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继续搞事
说起来，其实沉鱼在做这个动作的时候还是没有把握的。虽然已经明显控制住了不少力量，但还是与自己想象中所表达出来的力度相差太多。
所以就当她在成功捡起男人那因吃痛而撒手落地的长刀时，难免有些心里打怵地就多瞅了对方一眼。
然后看着那明显很疼却又应该是没什么大碍的伤，这才逐渐松口气的沉鱼又忽然觉得，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不过只是一只手而已……
伤了就伤了，反正只要能留下他性命就好了。而且如此一来还能够顺便拯救更多其他的无辜人……
沉鱼沉着脸甩掉刀刃上的鲜血，同时也感受到了自己心中那开始随着这两人死亡而渐渐泯灭下去的期待。
看来是什么也指望不上了。因为她此刻简直百分百就确定了……这两个路人甲，八成就是千里来送武器的吧，不然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被一个连路都走不了的强盗给解决掉呢。
如果说男人的死亡是起初的大意导致，那这个女人却可是有着很明显的逃跑优势啊。但她偏偏就是浪费掉了如此一个绝好的时机，而原因则竟是自己被吓傻了……
不过说起来，这发展也确实的出人意料，恐怕那女人在脱衣服时都没能想到会是这种突然的变化吧，甚至就连沉鱼也一时惊呆了。鬼蜘蛛的所作所为……
既然他一开始就抱有杀人之心了，那干嘛又要多此一举呢。难道是因为中途不满意对方的身材？还是说这只是变态杀人前的取乐。又或者……两方其实都有吧，因为毕竟他可是…鬼蜘蛛啊。
一个将人性所有恶面几乎都包揽了的，注定反派之人。
沉鱼眸光冷冷瞥向某人，但却谁知中途竟是被一团黑压压的东西给铺天盖来。她可能没想到还会有意外发生，因此才导致那最后的反应慢了一拍，不过到底还是被轻松躲了过去。
所以再次重新站稳脚跟的沉鱼不禁就感慨起了自己那因磨砺而正在逐渐熟悉起来的灵敏度，然后一边又骤然凝重地观察向那个突然搞起偷袭的东西。
是妖怪吗……
当想到此时，她几乎瞬间便防备地绷紧了身子。但是那团攻击落空的东西却并没有如沉鱼想象中再做出任何其他该有的反应，不仅如此，它甚至还反而非常乖巧地顺着地心引力就这么无比自然地掉落下去。
之后再等彻底没了动静后，沉鱼也终于才算看清了……哪里来的妖怪？衣服变成的妖怪吗？
她无语地盯着地上那团因被粗鲁扔过来而沾上些许泥土的干净衣服，整个从戒备精神中沉静下来的第一反应便是扭头看向那个莫名其妙的男人。
什么意思？
沉鱼刚开始还不太明白对方所为，但直到见鬼蜘蛛竟然开始扒下那死人的衣服并且给自己穿戴好时，她：“……”
这还真是个挺……重口味的画面。
虽然知道强盗那一身东西早已是不知杀死多少人又换过多少次的，但沉鱼此刻还是被自己这亲眼所见的真切感给恶心到了。
不过难受归难受。因为逐渐冷静下来的她竟也开始无从选择地发现……其实就在刚刚，就在当沉鱼看到了地上那团干净清爽的衣物时，她不可否认自己心中是有过一丝动摇的。
毕竟说实话，以她目前这副浑身是雨又是血的狼狈样子，倒是真的很需要用一件干净的衣裳来处理的。可是……难就难在了那衣服的来历之上。毕竟是沉鱼双眼目睹的，而且尸体就还横在一边呢……
所以倘若她真就这么直接用了，那岂不是…从某个方面而言自己也间接变成了强盗的同谋了吗。而且从鬼蜘蛛与她突然分赃的行为上看，这个向来不怀好意的男人八成也是抱有这个目的的。因此他是想……看她也同样的选择去堕落吗……
嘁。
可是…堕落这个词又怎么会是仅凭一个行为便能轻松定义的。
想到此，沉鱼不由就将那张自脑海里浮现出的女人死相给瞬间踢出了画面，然后明显不再犹豫的她就这么直直朝地上伸出了手去。
于是接下来正满心期待的鬼蜘蛛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只见那少女极为淡定地抱起衣服并且还……欣然接受了的平静表情…？
最后眼见为实的他彻底呆若木鸡。这是与沉鱼所认为的完全不同反应，因为鬼蜘蛛真正所想的其实是要让她表现出愤怒的……而之所以再次推动出这个念头的原因，则是他在刚刚自对方脸上有明显注意到的那难得一刻的情绪里。
鬼蜘蛛非常肯定自己并没有看错。
少女的确是失望了。就在他开始杀死了那个女人之后……
可能是因为想要换新地图的希望被打破了吧，所以之后鬼蜘蛛也才会继续拿那种东西刺激她。不过最后还是可惜了……
鬼蜘蛛有些遗憾这未能彻底尽兴的节目。但是回头此番，却又还是颇有收获的。因为他最起码终于抓住了一个可以令少女暴露出情绪的点子……
