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你想多了。”展云烨扭头看着窗外，语气淡漠，“我连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喜不喜欢跟长相有什么关系。”谢一归不以为然。
展云烨没说话，只是盯着他看。
谢一归轻咳一声：“虽然我是外貌协会的，但我也不是纯看脸。你要知道，真正喜欢一个人，外表只是第一步，还要看内在跟你合不合，看相处的时候开不开心。”
“哦。”展云烨不怎么感兴趣。
谢一归叹气：“你总是这样，就算认不得对方的脸又怎么了，只要你想，你还是可以正常谈恋爱，何必自己孤立自己。”
展云烨不说话。
谢一归偏头看他一眼，他撑着胳膊靠在车窗上，眼睛无焦距地盯着前方，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天色渐渐暗了，路边的灯牌亮起斑斓的色彩，投进车内，将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映得虚无缥缈起来。
“你总是这样，什么都不说。”谢一归又是重重一叹，“你要是能早点坦白你认不出人脸的事，之前那个系花学妹也不至于把你拉黑，你也不会落一个渣男的名号，多亏啊。”
展云烨还是看着窗外，无动于衷。
车厢里的沉默让谢一归坐立难安，想了想，还是主动找了个话题：“对了，那你是怎么认出早早的？身高，体型？说起来她的声音还蛮御姐的，不过也不是特别有辨识度吧。还是她身上有什么明显的特征，让你见一次就记住了？”
听到这个问题，展云烨终于有了反应，身体稍稍坐正了一些，抿着嘴似乎在想要不要告诉他。
“说嘛。”谢一归催促他。
“她……”展云烨迟疑片刻，说道，“后颈上有颗痣。”
“哦！”谢一归了然，但随即意识到什么，“不对，后颈那个位置你是怎么发现的？希希不是说她当时是长发吗……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他的眼神充满探究，展云烨却没再回答，任由他的眼神暧昧下去。
谢一归纠结了一会儿，轻咳：“后颈有痣挺好的，听说后颈有痣的女生旺夫。”
展云烨没理他。
谢一归也不再自找没趣，安静地开着他的车，不大一会儿，他把车开进一条巷子，停下：“走，吃烤鱼去。”
展云烨皱眉：“我没说我要吃饭。”
“但你总要吃的吧！”谢一归熄火解安全带一气呵成，“你就当陪兄弟吃个饭，要不然我一个人吃饭多可怜。”
展云烨坐在座位上不动弹。
谢一归拿出杀手锏：“行吧，那回头我跟早早说，你为了陪她连饭都不吃，看她会不会感动。”
展云烨的眉头蹙得更紧。
谢一归跑去给他开车门：“下车吧，展少爷，给小的一个面子。”
展云烨垂了垂眼，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林见深赶在敲门变成踹门之前开了门：“别敲了，开了。”
刚刚聚餐回来的林晚晚站在门外，一脸不满地埋怨：“干嘛呢，这么久才开门，站外面半天了，手都敲疼了。”
“活该。”林见深一点歉疚也没，“谁叫你不带钥匙。”
“家里有人干嘛要带钥匙。”林晚晚理直气壮地说完，又指着门口地上问，“这外卖是你点的吗？”
林见深愣了一下，随即想起来，他之前确实点了外卖来着，备注是让外卖小哥直接放门口，结果一直忘了拿。
林晚晚看着订单上的内容：“还真是你的——咦？不是吧，六点送的外卖，现在快十点了你还没拿，都凉了！”
“忘了。”林见深从她手里接过外卖，走进厨房去加热。
“肯定是你打游戏忘了时间。”林晚晚难得拿出姐姐的架势，“你这样不行呀，按时吃饭是很重要的，怎么可以为了打游戏忘了吃饭呢！你看姐姐一不在，你就不能好好照顾自己，叫姐姐以后怎么放心你一个人……”
“吵死了。”林见深没好气，“别学老妈说话。”
“妈呢？”林晚晚问。
“上夜班。”林见深以彼之道还治彼身，“晚晚，你这样不行呀，怎么可以连自己妈妈上夜班都不知道，要是被妈妈知道她该多伤心啊。”
林晚晚翻了个白眼，就知道在他这里讨不到好。
“嘁，懒得理你。”林晚晚倒了杯水喝完，“我去洗洗上床了。”
“这么早？”林见深诧异，“你不来看我打游戏了？”
林晚晚拒绝：“成天看你打战场有什么意思，等你什么时候打渣男的时候再叫我——我去打手游了，老公们，等着我！”
林晚晚正要走，看到弟弟的神情，纳闷地问：“你干嘛这副表情？难道是没有我在你身边，你寂寞了？”
林见深没说话。
自认猜中他心思的林晚晚很得意：“哦呵呵呵呵，哎呀，想不到深深原来是这么怕寂寞的孩子呀，不如你求求我，我就去陪你呀。”
“赶紧陪你的纸片人去。”林见深不耐烦地摆摆手。
见他没什么异状，林晚晚放下心，雀跃地回了房，而林见深等了一会儿拿到热好的晚饭，也回到房间。
关上房门，寂静重新回归，就跟几个小时之前一样。
林见深坐回电脑桌前，屏幕亮着，早早还站在原地，低头抚弄她的爱琴，无人打扰，无人理会。
