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暴民
有人说软话：“恭王身体不好，不宜过于操劳，否则陛下要怪我们不体恤了。”
“是啊，听说陛下还宣了恭王用膳，孝道为重。”
有人说硬话：“其他城兵马司安排得妥妥帖帖，恭王何必添乱！”
“恭王这是觉得其他城的指挥使做得不好？”
果然有蹊跷。
叶炎柒嘴角上勾，“哪敢，本王也就想去学习学习，既然不便，那本王还是入宫陪父皇吧。”
入宫前，他让江河去各情报点调出兵马司和护都营这几日的行动，并盯紧其他四城的情况。
与顾风华解释完，叶炎柒问道：“要不要一同去书房瞧瞧？”
这几日夜里一闲下来，风华的脑子总是闪过一些不该想的东西，但她也发现若有事情做，便不会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叶炎柒说的这事引起了她的好奇，而且情报多看一些总是好的。
于是，她应了声好，与叶炎柒一同入了书房。
看着书房堆积成小山的信息，两人对视一眼，十分有默契地按城区分配，安安静静地边看边记录。
约摸一个时辰后，两人终于将小山移平。
风华转了转僵硬的脖子，开口道：“这流民的数量不少啊，与上报的人数可符合？”
“不符，每日上报到内阁的数量与往年大差不差，比我们探查到的数量少了五倍不止。”叶炎柒回道。
“大约是怕丢乌纱帽而谎报数量。”风华分析，“可重点在于，为何会有那么多流民涌入京城？据我所知，附近并无灾荒。”
“明日我让人出城探查一番。”
然而，第二日没等探查的人回来，城门处却发生了一场小乱动。
据说是十几个流民想强行入城，与守卫发生了冲突，护都营得到允许后，直接以镇压暴民的名义将人赶的赶，杀的杀。
事情发生得突然，处理得又非常快速，叶炎柒他们得到消息后，现场早就恢复了秩序，只是戒备更为森严，过往之人盘查得十分严格。
午后，王千和来送医书给风华，顺道说起了流民的事情。
“这几日，好些流民悄悄来看诊，但皆无异样。我忍不住问何须冒着被发现的风险来问诊，大部分都不肯说，有几个忍不住神神秘秘地说神明惩罚郊北村的人，让村民甚至猪牛染了病。我想继续问具体情况，但兵马司的人巡得严，他们只想着藏身，都说得不清不楚就跑了。”
“人和动物都染病？莫不是......”风华翻开医书中的一页，指着其中两个字。
王千和迟疑地摇摇头，“应该不是，我打听了一番，并无医馆上报此事，也没有不正常的死亡人数。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想出城走一遭，若是能治好也不至于民众恐慌，若最坏的情况出现，在初期也还能控制。”
风华神色凝重，将流民的数量异常，以及刚发生的暴民之事，告诉了千和。
“早上事发突然，我这并不确定暴民是不是只有十几个，但总觉得有人似乎在掩饰什么。你别急着出城，小柒已派人出去打探情况，先等上一等。”
这时，唐叔打断了两人，向风华问道：“家主，是否有时间核对一下账本？”
风华神色一正，每日的账都是早上核对的，唐叔这是有紧急的事情相告。
“千和，你稍坐一会，我看看就来。”
说完，风华与唐叔出去。
只见唐叔递过来一张纸条，“陆先生的飞鸽传书。”
风华一喜，急忙展开：郝隐于京郊，乞讨为生。
“唐叔，派所有人到京郊寻人......”她快速地做出了部署。
她爹爹身边存活的两位副将，其中一位姓郝，千寻万找，人居然就在离京城不远。至于为何乞讨，或就是为了躲避杀身之祸。
若能找到他，必然能揭开爹爹“战死”的隐情。
日落西山时，叶炎柒来接风华，告之他们最新的消息。
午后，有折子送到内阁，说是京郊出现一伙暴民，将外头的乞丐、流民等聚在郊北村，约摸五百人左右似要入京捣乱，目前护都营已经将京郊外的团伙围住了。
这事十有八九是扯谎，估计是哪家剥削底下太狠了，底下的人造反被当成暴民来处置。
这种事情叶炎柒见得不少，特别是赈灾的时候，银子一层一层剥削，到百姓手中所剩无几，百姓闹腾得狠了，便被当成贪得无厌的暴民而镇压。他手中还有着不少证据，就等着时机合适，一招毙命。
“可若是这样，流民又何至于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出来问诊呢？”风华找出了其中的不合理之处，又将王千和听到的事告之叶炎柒。
不安在三人的心中蔓延开来。
待月上枝头，叶炎柒那边终于来了消息，却不是什么好消息。
因着一开始没有方向，待派出去的人去到郊北村时，护都营早就如铁桶一般将一片村落团团围住，派出去的人用银子都收买不到任何消息，因为护都营的守卫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一带的几个村落之中，有不少弃庙，平日确实聚集着不少乞丐和流民。”叶炎柒分析道，“我的人还在那盯着，明日有消息我们再碰头。”
三人各怀心事，各回各家。
其中风华的心头最为焦虑，因为她想起了郝副将在京郊，不会就在围起来那吧？如此的话，寻人更是难上加难。
而叶炎柒隐隐约约觉得这或许是个机会，王千和则打定了主意，明日必须出城一趟。
夜间，京郊护都营躁动。
有一处逃了十余个守卫，几十流民窜逃了出来，流言在守卫中传开。
“听说里头有疫疠！”
“疫疠？我们守的不是暴民吗？”
“十队离得最近，看到里头死了不少人，他们人都跑了。”
叶炎柒派出去的人听到了窃窃私语，立即快马加鞭回去汇报。
收到消息后，他将前前后后的事情串在一起，想了个七七八八。
京郊出现了疫疠，流民涌入京中，京兆尹和护都营失职，开始拉帮结派掩盖真相，将逃难的流民当暴民处理，继而又圈起染了时疫之人，谎称为暴民，让他们自生自灭。
但他没想明白的一点，为何要掩盖？这种事情追究起来也就处理几个人而已，何至于层层相庇？
不过消息贵在新，他没时间多想，立即此信息传给了太子，部署第二日早朝进行揭发。
这其中牵扯到的府尹、护都营、兵部都是老五一派的人，好好发挥一番，定能折损他们一波人。
只是，叶炎柒没想到，自己还是棋差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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