那就是杀光她所希冀的一切路人，并且再让对方崩溃地明白，她注定将永远也无法摆脱掉自己这个穷凶极恶的强盗。
“呵呵呵…”
当脑海画面被十分满意地勾勒而出时，那始终“不忘初心”的鬼蜘蛛顿时就咧嘴笑了起来。然后再伴随着这股自瞬间中将所有烦躁都一扫而空的喜悦后，则是他那双顷刻间便被铺天恶意所弥漫的眼睛。
沉鱼当然没有忽视掉眼前的异常。也或者可以说，就算是想无视也没有办法彻底地做到呢，因为毕竟这个男人的诡异笑声……实在是令人太不舒服了。
所以即使这一刻的她并不知道强盗脑瓜子里又在想些什么，但就这么迎上那双正盯着自己的目光炯炯的视线，沉鱼也几乎是再次感到熟悉地便能从中读懂了什么。
因为像这种全身都基本是由恶念而组成的负面男人，他的心思根本并不难猜。毕竟永远注定都不会与正能量挂边，所以那简单围绕着整个中枢活跃起来的无非就只是四个字：没安好心。
嗯……看来当时的那一脚她还是踢得轻了。不过想想，就算那只手真的给断掉了，应该也不会改变什么吧。因为这家伙……到底是一个哪怕做成了木乃伊，却也依旧精神毫不“屈服”的混蛋呢。
想到此，沉鱼心中不禁就十分复杂地叹了一声。而这里面既有自己目标已成功一半的欣慰，也有被那目标终于盯上所未能适应的烦恼。于是为了可以先摆脱开这股不自在，她顿时便将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那死掉的两个人的行囊之上。
然后……心思最后倒确实是被分走了，但随之而来的却又是一个绝对不怎么友好的念头，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缺德。
但身处于在这朝不保夕的残酷乱世当中，沉鱼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桔梗那种高尚的人生品格，所以在这一刻，她并不想假装清高。不过就算是这种与之相反的选择，沉鱼也完全不会做出像鬼蜘蛛那般毫无负罪感的恶行来。
因此为了还清她拿走的那些东西，沉鱼强忍着伤势之痛，为这不幸的二人给徒手费力地挖了一个坟。
她想，这或许是自己在这片荒郊野外之中，仅除了那个不能为他们报仇之外的唯一所能做到的事了吧，那就是给他们的尸身一个能够不足以落入野兽之口的安魂之地。
沉鱼垂眸最后看了眼坑中的两人，然后从怀里又抽出了一件衣服来，并将它完全罩在了女子那光溜溜的尸体上。
这也算是物归原主吧，因为怎么也得让人…死得体面一些。即使觉得他们含冤的灵魂很可能不会领情，但沉鱼却还是只能想得到这种安慰的方式了。毕竟……她可没有主角团那般无尽泛滥的同情心，也没有热血沸腾到会疾恶如仇的正义。
不过以上虽然都没有，但沉鱼最后的良知起码还是幸存着的，所以她很清醒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
那就是以后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沉鱼不会再让这个强盗有任何的，作恶机会了。
少女心情沉重地就这么在那将要快撑不下去的虚脱里，终于将土给彻底填了上，随后整个人便是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不想起了。
虽然伤口又裂开之痛让人真的难受至极，但这里面来源更多的其实还是沉鱼那头一次埋葬死人时的不适感。
所以她得将近就这么待着缓了足足半天，然后才终于在渐渐平复回来的精神里扭头看向旁边。
于是便见那鬼蜘蛛此刻倒是难得的安分守己。这可能是因为他将上一次挨揍的阴影给牢记心中了吧，又或者也是根本对眼前的善事就提不起兴趣。
因为毕竟在那张全程都保持着索然无味的脸上，可是明明白白彰显着一个非常不屑的表情呢。甚至自那双无比嘲笑的眼神里，还好像正在对沉鱼说：你刚才是做了一件多么特别愚蠢的事情呀。
沉鱼无言，懒得搭理他。
于是被彻底无视的鬼蜘蛛就看见那再次恢复冷漠的少女重新站了起来，并且在同时扔掉了她那根别在腰间的木棍。
这许是因为有了更加满意的武器吧。
鬼蜘蛛目光极度不善地盯着那把被对方从自己手中夺走的，且最后缓缓收入刀鞘里的太刀。
如果说之前他还在为那终于发现了折腾少女的想法里沾沾自喜，那么此刻便是在这忽然就被大打折扣的成功几率中而郁闷至极。
因为若是鬼蜘蛛想要能够顺利杀掉之后所有人的话，那这把侥幸到手的武器便是关键所在，所以他简直就无法置信自己这竟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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