林见深也没去动她，开始吃他迟来的晚饭。加热过后的食物远没有刚刚烹饪出来的美味，他食不知味地吃着，吃到一半就不怎么吃得下了。
正在犹豫是继续吃完，还是直接扔掉，游戏里的系统提示音突然响了，林见深抬头：云中剑邀请你组队。
扔下筷子握住鼠标，林见深毫不犹豫地点了同意。
“在做什么？”展云烨的声音从音响里传出，有点小。
林见深把音量调大一些，回答：“吃饭呢。”
“现在才吃？”那边有疑问。
“嗯。”林见深回答，“之前点了外卖，但忘记拿了。”
那头传来低低的笑声：“你慢慢吃，我等你。”
“嗯。”
答应之后，林见深重新拿起筷子夹了一口食物塞进嘴里，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味道比刚才好了一点。
队伍里没人说话，安静得像是谁也不在，但游戏里的画面却在变化，早早还是站在原地，但不知何时，她的身边多了一位意气风发的白衣剑客，在不近不远的地方默默守候。
林见深以最快速度吃完剩下的食物，收拾好垃圾之后回到电脑前。
“我吃好了。”他汇报。
“嗯。”展云烨问道，“现在做什么？还是打战场吗？”
“不要。”林见深下意识拒绝。
“嗯？”
“我护手已经换到了，暂时不想打战场了，累。”
展云烨没有意见：“那就做点其他的事情。你想做什么？”
“我想……”林见深开始思考，但思考无果，反问，“你有想做的吗？”
“没。”展云烨很果断，“陪你做你想做的就好。”
林见深笑出了声：“喂，你这样什么都让我决定，会让我很有压力的。”
本是一句玩笑话，那头却沉默了很久，半晌，展云烨带着歉意的声音响起：“抱歉，我不是想给你压力，我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想让你开心。”
这次轮到林见深沉默了，他揪着鼠标垫，这话说出来也太不好意思了吧，他不会觉得羞耻的吗？
“那什么，”林见深轻咳一声，“你有这份心我很高兴，但你真的不必事事都迁就我，什么都按我的喜好来，这样让我……怪不好意思的。”
“嗯。”展云烨回道。
林见深无奈了，他说了这么多话，对方就回一个字，多说几个字能死啊，这样让他很尴尬耶！
对方不肯说，林见深也只好自己努力打破尴尬了。
“我说啊，”林见深提出了一个他一直很好奇的问题，“你一直说想让我开心，那你玩得开心吗？”
其实他对这个问题还是很纠结的，虽然当初他以让他玩得开心为条件和对方做交易，但进了游戏，对方事事以他为优先，虽然帮了他很大的忙，但他也有点过意不去，如果知道对方其实玩得也很开心的话，那他的良心会稍微安一点。
林见深屏息凝神地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在短暂的静默之后，展云烨终于开了口。
“不重要。”他说。
“诶？”林见深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脱口而出，“那什么才重要？”
“让你开心。”
得，又绕回来了。
林见深觉得展校草的思维异于常人，他得试着掰一下，看能不能掰回来。
林见深组织了一下措辞，便开始尝试挑战这个艰巨的任务：“你不能这么想，我们可是在玩游戏，玩游戏最重要的是为自己开心，难道你不是吗？”
“我……”展云烨犹豫着，“我不知道。”
“不知道？”林见深疑惑，“那你玩游戏是为了什么？”
沉默。
对方的沉默让林见深感到莫名，这个问题有这么难以回答吗？有的人玩游戏追求厉害的装备，有的追求好看的外观，有的追求一呼百应的领导地位，有的追求与心上人携手闯荡江湖的浪漫，有的追求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快感，虽然追求不一，但大家在游戏中确实得到了乐趣。
难道展校草不是这样吗？
林见深思考了一会儿，做出一个重要决定。
“我说你不会是自从玩游戏开始，就只是在竞技场里面打打杀杀，没玩过其他的吧？”林见深问，按照之前从其他人那里听来的，云中剑云神是个竞技狂魔，偶尔打打战场，对于其他玩法基本上从不涉足。
“嗯。”展云烨应道，“差不多。”
“那好，我知道了！”
“什么？”展云烨对他突然的振奋感到一头雾水。
“我知道今晚我们该干什么了。”林见深沉下声音，这让他的语气听起来格外严肃。
“嗯。”展云烨问，“做什么？”
林见深清了清嗓子，郑重宣布：“我带你去玩其他的玩法！”
那头的声音很疑惑：“为什么？”
林见深笑着说：“不能总是让你哄我开心，礼尚往来，我也带你感受一下游戏的乐趣吧。除了竞技场之外，这里还有很多很多好玩的，虽然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但是尝试一下总是好的。你觉得呢？”
良久，展云烨轻轻应了一声：“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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