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第118章
玄都看着她走开以后，抓起自己的魔杖，施展了一个很小范围的禁音咒，然后又把床帘拉了下来，有些不好意思的对莉莉道:“我虽然布了静音咒，不过待会可能还是有点声音，希望不要打扰到你，莉莉。如果打扰到了，跟我说，好么。”
“不碍事，”莉莉摆了摆手，从自己的床头柜里面抽出一个小盒子来，打开，里面是两个非常小巧的耳塞:“我有这个，普通人做出的感动人心的小发明！”
玄都眨了眨眼，认出来那是一个用来保证睡觉的耳塞。
莉莉是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个玩意？
不过这个问题她没有怎么纠结，道了晚安就缩回自己的床帐里面去折腾了。
去霍格莫德的那天早上，天公作美，万里无云。还在微微泛凉的风吹在裸露的皮肤上，带来无比惬意的凉爽。
莉莉和玄都两个人一起顺着霍格沃兹塔楼楼梯往下走的时候总觉得玄都走路的姿势很奇怪，但是又说不出哪里奇怪来。
“说起来，我们明明是室友，关系也不错，为什么每次霍格莫德周你都不愿意跟我一起呢。玄都？”莉莉是真的对这件事非常好奇。
玄都在心底忏悔了一下，脸上也露出歉意的表情来，像是求饶一样道:“我这不是……有事嘛，莉莉，等我做完了我的事我一定跟你一起去两把扫帚家喝一杯，我请你，好不啦。”
莉莉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又看了走在离他们不远不近地方的斯内普，非常怀疑玄都说的做完事这个问题，恐怕等到对方毕业都么得影。
然后玄都就在莉莉这种‘果然不出我所料’的眼神里面啪塔啪塔的跑去找斯内普了。
至于斯内普。
说实话，他今天原本是不打算来霍格莫德的，斯拉格霍恩给他安排了一些其他的兼职工作。
可是在看到联络日记本上，玄都写下的，问他要不要来霍格沃兹的时候，他还是鬼使神差的应下了。
然后就看着这个奇奇怪怪的小狮子跟着莉莉一起从霍格沃兹一路走到霍格莫德，他没有去主动找玄都，就在他们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想看看那个红发红眼的玄都·凤凰什么时候才想的起来自己邀请过別人一起前来霍格沃德。
倒是没有让他等多久，在进入霍格莫德以后，玄都很快就跟莉莉分开，然后冲着他一路小跑过来。
斯内普自己都没有发觉，跟了一路积攒下来的死气沉沉，在对方以一种别别扭扭的样子冲过来的时候，云开雾散，化成了一丝丝轻巧的笑意。
他稍稍抬脚，远离了一些人群，看到对方跟着换了方向走过来的时候，笑意更加明显了一些。
“西弗，早上好呀。”玄都走到他身边。
“早上好，玄都”
语气干巴巴的，只有他自己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比做魔药的时候要更响一些。
两个人在其他人奇妙的眼神里面离人群远了一点。
斯内普很清楚那些奇妙的眼神代表的意思。
之前在打人柳下面的事情被传开了，说什么的都有，但是被议论的最多的，就是他和玄都的关系。
十几岁，介于小孩和青年人之间的少年正是对性别关系最敏感的时候，一点点粉红泡泡都能让他们浮想翩翩。
玄都那次追根究底的出手教训他也有听说。
他倒是知道玄都是什么意思，西里斯·布莱克和詹姆·波特根本没有救他，这件事原本就是他们引起的。而且就算没有这两人，那个狼人根本就伤害不了玄都，他们不过是来的时间非常恰巧罢了。可是却被说成了是拯救同学的大英雄。
如果非要说有谁救了他，那也只能说是玄都。
至于其他两个……真是太可笑了。
斯内普本应该对此生气的，可是在听到玄都因为其他人谣传他是被布莱克救了而教训他人，却没有否认跟他私会的说法时。
斯内普很难说清楚心里到底是什么感觉。
说是感动也不是，说是高兴也不是。说是生气……那就更不是了。
“玄都小姐，你这么笔直的跑过来，就不怕那些人继续说你跟我私会么？”斯内普挑着眉毛小声问道。
