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第98章
玄都和莱姆斯在霍格莫德村那条小路上就分开了，他要跟他那几个掠夺者朋友一起，而玄都则是原路返回霍格莫德村，然后朝霍格沃茨走去。
走上石阶，进入门厅，迎面闻到礼堂里飘出晚餐诱人的香味。
不得不说，就算玄都不需要吃东西，在劳累了一天以后，闻到丰厚的食物的味道感觉还真不错。
“玄都，这表！”莉莉在一盘巨大的牛肉旁边对她招了招手，显然是提前给她占了个好地方。
坐下来以后，玄都习惯性的往斯莱特林的餐桌上看了一眼，但是她没有看到斯内普。
说起来，早上吃饭的时候还看到他了的，中午在霍格莫德没有看到是因为她去种树了，现在他居然不在礼堂吃晚饭么？
不过这种情况并不是第一次，通常是因为斯内普在那里学什么东西，学的废寝忘食的把晚饭也忘掉了。
这也是对方虽然长的高，但是却瘦的能拿鼻子戳人的原因。
如往常一样，玄都随便吃了两口就停了下来，等莉莉也吃完，两人就相携而行往格兰芬多的塔楼里面走。
玄都忽然想起，她今天……忘记喂啾崽了。
准确说，这几天抖在围着桃花枝的事打转，压根没想起自己还有个在宿舍不声不吭，饿了全靠自己觅食的小可爱。
不过……也是因为这个，啾崽有些不开心，似乎最近都留在了猫头鹰塔。
这个点它应该还在那里。
“莉莉，你先回去吧，我可能晚点回来。”玄都连忙撒开了莉莉的手臂。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么？”
“是啾崽，”玄都解释道：“我忘记喂它很久了，我今天得亲自去猫头鹰塔接它。”
“好吧，你确实应该好好跟它解释下，你这几天为什么都心不在焉的。”莉莉耸了耸肩，一个人独自先回了塔楼。
玄都转头向接近霍格沃兹校门口的猫头鹰塔走去。
这个时候太阳已经完全沉了下去，尚且还惨留着几分圆月感的大胖月牙挂在黑黢黢的天幕上，周围散着一些星星。
月光亮堂，但是照不亮玄都的眼前。
她不仅畏光，还有些光弱，每次到这个点了，周围灯光如果不够明亮，她眼前就是一片呼啦吧唧的黑灰色。
就比如现在她看到的一个糊啦吧唧的人影……
人影？
玄都略略击中了一下视线，这个人影有点眼熟。
她稍稍调整了一下路线，向人影靠了过去。
但是她一改变路线，那个人影就停了下来，在等她靠近一点，却又不能彻底看清的时候，就听到人影开口了：“如果我没有记错时间，这个时候，玄都小姐现在应该在格兰芬多的塔楼，不是么？”
脚步一顿，不用继续靠近也分辨的出来了。
这个熟悉的人影事西弗勒斯·斯内普先生。
不过……这个语气听着可不太好。
“西弗……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啊，今天过得不高兴么？”
斯内普听着她这么亲密的问话，如果换在他看到那东歪西扭的桃树枝之前，或许他还会高兴一下，现在……则是有些难以言明的滋味。
“显而易见，我今天过得可没有玄都小姐那么开心，不过，这件事跟玄都小姐又有什么关系呢？”
玄都愣了愣。
斯内普阴晴不定的性格她领教过很多次了，但是每次面对的时候还是会有些不太习惯。
好在她自我调节的能力不错，很快就把心里的那一点不忿给消化了下去，露给斯内普一个笑脸道：“跟我是没关系啦，我只是……”想稍微关心你一下。
玄都不知道后半句要怎么表达才不会触怒斯内普，索性闭口不言。
“哼。”从鼻腔内挤出了一丝丝冷哼后，斯内普抬脚就准备绕过她了。
他在路上想了很多很多。
想着要不要舍弃玄都这个明显对谁都是一副哈巴狗样子的格兰芬多。
想着要不要给这个格兰芬多一点教训。
或者一把火烧了那些桃花也不错。
可是最后他想了半天，什么都没想出来。
只能先回霍格沃兹，他也压根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玄都。
就在两人擦身而过的时候，玄都听到了这个瘦瘦高高的黑发小蛇身上有一声很浅的“咕咕。”
斯内普还没吃完饭，而先走了礼堂里面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如果放着不管，他估计会回斯莱特林，然后挨饿到明天早上吧。
“西弗……”玄都叫住了他。
而斯内普脚步只是顿了顿，并没有回头。
“现在还有点时间……你能陪我去厨房一趟么？”玄都小心翼翼道。
斯内普微微侧头看着她。
黑暗之中，玄都并不能看清斯内普脸上的脸色，更不要说读懂里面复杂的含义了。
