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崧山府同居
苏蕤开口：“回来咗，工作辛苦。”
地点、场合都没有问题，听上去也很顺耳，让人错觉平凡无奇的每一日下班，都有一个人，在等他。
“乖。”曳西疆脱下外套，解开衬衫领口，换上棉拖，迈步往里走。
步入餐厅，曳西疆将外套搭在餐椅上，瞧见干净整洁的厨房，没开火的迹象，“没食晚餐？”
苏蕤说自己在减肥，让他眉宇微蹙，两人停留在西厨房的开放区域，曳西疆靠在岛台，拧开龙头，接一杯水来饮，“你还在长身体，减什么肥，已经够晒靓。”
“ok，明日开始下厨。”苏蕤打开嵌入式冰柜，展示添置的新鲜食材，“我返家时，顺路买着一些，明天一早做出来。”
曳西疆也看向冰柜，“不必这么麻烦。”
苏蕤道：“明天是休息日，一点都不麻烦。”
她想把一盒蛋黄酱放在橱柜高格子里，垫脚都不够，曳西疆走到她身后，抬手一拿就放到位置。
他保持姿势没有动，“这里？对不对？”
声音离得那么近，近到耳边，像亲昵的呢喃。
苏蕤困在冰柜和男人胸膛之间的窄小缝隙，一抬头后仰，就撞到他下巴，闷闷的疼，“对唔住啊，大佬。”
曳西疆揉自己下巴，“无紧要。”
他还顺手比划一下苏蕤到自己肩膀的高度，“长高了。”
最开始就以成年人形象出现在苏蕤视野里的曳西疆，一直没有变，时光静心打磨的，似乎只是这个小女生。
“166阿。”苏蕤在笑，166和185站在一起行不行？
女生笑起来那么好看，标准的露齿笑线，挑不出来缺点，却让曳西疆好不放心。
他近日才晓得，老曳夫妇度假后，苏蕤悄悄办理休学手续，谁都没讲，还是master那晚的反常让曳西疆起疑，吩咐阿坚私底下去学校调查原因，看是否涉及校园霸凌，苏蕤并不爱交友，懒得社交，就算被孤立和排挤，也是不闹不作声。
结论跟学校无关，系里反馈是因为个人家庭原因，学生申请休学一年，并且经过其亲属签字同意。
苏家父女有心结，经年未曾化解，只是，不知又是哪一根导火索引爆心中核弹。
心中藏柔软，成年男士身上的凌厉也变柔和。
“你想做的事，大哥不会反对，细妹长大咗，有自己的想法，不过，休学一年的时间，莫要荒废，你年纪还小，多行路去体会，才会知道对自己而言，什么是对，什么是错，看懂旁人，和自己和解。”
人生宛若大海航行，怎会一帆风顺，年长者好似下南洋跑船的老水手，可以提点急流暗礁，可是掌舵者，始终只是自己，一旦方向有差，狂风巨浪亦要面对。
“无须担心，给我小小空间就好。”
苏蕤让他赶紧洗漱，休息，并交代清楚衣帽间区域如何划分，放得哪些衣物后，才道晚安下楼。
看上去一如往常，但是曳西疆知道，这副纤薄身躯，装下太多隐秘。
他站在衣帽间里，找到换洗的全新内裤，上身一试，松紧合身，正确无误，柜子里的贴身衣物是他常穿的尺码，男人觉得自己在细路仔面前，反而毫无秘密可言。
————
苏蕤上好闹钟，7点30分准时起身，简单收拾后，8点上楼，曳西疆已经坐在minottifreeman沙发上看时政新闻，姿态闲适。
智能系统控制竖向窗帘的角度，让阳光照进玻璃墙面。
苏蕤道句morning，走到西厨台前制作早餐，像小学登台做值日报告，凝神屏息，怕自己表现得不够好，她就是想在曳西疆面前显得自己不那么幼稚。
她告诉自己，不紧张。
苏蕤拿起5只鸡蛋敲破，分开蛋清，只要蛋黄，另一边将斑斓叶和椰浆放入搅拌机，打碎，过滤到奶锅中，再加入椰糖，白砂糖，小火煮至融化，再快速撞入准备好的蛋液中，边倒边搅，过滤2次，全部倒入奶锅里，架上小火，隔水加热。
耳旁是国际新闻的伦敦腔，讲的什么，曳西疆其实没有听，他只是朝厨房那边瞟去一眼，就被岛台后忙碌的纤细身影吸引，off-white的背带裙下，一双腿露着。
画面如此和谐，曳家人都习惯小女生的存在，不止是他的双亲大人。
……
前两年，曳西疆站在38楼入户厅里开不了门，密码更新过，他给父母打电话，老夫妇出门也不接，只能把苏蕤叫上38楼，用她的指纹验证开门，苏蕤更像这间屋的小主人。
一个业务电话的时间，曳西疆讲完回头，苏蕤告诉他，“viki姨，已经把新密码发过来了，是8个7啊。”
他母亲大人回复苏蕤，就很及时。
