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你不要害怕我
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到贺一洐，他赶忙拉住唐焰的手腕，放在后脑的手也滑到后背轻拍：“唐焰、唐焰！”
唐焰还是努力的挣，贺一洐怕他伤害到自己不敢放，只得忍着唐焰又挠又踹，将人慢慢拉进怀里护老实再也不敢做什么。抱着他贺一洐忍得牙都在颤。
好在唐焰也很快从幻想的回忆里解脱，意识回笼，他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唐焰睁眼看到贺一洐下巴处的血痕，难过愧疚得要死。
唐焰捂着脸，整个人蜷起来转到一边，声音也闷闷的：“对不起。我……我就是……”
“是我对不起。”贺一洐从身后反抱住了他。因为还怕唐焰又开始像刚刚一样不能让人接近，他只敢虚虚地抱，中间隔了一点距离。
这是他见过唐焰如此的第三次。
被人抓住、压制唐焰就会崩溃，在知道唐焰的那段过去之后，他已经确定唐焰是为什么会如此。这是pstd，创伤后压力心理障碍，过去的事对他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影响，哪怕是喜欢的人……也不能接受。
他居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又伤害了一次唐焰。
“对不起。”贺一洐一直道歉，很自责。
“我的原因，你要说什么对不起。”唐焰打断贺一洐的话，他没有感受到背后余温炽热的胸膛，右手抓紧了床单，声音还带着之前将哭未哭的颤意：“我可能真的没办法恋爱吧。”
“胡说什么。”
“你也看到了啊……我以为我可以，但其实还是没办法真正接受一个人的靠近。”唐焰语气低落。
贺一洐捏住他的手指放在手心：“恋爱又不是一定要如此。”
“你不是很想吗。”唐焰不想跟他十指交握，紧紧攥成拳头。
“也可以不想。唐焰，这并不重要。”
唐焰慢慢转过身，将自己面对贺一洐，他朝底下伸出手想要碰一碰贺一洐的东西，手腕就被再次握住。
贺一洐双眼还是情动时的赤红：“别碰，一会儿就好了。”
唐焰果然没动，只是双眼低垂，感觉唐焰又愧疚起来贺一洐摸了摸他的脸：“是我冲动，没考虑到你。你不要害怕我——”
“我怎么会害怕你，”唐焰低声：“我只是想像你帮过我那样做。”
“我说过这种事不是必须的。”
“那我想。”
贺一洐抚着唐焰背脊将人又拥入自己怀中：“在我这里，除了跟你能一直在一起什么都不是必要的懂吗，喜欢就是喜欢，想要就是想要，不能接受就是不能接受，你怎么样我就怎么样。”
“别这么说，我是怕要是我一直都接受不了，你要如何。”唐焰仰头看贺一洐，不放过他任何表情。
可惜这个人并没有多余的变化，好像在说一件不甚重要的事：“那就那样好了。起码不会为谁是老婆吵架，这不是很好吗。”
唐焰突然有一点想笑，刚刚别扭的小情绪烟消云散，猛地弓起脖子咬了口贺一洐的下巴：“看在你这么好的份上，老子给你做老婆。”
贺一洐搓了搓唐焰脸蛋，把他重新抱在怀里，低沉地嗯了一声。
性取向是你，性癖也是你，他这辈子真就落在这个叫做唐焰的坑里了。
过了两天贺一洐从海市出发回京市，他们约定好在唐焰十八岁生日之前回来，在此之前唐焰的物理复赛随之到来，学神加持又有明川老师保驾护航，这回他比初赛时准备得还充分，在一中人虎视眈眈下进了考场，翻开试卷封印，大概把题目扫了一遍心里就觉得稳了。
起码能在贺一洐回来后很有自信跟他炫耀打赌不会输。