她只听到片刻后，从那双薄唇里面吐出来的两个字：“带路。”
于是玄都松了口气，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进了城堡，然后顺着到处晃悠的楼梯下楼，绕过赫奇帕奇的休息室，就是厨房。
这个时候，厨房的家养小精灵们正在收拾餐具，猛然间看到两个不速之客都愣了愣。
“请问……这个点还有什么吃的么？”玄都看着有些混乱的厨房。
有一个年级稍大一些的小精灵上前又是鞠躬，又是行屈膝礼然后给她端来了一盘薄薄脆脆的饼干。
“很对不起，但是我们今天只有这个了，其他的食物都被吃完了……”小精灵似乎为自己不能给霍格沃兹的两个学生提供足够丰富的菜食而感到过分的自责，他带着哭腔这么说着：“我是一个不称职的精灵。”
“没有，有这个就很好了，谢谢你。”玄都接过了饼干，扭头看到斯内普不屑的脸色。
这一盘饼干看着精致，给她吃或许还好，要填饱一个成长期的少年巫师的胃显然是不可能的。
于是她转头又问那个精灵：“那，吃的没有了，你们这里还有食材么？面粉，肉，蔬菜，什么都行。”
这个时候，她就非常的庆幸，自己跟着凤凰岐山到处去不同的厨房偷师学艺的时候没有偷懒。
只要有几样不同的食材，她怎么都能弄出点吃的。
“还有面粉，猪肉，和一点大白菜。”精灵为难道。
玄都脑子转了转：“调料是齐全的对么，那就可以了。”
然后她一把把饼干塞到斯内普手里，然后跟个麻瓜一样挽起了袖子：“你等我一会，西弗，很快就好。”
斯内普沉默的看着她。
显然，这个做事逻辑总有些奇奇怪怪的格兰芬多……她显然是想要重现圣诞假期里做过的事。
浅到几乎毫无血色的嘴唇抿了抿。
舌头很快就回忆起当时吃到的味道。
这是一个不太好的型号。
斯内普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对食物，那就只是食物而已，好不好吃都无所谓，只是为了裹腹，什么都可以，快要发霉的干面包在他看来跟霍格沃兹丰盛美味的食物并没有什么不同。
但是显然，他的味觉不这么想，甚至自作主张的记住了那一顿简单的汤面的味道。
以至于现在，他居然生出一些莫名其妙，不合时宜的期待起来。
玄都自然感受不到背后人的想法，她现在正全神贯注的准备处理面粉。
这次她不打算给斯内普做面条了，上次实在是有点敷衍，她想要做点好的，或许斯内普吃到好吃的，心情会好点。
“不好意思，还没有请教你的名字。”玄都扭头对旁边的精灵道。
这下，所有的精灵都扭头过来注意到这边了。
就连斯内普的眼神也落在了她身上，但玄都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个什么样的举动。
那个年纪稍大些的精灵一呆，有些不可置信道：“小姐，您是在问我的名字么？而且您说了不好意思？”
“是的，没错，我总不能一直喂喂喂的称呼你，而且，我其实应该一开始就自我介绍并且请求交换名字的。”玄都这么说着，手却没有停下来，只是笑着，侧头看着它：“请宽恕我的失礼，我刚才事有点着急了，真的不好意思，我叫玄都·凤凰，随便你叫我玄都还是凤凰，我能知道你的名字么？”
“格雷特，凤凰小姐，我叫格雷特。”
“好的，格雷特先生。”玄都听到了格雷特那轻的仿佛在做梦一样的声音，于是她也放缓了音节道：“那么，我想，我需要格雷特先生帮我一点忙，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
“有，当然有，您可以随意指使我，不必对我如此客气。”
“这不是客气……”玄都没有过多解释，她多少还是知道一点，精灵的逻辑跟人类的是不一样的，于是干脆有事说事：“我现在是在合面，我需要格雷特先生按照我的指示，把肉和白菜搅碎，并且拌上佐料放在那里准备，这样，我们就能快一些，让我的朋友吃上他的晚饭了。”
“好的，没有问题。”
一人一精灵的合作非常愉快，最少把玄都预估的做混沌皮和混沌馅的时间缩短了一大半。
等玄都煮好一锅混沌，插上了勺子递到了斯内普手上的时候，对方还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玄都也没多想，又拿了几个碗，随手把剩下的一大锅混沌分到了碗里，然后再把碗一只一只的放到了每个盯着这里的精灵面前。
“吃吧，尝尝吧，我觉得你们或许没吃过这个，这是东方的食物之一，混沌，我小时候特别喜欢吃这个，希望我的手艺还没有退步。”
玄都这么说着，也给自己盛了几个起来，还特意撒了点油进去，这样就更香了。