过了好半天，等曳老夫人回拨曳西疆来电的时候，他说：“无事咗。”
曳西疆每次回崧山府，苏蕤会跟在母亲和灿姨的身旁，在厨房里打转，炒菜时小心翼翼又怕被滚油飞溅的样子，常常被曳东屿嘲笑，“喂，要不要把机车头盔借给你，护住头啊？”
苏蕤一走神，真的烫到手背，埋怨曳东屿话多。
那时，消炎的青草膏，还是曳西疆给她搽的。
……
曳西疆目光落在裙下小腿上红印的一块，像苏蕤收拾屋子时，撞到受的伤，他起身走到西厨房，拉开侧柜一格抽屉，里面是灿姨摆的急救包，里面就有青草膏。
苏蕤察觉的时候，曳西疆已经靠近她，突兀地蹲下身，把她吓着一大跳，“做乜嘢？”
他亮一下青草膏，抠出一小块，均匀涂抹在她小腿泛红的创面，皮肤上手q弹滑腻，只需张开一只手，就能握住她的脚踝。
男人手指的温度奇高，好似融化掉青草膏，让手指也黏在皮肤上，惊得苏蕤不敢乱动，她反应过来是昨天擦到的士门框，留的伤，“无所谓的，不疼的。”
曳西疆不认可她的说辞，低头抽纸擦着手，却擦不去指尖的温润触感，将青草膏放回抽屉里，给她指一下，意思让她记住地方。
他看到她在调酱，开口问：“点解要隔水热？”
“哦，直接煮，火候控制不好，搅拌速度不够，容易糊锅。”
酱料收汁，苏蕤将多的部分装入玻璃器皿，放入冷藏室，又回过头来用平底锅煎吐司，加热至两面焦黄，抹上绿色酱料，递给曳西疆，“kayatoast啊，跟吉隆坡室友学的，尝尝地不地道？”
曳西疆咬下一口，外酥里嫩，品鉴后，扬起大拇指，苏蕤又递给他一杯热饮，“在吉隆坡点单呢，要讲kopi~o，是你钟意的黑咖啡和糖。”
“你的又怎么讲？”
苏蕤端起自己那杯，饮下一大口，“我的叫做kopi~c，调了炼乳、淡奶呀。”
曳西疆抬手腕看眼时间，表上的指针只滑动半圈。
咖椰酱吐司，以及添加酱油、胡椒粉的半生熟蛋，两样简单的早餐就在岛台上解决，曳西疆夸奖苏蕤让他刮目相看。
苏蕤大方表示，“你喜欢，我把制作方法给你，好简单的。”
他淡淡道，“需不着，你知道的，我那边无人下厨。”
所以，曳西疆仍旧独居一处，苏蕤认为。
苏蕤订购的深度保洁业务，恰好在每个周六的白天，现在曳西疆过来小住，会影响到他，曳西疆说：“无妨，上午请保洁人员把书房先清理，我去会所游泳，下午刚刚好在书房里开视频会。”
苏蕤表示收到大佬指示。
曳西疆没有午休的习惯，苏蕤有，她本来说回自己家，下午再上楼。
“不用这么麻烦，你就在38楼的房间睡。”
曳西疆已经替她决定好，他背上单肩运动包，下楼去会所游泳馆。
按照预约时间，物业保洁团队□□，阿姨们已经很熟悉曳家，苏蕤今次特意强调从书房开始打扫。
500㎡的平层面积，上午三个钟只能完成清扫除尘，下午开始家居保养项目，不会打扰到曳西疆居家办公，这样安排很合理。
崧山府里一直都有苏蕤的一间屋。
薄被之下，她探耳细听外面的动响，健身完的男人返回，打开电视看新闻，又在接电话，中英文流利切换，谈了很久。
苏蕤回味早餐后两人一起清理厨房的情景。
曳西疆将两个人的餐盘收起，放在龙头下清洗，让苏蕤把杯子也拿给他一起洗。
“我来清理。”苏蕤才把手伸进水槽，被曳西疆手快制止。
“怎么？怕我洗不干净？”他穿上厨房罩衣，防水防油，抬抬下巴示意苏蕤替他系好背后的带子，“莫要低估我，勤工俭学时，洗碗是我的强项。”
“还是做细佬好命，曳东屿从不做家务嘅。”
苏蕤吐槽完，转身抽出湿纸巾，将岛台收拾干净。
曳东屿比曳西疆晚生一十二载，曳老夫妇老来得子，教育理念完全不同，曳东屿就是被家人富养的那一个。
曳西疆从小留学吃得苦，曳东屿都自动免除，连曳老夫妇自己都说：“老大呢，就是要有担当，家中做顶梁柱，不吃苦中苦，难为人上人。”
年轻的曳西疆从来冇抱怨，未觉得好不公平，正因为少年老成，才锻造出曼禾集团鼎鼎大名的曳生，曳氏宗亲谁人都讲不出一句不可。
一门之隔，就是曳西疆。
入梦之前，戳中苏蕤笑点，呐，同食同住，算不算同居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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