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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梁媒婆被李秀娟一通扫帚乱扫,心下暗恨,也不急着收拾,急匆匆的带着一身狼狈去唐家诉苦告状。

  守二门垂花门的婆子倒是认识她,听她有事要和夫人禀告,便使了个小丫鬟领她去正院,那小丫鬟在别处当差,领了梁媒婆到正院门口,自是不愿多耽搁,便推托有事跑了。

  梁媒婆站在院门口见这院里花团锦簇,缩着手脚进了院子里,也不敢东张西望。

  那房门口的丫鬟见梁媒婆来了,神色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道:“在这儿等着。”说完那丫鬟掀开帘子进去了。

  梁媒婆站在门口足足站了小半柱香的功夫,那丫鬟才掀着帘子道:“夫人让你进来。”

  梁媒婆忙掸了掸衣服上的皱褶,谄笑着低头走了进去,待走到屋子中间,这才躬身行了一礼,假意拿着帕子抹着眼道:“夫人,您可要为妾身做主啊!。”

  唐夫人见梁媒婆一头乱发,脸上该带着青青紫紫,掩嘴失笑道:“哟,梁大姐这是怎么了?”

  梁媒婆气愤道:“夫人您不是让妾身去那何家说合吗?妾身这是被那李氏给打了。”

  唐夫人闻言蹙眉道:“你不是说那李氏有意的吗?怎么反而被打了?”

  梁媒婆捂着嘴角的伤,嘶声嘶气的委屈道:“是啊,本来好好的眼见就要成了,也不知那何家从哪儿就知道了这事,妾身今儿一上门那李氏就问是不是要纳妾的,任是妾身好话说尽,李氏就是不听,扬言就是她女儿一辈子不嫁人也不给人做妾,还在那儿辱骂妾身,妾身都不敢还嘴,我再劝两句,那李氏操起扫把劈头盖脸就打了妾身一顿,要不是妾身跑的快,怕是今儿都见不到夫人了。”

  唐夫人听了半晌,才知她一开始没说实话才叫人打了,皱眉不悦道:“你这一开始不是说纳妾?”

  梁媒婆见唐夫人神情不悦,忙解释道:“夫人,这不是妾身不说啊,这妾身要是一上门就说纳妾,怕是连何家门都进不去,好歹是那何家是个读书人家,读书人家最是要面子不过了。”

  唐夫人一听这事已经叫人拒了,沉吟道:“那如今又如何?这何家就这么不愿?”

  梁媒婆眼珠子四下里瞧了瞧,唐夫人抬手屏退屋子里的丫鬟,那梁媒婆见一屋子丫鬟都退下去了,这才笑道:“若是夫人真要那何姑娘做妾,妾身自有办法,就是难免不好看。”

  唐夫人闻言一愣,疑惑道:“不好看,怎么说?”

  “就是先毁了那何姑娘的名声,妾身再去说说,到时候纵然何家再不愿,那何姑娘除了嫁给少爷这样的人才,还能有比少爷更好的选择吗?”梁媒婆说完心里坏笑得意着,哼,你不是清高吗?我就让你女儿被人唾骂,到时候还不得跪着求我。

  那唐夫人还不及回应,门外就有人怒喝道:“不行!”

  却是唐恪自从他娘说了纳妾,他就一直很焦虑,一时想着若是何娇答应进唐家,他心底止不住的窃喜,一时又想到若是何娇不愿做妾,心下惴惴不安。

  本来今儿无事待在自己院子里,却听小喜神神秘秘的跑来说媒婆来了。

  唐恪立时忐忑不已,在屋子里踱了半天,实在呆不住了,甩了身后的一群丫鬟,一路急匆匆的走进内院。

  一进正院就见门外有碧玉碧月守着,忙抬手制止了两人要行礼通传,站在门外听着,没想到竟是听到这媒婆要坏何娇名声,这女子的名声有多重要,他自是知道,若是真坏了名声怕是她一辈子也抬不起头来,顿时怒不可遏!

  挑起帘子自己就走了进去,唐恪那双细长的桃花眼,此时满目冰寒冷冷的看着坐在一旁狼狈不堪的梁媒婆。

  梁媒婆本是有意想叫唐夫人知道自己辛苦卖卖惨,好得些辛苦钱。不提唐夫人唐少爷,就连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一个个的光鲜亮丽,而自己浑身却脏污不堪,此时又见这唐家少爷一身锦衣玉袍,心里怯意顿生,怏怏的缩着脖子。

  抬眼又见唐恪盯着自己,忍不住头皮发麻,不安的挪了挪身子,谄笑道:“唐少爷果真一表人才。”

  唐夫人见他盯着那婆子,知他不喜,忙招手笑道:“过来坐,站那儿做什么。”

  唐恪绷着脸走到唐夫人面前请了个安,便退坐在一旁。

  唐夫人这才转头对那梁媒婆道:“这事就算了,之后有需要我再让人找你去,你先回吧。”

  梁媒婆见唐夫人要打发自己走,可事没成她也不好开口,自己却跑了几趟,难道就这么算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心下不乐意,脸上自是带了些犹豫之色,怯怯道:“夫人,这……”

  唐夫人是什么人,自小大家出生,见过形形色色的丫鬟婆媳管事,见那梁媒婆站在那儿不动,眼睛犹犹豫豫的看着自己,一眼看到底就知她想什么,心下微微不喜,却对站在门外的碧玉唤了声。

  碧玉忙小步进来领着那梁媒婆退了出去。

  那梁媒婆却是一步三回首,碧玉鄙夷的皱眉,小声道:“梁妈妈,且快些着,自是少不了你的。”

  梁媒婆闻言这才放下心来,脚下生风的跟着碧玉走了出去。

  到了院子外面,碧玉从荷包里拿了二两银子放她手里,冷声道:“该你的,夫人一分不会少你,不该说的话,你自己心里清楚,我们夫人一向不喜欢闲言碎语。”

  梁媒婆见事没办成,还能得了二两银子自是欢喜不尽,一边心里又扼腕叹息,若是办成了何止这二两银子,怕是少不得还能得个十两赏钱。

  梁媒婆谄笑道:“是是,妾身当然知道,多谢夫人,多谢碧玉姑娘,那妾身就先走了。”

  唐夫人见那梁媒婆退了,语气平淡道:“你看,这就是我们这样的门户和这些贫户的差距。”

  唐恪哪里听得见,满脑子都在想着那媒婆说的何家不愿,眼神漫无边际的发怔。

  唐夫人说完见他不言,转头就见他如此,叹道:“既然人家不愿就算了,以后娘再给你找个好的。”

  唐恪扭过头看着她,若不是提纳妾,想必何家是愿意的,顿时心里五味杂陈,却又说不出怨怪的话。只是闷声道:“不用,我谁也不要。”说着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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