斯内普一愣，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玄都主动吃什么东西。
手非常自然的学习着玄都的动作，挑了一个混沌起来，送到嘴里。
先是跟面条差不多的味道接触到舌苔，然后牙齿咬下去以后就是截然不同的鲜味在味蕾上绽开。
斯内普不动声色快速嚼了几口，将微烫的馄饨吞咽了下去。耳朵里却是玄都和几个小精灵谈笑风生的声音。
他们大肆谈论着不同的食物，七八个小精灵围着玄都，向她请教更多东方食物的做法。
这些以付出为光荣的生物，似乎跟玄都异常聊的来。
‘哼’
斯内普在心里不屑的冷笑了一声。
这个格兰芬多可真是滥情，就算是小精灵都不放过。
他可不是这种愚蠢的，随便可以被一点施舍打动的生物，他并不需要什么朋友……准确说是追求者。
她四处乱溅的好意可真碍眼。
斯内普又塞了一口馄饨进自己的嘴巴，这下，嘴里的馄饨就没有那么美味了。
是的，玄都对所有人都好，他……也不过就是所有人里面的一个而已。
至于禁林里面看到的那个守护神……也不过是她一时兴起而已。
可是……斯内普低头看着碗里彻底没有了馄饨的汤水。他想了很久，还是觉得自己不甘心就这么舍弃到手的东西。
玄都说过会陪着他的，而且她确实做到了一部分不是么。
“小姐不应该亲自做食物的，”格雷特用小精灵特有的那种尖尖的锐利的声音道：“这些事是下人干的，小姐刚才就应该将所有的事交付给我们来处理。”
其他的小精灵也点了点头。
格雷特的声音里面带上了一些自责的声音：“而格雷特……格雷特只能给小姐打下手，还需要小姐来给予我们食物，格雷特觉得自己好没用。”
“我不这么觉得，格雷特。”玄都笑着道：“能做食物给自己喜欢的人吃是一种荣幸，做的食物收到欢迎更是一种荣幸，你们能我做的食物，我很高兴。”
“而且，其实……你帮了我大忙了。说实话，我已经很没有这么正式的做过食物了，这还是这几年来的第一次，而从以前开始，我最不擅长的就搅碎食材了，如果没有你，我现在还吃不上东西呢。”
说这个话的时候，玄都的眼神落在了斯内普身上。
“你们帮了我非常大的忙。”
斯内普捏着勺子的手顿了顿。
“你在奥利凡德那里都没有做过食物么？”
略微带着讥讽意味的言语从薄而边角锋利的口里吐出。
“做啊。”
果然，刚才就是随口撒谎而已。
“不过不是做这种食物，奥利凡德并不挑食，我一般都是给他煎肉饼，煮菜。
玄都耸了耸肩，脸色里罕见的带着一点类似恶作剧得逞的表情：“奥利凡德先生把魔杖看的比什么都重要，就算我认认真真给他做上一顿吃的，他还会觉得我是在浪费时间，所以……只能说他没有口福了，他到现在还没吃过馄饨呢。”
斯内普眨了眨眼。
“奥伯·古斯……”
“古斯先生啊……”玄都的笑容带上了一点点真心的意味。
“他们才不在乎我的厨艺……他们喜欢喝酒。”
“所以，西弗，你是第一个从我这里吃到馄饨的英国人。”
斯内普的心不受控制的狂跳了两下。
“那你以后也还会做给別人不是么，玄都小姐？这有什么稀奇的。”
“那也是以后啊，”玄都吞下了自己最后一个馄饨：“其实，西弗，我还会做很多很多吃的，以后都会做给我喜欢的人吃，我希望他能永远开心，最好是能够因为我而感到开心，这会是我最幸福的事情。”
玄都看着他的眼神深沉且真挚，没有任何犹豫和迷茫。
她这个话就是说给西弗勒斯·斯内普先生听的。
她发自真心，真切的希望她喜欢的男孩能够永远高高兴兴的，只要西弗勒斯·斯内普高兴，她就能高兴。
她希望这个人可以一辈子平安顺遂，欢喜安乐。
不要有难过，不要有忧愁，不要有困苦。
如果对方能够接受她的付出，她可以付出自己所能拿出来的足够大的代价，来换取这个希望的实现。
而看着她的斯内普……准确说是看着她瞳孔里，自己的倒影。
半晌，斯内普端起碗，把里面最后一点汤倒进了嘴里，咽了下去，决定暂时不去计较她跟卢平走的过于亲近的问题了。
“但愿，你能够记住自己说过的话，玄都。”
“尤其是今天说的。”
玄都眨了眨眼，斯内普的语气里面不再有那种冷嘲热讽的意思了，倒像是某种恨铁不成钢的强调。
他不生气了。
“当然，我会记得的。”
于是玄都也高兴起来。
但是等她回到寝室，看到捧着啾崽一脸无语的莉莉的时候。
者才想起来，自己的穆迪原本是喂猫头鹰来着，却不知不觉变成了投喂另外一条小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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