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无头修女（十六）
林夕醒来时，他只觉得眼睛火辣辣的疼，脸上也是湿润的，想被人泼了一脸的水，但浓郁的血腥味和眼睛的疼痛让他明白这恐怕比他想的更严重。
当他试着活动一下眼球，传来的只有更剧烈的疼痛时，林夕明白，他的眼睛被人挖走了。
更让他失控的是，他的眼前只有黑暗，没有任何物品的轮廓，林夕这才意识到，顾云雨看上的东西，不是他身上任何一个可笑的道具，而是他的那双神奇的眼睛，这个他自以为隐藏的很好的能力，早就暴露在别人眼里，他却像一个小丑一样，在那里沾沾自喜。
“我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
林夕用力的锤了床，攥紧的手心被搁了一下，林夕迟钝的发现自己的手里多了一个东西，一个硬硬的，金属质地的东西。
“这是什么？”
林夕的疑问没有人来给他解答，能给他解答的人早在他昏迷的时候就已经离去。
林夕用手仔细摸了一下金属质地的东西，但眼睛不断传来的疼痛和骤然失明的不适应让他集中不了精力辨别金属质地的东西的模样，林夕只能隐约感觉到这是一个徽章类的东西，至于徽章上雕刻着的字，他却辨别不出来。
而且，此时也没有那么多时间让他耗在这个徽章上，他随手把徽章放在了衣兜里。
门外不断传来尖叫和打斗的声音，最开始声音很远，林夕以为那只是他幻听了，直到声音越来越近，林夕才意识到，外面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虽然他现在什么都看不见。
虽然眼睛的疼痛不断干扰着林夕的判断力。
虽然他知道，他活下去的可能性已经变得微乎其微。
但林夕还是不准备放弃。
林夕跌跌撞撞的摸索着从床上下来，凭借着记忆摸到门旁。
他把耳朵贴在门上，声音更清晰了。
“吴言！你在干什么？”
这句话喊的撕心裂肺，但声音的特点还是让林夕听出来这人是谁，是楚黎。
紧接着，就是撞击声，正撞在林夕房间的这扇门上，撞的房门一颤一颤的，林夕第一次觉得门比较厚重也是一个优点。
门外，楚黎的叫喊声慢慢变得微弱，她没有力气大声喊叫，只剩下最后一点微弱的力气，不断拍击着身后的门，“有人吗？，里面有人吗？救救我，求求你打开门…”
林夕的手摸上门把手，犹豫片刻，他又把手放了下来，现在打开门，最可能的是两个人都活不下来。
林夕于心不忍，但也不会搭上自己去救一个几乎不可能救下的人。
隔着一扇门，隔着的是生与死。
林夕的手无力的搭在门上，他的眼角流下两行血痕，他在哭，但已经没有了眼泪，他哭的，不知道是一个年轻生命的消逝，还是自己未卜的前途。
但这种颓废没有持续多久，林夕不会允许自己在这里倒下，他明明已经很接近这里真相，又凭什么要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倒在活下来的前夕？
“冷静，冷静下来！”
林夕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哪怕破皮流血了也没有意识到。
我漏掉了什么，怎么突然就开始大屠杀模式了。如果是我昏迷时间太长，那我应该已经死了啊，违背教堂的规定，应该会像那个大胡子一样，架在十字架上死去。
微弱的响声突然从门外传来，像是□□，又像是求救。
林夕猛的从地上爬起来，耳朵紧紧的贴在门上，确实是人的声音。
声音微弱，即使把人救进来，也不会对自己产生威胁，还能提供眼睛，林夕想了想，打开了一条门缝。
他伸出手，在外面摸索着，一只手主动递到了林夕手里，林夕顺势把她拉了进来。
“你…”
进来的人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头就垂了下来，林夕摸到脸，探了一下鼻息，还活着。
林夕像耗尽所有力气一样，瘫坐在地上，他靠在门上，揣着粗气，她躺在地上，气息奄奄。
在地上坐了一会，林夕突然想到还有一个东西或许可以帮助他摆脱困境，但那也有可能是另一个深渊，那本书，那本放在抽屉里的书。
林夕记得，那是一本召唤书。
他晃晃悠悠的站起来，磕磕碰碰的摸到桌子那，拉开抽屉，书还在那，顾云雨并没有带走它，也不知道是没发现，还是不屑于带走。
林夕把书拿在手里，但也只能拿在手里，他看不见，而且书页很光滑，那些阵法并
没有让纸张变得凹凸不平，林夕没法阅读它。
“你还活着吗？醒醒，醒醒啊！”
林夕疯了一样的扑到地上的楚黎身上，他一刻都不敢耽误，生怕下一秒钟，楚黎就咽了气，他只需要楚黎清醒一会，清醒一小会就够了，这样他就能从楚黎口中得知相应的阵法，这样才有活下去的可能，即使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醒醒啊，你想活下去吗？”
也许是林夕的声音太大，又或者是楚黎强烈的求生欲让她睁开了眼睛。
“怎么…做，你…要我…做什么…”
楚黎的话断断续续的，声音虚无缥缈，像是下一秒就要断气。
“看看这本书，告诉我里面能召唤出什么，无论需要什么代价。”
林夕的话有些语无伦次，但楚黎还是听懂了他的意思。
楚黎接过书，费力的在地上看起来，楚黎的状态很不好，一条腿被扯下来，断口处不注的流着血，要是不及时止血，在过个半晌，楚黎就回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进而死亡。
除了腿，楚黎的腹部也有一道创口，从那里往里面看，隐约能看见蠕动的肠子，至于其他皮肤上的零碎伤口，数不胜数。
现在楚黎每做一个动作，都会牵扯到各处伤口，疼痛从她的四肢传来，但她没有一声怨言，反而努力的翻看书的每一页。
“你在…哪找到…的这本书？”
楚黎越看，越是惊讶。
“主教的办公室，有个暗室。”
林夕回答的言简意赅。
“你…很聪明…”
楚黎向上看了一眼林夕的脸，两个血洞让他本来清秀的面孔变得恐怖。
“可惜了…不然…”
楚黎的话没有说完，但林夕清楚她是什么意思。
又过了几分钟，楚黎翻书的速度越来越慢。。
“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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