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飓风前夜（2）坠

　　车队浩浩荡荡地开到了那个锈迹斑斑的寻林屋。

　　“就这几间房子？还是集装箱改的，俄罗斯分部之前这么缺钱吗？”饕餮摸着长出胡渣的下巴。

　　“男人们是不是永远都只看外表？外表光鲜的就往上扑，看着寒酸的连正眼都不看一眼。”一个饕餮组的执行员手里拿着一个手提箱，打开里面躺着两把精美的长管手枪，与普通手枪不同的是，这两把手枪的侧身都有半个拳头大的涡轮机。

　　两把枪，一把金色镀层用紫色有色金属掐丝出华美的花纹，一把紫色镀层则用金丝雕花。

　　让人产生这是一对华而不实的工艺品的错觉。

　　可是几乎有机会嘲笑这对枪的人，都再也没有机会后悔了。

　　“我怎么记得这两把枪之前不是这样的。”饕餮说。

　　“我都很久没有自己出手了，这两把枪之前太丑了，看着不舒服，我就给加了点艺术感。”梼杌将两把枪握在手中，像极了以前欧美特工片里致命又撩人的女特工，她们善用自己的美色同时也熟于枪械。

　　“它们叫什么名字来着，我老是记不清。”饕餮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跟在修一个接触不灵的旧电视差不多。

　　“【傲狠】和【难训】。”

　　“说实话，不像是女的用的。”饕餮直言不讳，“还没有我的【月嚎】好听。”

　　梼杌不置可否地摊手，晃了几下手里的两只长管手枪，用鄙夷的眼神代替语言说：又不是我取的名字。

　　“大哥，你的箱子。”这次跟来的普通执行员全是饕餮组的成员，虽然只来了一个组，但由于饕餮组本身人数众多，所以依旧排场十足。

　　也就只有穷奇的行动组组能和饕餮组住同一个楼层，其他任何组和饕餮组一起的话，房间都会不够用。

　　饕餮从组员手中拿过一个拳套，外层是用未知材料构建出的蜂窝结构，内层则是厚厚的缓冲层。

　　作为日本暴走族常用的装备，那些骑着摩托的黑道狂徒们常常在拳头上装上铆钉或是钢片，除了吓唬人，也具有一定的杀伤力。

　　但这个拳头没有铆钉也没有钢片，更加接近于一个加厚版本的自由搏击拳套。

　　一行人走进了集装箱巡林屋，并没有人来阻止他们，整个屋子里没有人影，只有杂乱却新鲜的生活垃圾提示着这里有人居住。

　　“这..”饕餮把整个屋子逛了一圈，但很快他找到了线索。

　　饕餮在未激活的状态下，嗅觉也是普通人的十几倍，气味的强弱差距在他看来是很明显的。

　　在会客厅的一面墙上，挂满了各式各样说不上名字的油画，像是美术学院的学生随手涂鸦的丢弃品。

　　其中有一副画的位置相较于周围任何地方的气味都更加强烈且复杂，似乎有很多人在这幅画前停留。

　　那是一幅落日的油画，画的不怎么样，似乎技术不精的学生却总想着尝试着去画波光粼粼的水面和壮美的落日。

　　梼杌在饕餮研究这幅画的时候，自顾自地想要拉一把椅子来坐，发现椅子是被固定在地面上的。

　　若是普通人平时来这个地方，发现所有家具都被固定在地面上，看守巡林屋的人可以说什么“方便打扫”之类的瞎话糊弄过去。

　　但是今天遇到的是知道有明确危险的老练杀手。

　　“除了饕餮，所有人离开这个屋子。”梼杌忽然发话。

　　饕餮对着自己的手下点了点头，组员们才退了出去。

　　“还真是只听你的话。”梼杌摇摇头，“现在有什么发现吗？”