玄都站在了斯内普面前，似乎很认真的在思索这个问题，眨巴了几下眼睛以后，非常确定的给了他答案:“随便他们怎么说啦，反正他们也不敢在我面前说，何必多想这个给自己添堵呢。”
“你生气了么，西弗？”玄都稍稍有点担忧。
“我？”斯内普看都不看他:“他们是在贬低你，玄都。有的时候我可真希望你能有点常识。他们说一个你跟我私会对我并无妨碍，因为我是男孩，对你就不同了，你不会想听到他们怎么详细的描述他们口里的私会的细节的。”
“好吧……”
“但是，西弗。”玄都的脸色变红了一点，她带着点羞涩又大胆的笑意道:“从某个角度上来说，他们也没有说错啊！我今天就是来跟你一起玩的嘛，说私会是难听了点，不过……也不算脱离实际啊。”
斯内普嘴角抽了抽，他就不该问这个问题，眼前这个红毛鸟的思路就跟普通巫师他不一样！
“欧。看来是我多想了，玄都小姐这是乐在其中。”
他刚才居然会有一点担忧对方是否会顾及或者不开心，真的是……智者多虑。
玄都没听他语气里似有似无的讥讽。高高兴兴的贴了过去，小声道:“西弗，我们今天不去酒馆了好不好，我带你去个别的地方。”
斯内普微微挑眉:“本来就是你约我出来的，去哪自然是你说了算，不是么？请玄都小姐带路了。”
玄都带着他沿着马路经过德维斯-班斯，朝村外走去。顺着曲折的小路走到霍格莫德村周围荒野的田间。这里只有很少几座小木屋，但它们附带的园地却很大。然后又转头朝山脚走去，霍格莫德村就坐落在这座大山的阴影里。
越往山边走，某种奇妙的香味就越浓了。闻起来像是某种花朵的味道。不过，霍格莫德怎么会这种奇妙的味道呢？
斯内普看着玄都衣服笔直的垂着，风吹过来的时候动都不动。而右手则像是提着什么东西一样的样子，很显然，这是一个混淆咒。应该是施加在了衣服和手上提着的东西上，看起来玄都这次来霍格莫德是藏着一些大秘密的。斯内普边走，边有些好奇，玄都到底是打算带他来这里做什么。
他有些木然的盯着玄都一头火红的长卷发，那长至屁股的头发在走路带起的微风中纹丝不动，显然也是一样的魔咒。
苍白的指尖不受控制的互相搓了搓，一丝一缕的遗憾被搓的更加明显了。
玄都的头发还挺好看的，手感也不错，不知道梳起来会怎么样。
“西弗，我还没问你，你愿意看一场舞蹈么？”
“舞蹈？”斯内普疑惑的重复了一遍:“如果我没有领会错你此刻的意思，玄都，你是打算在这里跳舞给我看么？”
“是啊。”
玄都笑的像是偷吃了蜂蜜的样子，这份甜意也稍稍的感染了斯内普，让他从无趣里面生出了几分期待来。
“那我就……等你玄都你的表演了。”
说话间，他们绕过了大山的背面，眼前就是一片非常非常空旷的山坡，连着一个湖泊。
斯内普有些惊讶的看着忽然出现在面前的景色。
这一片山坡在去年的时候还是一片有些不少怪石的荒草地，可是现在，却变成了一片连着一片的桃树林，他先前闻到的味道，正是来来源于此。
漫山遍野的桃花还未绽放，可从他这个角度看上去。这旺盛的，充满生机的桃树已经将整个山侧染成了深深浅浅的白色，红色，粉色。风把那些浓郁又惑人心的香味带遍了几乎整个霍格莫德。
可是，明明……去年这个时候，这里只有几根桃树枝！
玄都……那个不太聪明的小狮子是怎么做到的？
“你……”扭头就要问个明白，却在目光接触到对方的时候，瞳孔不由自主的收缩了起来。
现在，斯内普知道施加在玄都身上的是什么魔咒了。
混淆咒
一个施加在物体上时候，可以迷惑他人感知感官的魔咒。
难度不算低的咒语，而这个魔咒，就是被施加在此刻的衣服头发上的。
一身奇异又华丽的衣裙，玄都松开了手里提着的下摆，于是微微拽地的长裙在地上铺出一个圆润的圈。两袖宽大直接触及地面，衣服没有领口，或者说它的领口开的太大，直接露出了整个肩部，将精致的锁骨显露无疑。在低一点，金色抹胸上是红色凤凰纹样的绣花，除此之外，通身层层叠叠的衣裙都是金红两色，包括头顶。
那头长长的卷发罕见的几乎全部盘起。用好几个金色的花瓣一样的装饰品固定，额前留了两撮散开的头发，伏在肩上，端庄又风情。
