勇情况。
“我送他回去吧，”正好景飒不想多待在这，“人呢。”
“人睡迷糊了，在里边儿呢。”
林子然引景飒过去，看到崔勇睡成烂泥的模样，景飒都不想说自己认识他。
“谁给他吃的酒心巧克力？”
“不知道，好像是自己吃的吧。”林子然说。
景飒斜看了眼林子然，林子然浑身一激灵儿，眼睛四处转转，装没事人。
景飒不想细究，推了把睡相感人的崔勇：“勇子，勇子。”
没反应。
“勇子，回家了。”
还是没反应。
林子然小小声：“咋办呀景哥。”
“学校宿舍明天开，他东西都在我那儿。”景飒说，“我带他回去。”
说着拉起崔勇，林子然有眼力见地帮忙，让崔勇靠到景飒身上。
全身的重力压过来，景飒差点没站住：“……这小子，真不轻啊。”
“我跟你一起送勇子回去吧。”林子然自告奋勇。
景飒一眼看穿林子然的客套话，缓缓道：“你留着吧，怕林老爷子挑眼的话就早点解散，明天开学第一天。”
路过的同学看见景飒扶着崔勇，过来帮忙：“景哥，这就走啊。”
几个女生纷纷看过去。
“我送这家伙回去。”景飒说。
“你一个人行吗？我帮你扶到楼下你们打车走吧。”同学说。
景飒不想麻烦新认识的同学，回头看向林子然，抬下巴：“没事，有他帮我。”
林子然表情有些僵硬。景飒知道他是连半秒都不想离开，但崔勇吃巧克力能醉成这样多半有他的功劳。
景飒挑了挑眉：“就到楼下。”
林子然哭丧着脸：“……景哥，我错了。”
“快点。”
林子然认命地扶起崔勇的另个肩膀，长长叹了口气。
有了林子然帮忙，分散了景飒不少负担，终于能走的快些。
只是三人刚出包间没走几步，迎面撞上了沈南珣。
又撞上了沈南珣。
精致清冷的面上寻不到表情，俊美眉骨逆着光落下一片阴影。深褐色的眸眼动了动，一抹情绪飞快地从眸底掠过，快到来不及捕捉，像是在询问。
【……】
见到来者，林子然情绪高涨：“崔勇醉了，你能帮忙把他扶到楼下吗？”
景飒眼皮一掀：“你要跑路？”
“嘿嘿，谁扶不都是扶嘛。”林子然眼珠子一转，说，“班主任也说同学间感情要好，你俩又是同桌，趁着这功夫促进下。”
景飒不爱搭理他，也不想和沈南珣促进感情。
指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沈南珣帮忙，简直天方夜谭。
景飒：“你回去吧，我一个人能行。”
“啊？勇子那么沉。”林子然说着，又看向沈南珣。
沈南珣迈前一步。
“我帮你。”微凉的声音响起，“只到楼下就可以了吗？”
景飒还没反应过来，沈南珣已经从林子然那里接过了崔勇的另一个肩膀。
“对，到楼下就行了。”脱了身的林子然一脸轻松，“走好啊！明天学校见。”
景飒：“……”真想把这小子按进茅坑。
除了崔勇偶尔的鼾声，两人一路无声，ktv走廊里的快节奏舞曲都在他们这里慢了半拍。
景飒完全没预料到事情走向，也知道也许不该用上辈子的视角看这辈子的沈南珣，但就是哽得说不出话来，这感觉像极了逼讨厌香菜的人大口吃香菜。
而且，更让景飒无语的事情发生了。
“打不着车啊。”
晚上七点，按理说是交通高峰，可路上一辆出租车都没有。
景飒突然后悔让家里司机回去了。
“叫一辆吧，”沈南珣摸出手机，修长的手指飞快在屏幕上按了几下，“在那之前我陪你。”
景飒有些讶异地望过去。
沈南珣什么时候跟乐于助人划等号了，刚才答应林子然的要求时也吓他一跳，还以为沈南珣肯定会拒绝。
“谢谢哈。”景飒心情古怪地说一句。
似是没料到景飒说谢，沈南珣的肩背一僵，垂眸敛住眸底的情绪：“那边有长椅，我们过去吧。”
【不用谢】
景飒一时分不清哪句是心声，哪句是沈南珣真实说的。
扶着崔勇坐到长椅上，崔勇蓦地一吸鼻子，喃喃：“我还能吃……能吃……你们给我，给我爆料……”
“醒醒，别丢人了。”景飒扯他的脸。
“呃？啊……”崔勇抬头，眼神迷迷糊糊，“景哥你怎么在这？林子然呢？”
“你醉了，我送你回去。”
“我没……没醉！”崔勇一推景飒，重心不稳，向后一仰，倒在沈南珣身上。他回头，眼神震惊：“这怎么有个陌生帅哥？”
然后连忙靠到景飒身上。
沈南珣俊眉一皱。
景飒知道崔勇是醉到认不出人了，他俩明明打过招呼。现在倒好，把沈南珣惹生气了。
“你别跟他一般见识，”维护的姿态，“他醉酒了什么也记不住。”
崔勇醉意渐深，靠景飒的身子又紧了些。
沈南珣好看的唇瓣微张，没说出话来。
【……嘁】
景飒：？
“景哥……我有点儿难受。”崔勇在景飒肩头蹭了蹭，哼哼道，“胃疼。”
“忍着。”
“……真的难受，想吐又吐不出来，头晕，身上还痒……”
景飒眉头紧了紧：“你是不是酒精过敏了？”
“不知道，就难受。”崔勇嘴巴里吐出的音节已经听不太清，额头也冒上了几层虚汗。
景飒暗道不对，问沈南珣：“车什么时候来。”
“还有十五分钟。”
“这么久。”景飒眉梢拧着，不知道崔勇能坚持多久。
沈南珣：“要去诊所吗？”
景飒丝毫不掩内心焦急：“附近有吗？”
沈南珣静静地望着他，点了点头：“有，很近，慢点走三分钟也能到了。”
“那不等车了，我们去诊所。”景飒下结论的速度飞快，半响才反应过来他听他话的是沈南珣，“呃，你……”
“我帮你。”沈南珣率先扶起崔勇。
夏天的夜色总是姗姗来迟，夕阳烧了半边天空还没退下。
ktv外是个小广场，场地宽阔，看着沈南珣扶着崔勇，往城市的地平线一步一步，景飒连忙跟上，心说这人情是欠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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