　　“你觉得这个太阳...就是这个颜色吗？”饕餮盯着画中的落日，若有所思。

　　那是一轮淡黄色的太阳。

　　“排除画家没有生活经验，不知道落日的颜色，剩下的最可能的答案就是掉色了。”梼杌走到饕餮身边也打量着那轮落日。

　　“莫非。”饕餮正要对着太阳按下去。

　　“等等。”梼杌阻止了他，“我来吧。”

　　“这能有什么危险吗？触电？哈哈哈”饕餮笑几声，看到梼杌认真的样子就不笑了。

　　“你永远猜不透那个疯子在想什么。”梼杌说。

　　“好吧好吧。”饕餮摆手，“但是如果你下去看见一群全副武装的人，你怎么办？”

　　“拜托，你的大哥式的关怀就别用在我身上了。”梼杌无奈地摇头。

　　“行行行。”饕餮举手投降，“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只要他不直接把这里炸了，我就能拖到你们也下来。”梼杌说的很平静。

　　但她这么一说，饕餮真的有点害怕混沌这个疯子会直接把地面的来者炸飞，把原来的俄罗斯分部变成一个露天大坑。

　　“给我一支药剂。”梼杌最后问饕餮要了装着棕黄色液体的针剂。

　　之后饕餮便退出了巡林屋，梼便按下了那个落日。

　　在那一瞬间整个会客厅坠落了。

　　自由落体。

　　混沌似乎把原来电梯的缆绳剪断了，整个会客厅由一个电梯厢变成了一个死亡陷阱，里面的人会在数十米的自由落体后被摔成肉酱。

　　听到不正常的声音后，饕餮和他的组员便立刻进了巡林屋查看情况，他们只看见在原来会客厅的地方，凭空出现了一个升不见底的悬崖。

　　此时，梼杌在下落的会客厅中反而没有那么慌张，她在坠落的瞬间做出了匪夷所思的动作，她仰面躺在了地板上。

　　然后对着着天花板，手持双枪，疯狂射击，枪的后座力使她紧紧地贴在地面。

　　【傲狠】和【难训】是两把压缩空气枪，通过强大的涡轮机收集空气，再压缩射出，产生不俗的破坏力。

　　这两把枪最显著的优势在于只要枪身中的电池电量未耗尽，便可以无限射击，不需要考虑弹药的问题；并且找不到杀死死者的凶器。

　　缺点在于短时间多次使用，会使枪身剧烈升温，导致枪械失灵或根本拿不住枪。亚巴顿装备部作为全世界一流的军火实验室，多年以来也没能解决这个问题。

　　金色手枪发射的短距离散射空气弹具有良好的爆破力，紫色手枪发射的长距离集聚空气弹则长于穿透。

　　几乎两秒内梼杌把天花板射穿了，她知道以电梯井五十米的高度为例，下落的时间大约是三秒出头，她还有一秒钟的时间来缓和自己的冲击力。

　　她迅速转身，开枪，反作用力将她送到天花板的缺口处。

　　然后如一只猫钻过狭小洞口般，运用夸张的柔韧性迅速钻过了洞口，披风从身上脱落，因为失重飘荡在空中。

　　在整个下落的集装箱表面直接起跳，在空中继续向下开枪，整个动作流畅得宛若训练多年的体操表演。

　　会客厅集装箱加速向下坠落，几乎在梼杌起跳的同时砸在了地面上，发出震耳欲聋的撞击声，整个漆黑的电梯井被火花照亮了一刹那。

　　一系列的动作没有改变梼杌也将撞击地面的结果，只是稍微减缓了下落的速度。

　　而有时候一点点的速度差异，在动能方程中经过平方后都是显著的。

　　梼杌在撞击前敏捷的展身，依次用手，右肘，右侧身，右大腿，小腿接受了冲击。

　　但尽管如此，她的右臂和右腿还是骨折了。

　　“真有你的，混沌。”梼杌心里说着，从口袋中掏出药剂，用左手扎在了自己右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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