斯内普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口干舌燥些什么。
或许是日光太盛，晒的玄都整个人都在他的瞳孔里面熠熠生辉。
又或者是……因为点对方的皮肤本身就白，平时被黑黑长长的巫师袍覆盖，不见天日，今天忽然露出来，自然会让人觉得耀眼。
而且……
“来吧，西弗，我们去桃林中间吧。”玄都冲他招了招手，转身，双手提起裙摆，一路小跑的率先踏入桃林之中。
在灿烂的日光下，那薄薄的布料隐隐约约的透出一对清晰明了的蝴蝶骨，纤细且骨肉分明的双臂，还有圆润单薄的肩头。
风流艳丽，不可一世。
斯内普看的有点出神。
他一直知道玄都漂亮，这种漂亮是霍格沃兹公认的。
有不少人觉得玄都好相处，有一部分人觉得她性格是软弱的，也有一部分人觉得她的善良温吞都是一种装腔作势。
但是没有任何人可以否认玄都的美貌。
在他们这一届最漂亮的女孩子有两个，一个，是莉莉·伊万斯，一个是玄都·凤凰。
好事的男孩子私下争论这两人到底谁才是霍格沃兹女孩里面最漂亮的那个。
现在斯内普觉得，会有这种争论，一定是他们没有真正的认识的玄都·凤凰。
无华服怎可配美人。
“过来啊，西弗。”玄都站在桃树之中向他招手。
就在这个时候，就在这一瞬间，桃花全数绽放，幽香混着某种温热的味道顺着空气一丝一丝的侵入他每一根神经。
斯内普向前迈动了脚，步幅从慢到快也不过就是一个开花的功夫。
几乎是有些急切的奔向了那个映了他满眼的女孩。
玄都转身，平地的风掀起一阵花雨。
接着是一阵奇异的，空灵的声音，出自玄都的口里。
“今天正是这一年最好的天气，我会这么觉得，是因为你出现在我面前。”
求偶舞的歌是用凤凰语唱的，斯内普自然听不懂。
那是一种奇妙的歌声，像是山谷里百鸟鸣叫，又像是小溪地水滴砸在石头上。
平静又轻快。
一种斯内普听不懂的语言，却不妨碍他觉得悦耳。
“我想我是最早和你打招呼的人，门外长廊上开满了花，我想邀请你一起去看看。”
玄都踮起脚尖，抬脚，转了个半圈，脚踝上的铃铛互相碰撞，淅淅沥沥的响起来，像是伴奏，舞蹈开始。
斯内普追了几步，这才发现，原来玄都本身的鞋子也是混淆咒，她根本没有穿鞋子。
雪白的脚踩在混着桃花花瓣的泥里，像是有踩在人心上的魔力。
就在斯内普还在看着她的脚的时候，玄都又是一个转身回头，用奇妙的舞姿肆意挥洒着自己的魅力，猛然靠近了斯内普。
黑发的小蛇下意识的伸手去抓，可是玄都却像是一个或许灵活的鸟雀，一下就从他手边擦了过去。
玄都转，斯内普也不由自主的跟着转。
一个围着黑色的小蛇转，一个追着红发的狮子转，看起来倒像是某种互相追逐。
玄都的舞蹈是从记忆里面的亚凤哪儿学来的，斯内普从未见过这种，能将一个人的美丽和魅力发挥到极致。
整个人就像是误食了迷情剂，在玄都的歌声转向高亢的时候，一种奇异而美丽的花纹在玄都额头，从眉心向四周缓缓展开。
而本人似乎毫无察觉。
斯内普放缓了呼吸，脚步也迟钝了下来。
这是一种特殊的舞蹈。
从漫天桃花，到奇妙艳丽的服饰，再到现在额心纹，在不明白就不是斯内普了。
他没有开口问，很难得的，第一次有什么东西能够彻底改盖过他的求知欲，并且造成更大的渴望。
玄都在歌舞的时候依然在看着她心里的人，她的小斯内普先生。
难得的，甚至可以说是仅有的，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这段舞蹈和歌声都不算长，在玄都渐渐收势，一点一点的靠近斯内普的路上。在开口却是一段斯内普听不懂的独白，源自亚凤在求偶时独白，也源自玄都的内心。
“我想像时光借清晨，我想像岁月借白头，我想像人生借朝暮，我想像四季借春天，我想像人海借你。”
“好告诉你，我爱你。”
“以时光作伐，以岁月作证，以人生为途，以四季作轮，以人海作掩。”
“好让你知道，我爱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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