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借脸

“先生，你就放心吧，我们老爷，最重情义，你此去我们府上，一定是贵宾级的待遇，于福我，只怕还是照顾你嘞。”

        钱小乙必须承认，他到底是废了，想将于福打发走，然后离开县衙，可是他要如何离开呢？最终他妥协了，或许去看看于家也不错。

        路上，仍旧是到处的四个壮汉抬着钱小乙，于福自己骑了一匹瘦马，另有两个带刀护卫。

        一行人出城不远，不知道何处射来利箭，在空气中传出一阵刺耳的鸣笛，准确无误正中于福的瘦马。

        一声痛苦的嘶鸣，瘦马应声倒地，扑腾着，再无法起来。

        于福有些身手，就地翻滚并无大碍，两个护卫立马将于福拉到身后。

        四位壮汉这才反映明白，慌乱下丢下钱小乙，正要回跑，又是四道鸣笛声，四人倒地。

        钱小乙忍着疼痛坐起身子，看着靠近的黑衣人，正是北胡细作。

        “于管事，看来要指望你为我报仇了。”言下之意，总要有人活下去。

        于管事看着前方，“真是见了鬼。盯着学堂时候，这些人不出现。带人走了，他们害了先生。我领先生四处游玩，他们仍不出现。准备走了，他们就在路上。钱先生，看这架势。我们怕是要在黄泉路上服侍你哦。”

        钱小乙也认命了，无论如何预想，这些人也不应该出现在此时此地。

        北胡细作靠近了，看向地上的钱小乙，“某记得你是钱小乙？被老三那般对待，仍能不死，看来我们是真的有缘。旁边的人，如果没猜错是于家人吧。”

        于福上前，“于家一个小管事儿而已，不过也有名有姓，于福。元国境内的细作颇多，但能用鸣镝箭的，在你们北胡应该也不是无名之辈。”

        “知道鸣镝箭？看来于管事是上过战场的，也对，于家虽是文官，可自从于老儿当家做主，于家子弟都颇好战。某姓拓跋，元国出生，尚未拜过祖山，并无名字。”

        “拓跋家族？原来是北胡的贵族，失敬失敬。”

        于福难免吃惊对方的身份，北胡与元国不同，他们同一时代的贵族不会超过五家，眼下百年，拓跋都会是北胡真正的权力核心。

        钱小乙也打量着拓跋，上一次遭遇，此人并未给他留下印象，倒是他身旁的两人印象深刻。

        于福且问道，“既报过了身份，可否满足于某一个好奇，回顾近期的遭遇，于某好奇，你们活动在我国，真的有收集情报吗？”

        说着于福看看钱小乙，又看向拓跋，“毕竟如今政权交替，你们北胡想谋害我家老太爷在情理之中，可是这两次成功的暗杀和伏击，似乎都是牵连不相干的人，而且是同一人。”

        闻言对方中那位老三说道，“既是元国人，又怎会不相干。真没想到他还活着，果然还是直接一点好。”

        “老三。”

        拓跋阻止了对方毫无营养的发言，“让你们见笑了，难得好天气，我们不妨详谈。”

        对方收拾了尸体，呈包围阵型将四人围住，裹挟着去到河边。

        若有来世，再不沿着江河行走了，钱小乙心底苦笑。

        于福和两位护卫始终保持戒备，他们不认为可以逃出生天，但能拉上几个垫背的，即是不亏。

        “不必如此戒备，三位曾是兵士，我等杀人之前，会给几位一个对决的机会的。”拓跋笑道。

        然后开始他的详谈。

        原来京城方向，出事了。

        毕竟是异国他乡，他们同样在京城传出征兆就开始筹备，可仍旧未能跟上于家的动作，等赶到曲镇，于靖已经不知所踪，只有一个没名没姓的钱小乙。

        审问钱小乙过后，他们当即联系了京城的人手，打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主意，在京城门口刺杀。

        不曾想三两日竟传出了于靖的行踪，他们明知可能是陷阱，却免不了殊死一搏。

        果然，南人毒计耳。

        人手大折过后，京城方面只能勉强继续情报活动。可时至今日，新君已经即位理政，可是于靖仍然不知所踪。

        结合情报，他们以为刺杀于靖已经不可能。

        “可是，为什么要刺杀于靖呢？于靖和徐源曾是元国最坚固的长城，可是徐源已经死了，于靖也离开朝堂十年。更重要的是，于靖老了。他或许还能影响新君，可是他一直是新君的老师，论影响，余下的岁月不值一提。重要的不是于靖，而是他们的后来者。徐源死后，元国北方再无能担当大任的将军。余下的于靖不是关键，关键在于于家这个庞然大物。如何才能进入于家呢？”

        拓跋突然惊喜地看向于福三人，“你以为我是来杀这个侥幸活下来的钱小乙吗？不，我的目标是你们啊！”

        于福虽然不解，但是已经是图穷匕见，就要动手，可是在钱小乙看来，于福似乎被摁下了人生的暂停键，脸上甚至连表情也无法做出，手上的动作更是呆滞。

        “毒？”钱小乙察觉到空气中微不可查的异味。

        “不错，说起来，此毒还是你们元国发明。不过，你们是希望收获栩栩如生的兽皮，却不知道，用来收获人皮也是效果极佳。”

        “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毒？即使有，我为何无事？”

        “因为你的伤，无时无刻不再带给你醒神的痛苦。此等迷神药，最能麻痹人的思想，舒缓人的身体，可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既无法隔绝外界的刺激。”

        闻言钱小乙连忙捡起石块，却被拓跋踩住，轻声说道，“好好看，别动。上次你是参与者，痛苦异常，这次你可以旁观，其乐无比。”

        钱小乙瞪大了眼睛，他看不清老三在内三人的动作，空气中尽是残影，还有勾连起的血丝。

        等他们笑嘻嘻的欣赏自己的成果，钱小乙呕吐了。

        于福三人也苏醒过来，他们下意识捂脸，手碰上去，那是烈狱灼烧的痛苦，于福努力睁着并不分明的眼睛，看向拓跋，“你们做了什么？”

        “借一下你们的脸。”拓跋答道，然后抽出了弯刀，“现在，给你们决斗的机会。”

        于福等人在愤怒中死了。拓跋他们没有任何人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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