这边唐焰美滋滋幻想以后，那边贺一洐却并没有那么好过。
五月份还未摸到初夏，整个贺宅就开满了贺母最喜欢的月季，富贵人家花团锦簇，不少是贺岚专门从外地弄来的名贵品种，一盆几万块，一大片园子下来是笔巨款，贺母就站在用钱堆砌的姹紫嫣红里，一刀一刀地剪下这些人民币，神情冰冷。
反社会人格已经不复存在这是件高兴的事，自前几日贺一洐回来，一直病恹恹的贺母总算有了些许精神，她跟贺师提出让贺一洐回京市。哪怕是已经知道父子之间的约定，她依然极力强求贺一洐回来，以自己身体不好的原因。
那天，不得不说是她急了。
“难道不是因为我已经和他在一起的原因？”贺一洐抛出重磅消息，当着贺师的面，贺岚、贺锦还有贺母的面。
除了贺母客厅里的所有人都震惊，和她在一起？是恋爱了？贺一洐居然在海市有了女朋友？
“贺一洐！你闭嘴！”贺母朝他尖叫。
贺母的崩溃也出乎意料，还没捋清向来不对女生感兴趣的小弟怎么突然就有了舍不得分开的女朋友，贺岚看到母亲脸色刷地惨白，赶紧让所有下人都离开。
“你再说一句，今天我就死在这里！”贺母死死抓着椅子边沿，指甲扣得发白。
贺岚担心：“妈……”
“不用这样逼我，妈，有些话今天不说，往后也会说，倒不如现在让你们知道。”贺一洐并不退缩。
“贺一洐！”
“这是怎么了。”妻子的反常叫贺师皱起眉：“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不可理喻。还有没有记得你是这贺家主母，让孩子下人见了笑话。”
这是在间接得提醒她要体面。可不体面的怎么是她呢，她一忍再忍忍到现在，这个泡沫般豪门大家的体面，从贺海这个未婚先来的私生子、贺云枫跟着一个年纪大还带孩子的保姆离开早就不剩什么东西，倒叫她体面？！
你不知你这个儿子才是撕掉贺家最后体面的人！
贺母怒极：“我笑话？那你也要知道你儿子到底干了些什么？”
“就是谈恋爱。”贺师并不觉得有什么：“应该是阿洐很喜欢的。”
怪不得过年的时候跟他交换条件一定要回去海市，那个时候就有端倪，他倒是一点都不知道。
“是，我很喜欢他。”贺一洐神色郑重。
“你问问他那个很喜欢的人到底是谁再说好了。”贺母只剩下冷笑，贺岚扶着贺母的胳膊有点不想弟弟继续说下去，她也猜不出来到底是什么让妈有这么大的反应，按照家里人对贺一洐的宠爱，他喜欢谁都不会有问题，哪怕家里不好，或者说姑娘人有问题都会随贺一洐心意，更何况这一去海市病也治好了，不用说其中肯定有姑娘的功劳。
那还得谢谢人家了。
可有什么至于如此？让妈如此愤怒？
贺师与贺岚想法相同，贺家到了这个时候，干什么还不是随心，都不用贺云枫贺云慧他们的婚姻门当户对，自己这个老来得子的孩子更是如此。
“听你母亲这么说，是认识的人？哪家的姑娘？”贺家人的目光都看向贺一洐。
“不是姑娘。”
“我喜欢的是一个男人。”
一直没说过话的贺锦捂着嘴都要从椅子上掉下去，贺岚惊呼一声，贺师反应要小些，只能从放大的瞳孔看得出这句话这件事对他的冲击。
“阿洐，你别这么开玩笑，这这、这怎么可能，你怎么会喜欢男人？以前也从来都没跟我们说过啊？而且、而且——”贺锦急急站起来，努力回想终于找到与这件事有悖论的地方：“而且你之前不是交过女朋友，对，是陈家的那个！”
为了证明贺一洐是在说一件不可能的事，贺锦连过去的伤疤都愿意揭开。
贺一洐：“没有开玩笑，我这次回来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想认真的把这件事告诉大家，我有喜欢的人，这个人很碰巧是个男人罢了。”
“这里面一定有误会，是不是你周围的人玩的太花让你有了错觉，玩玩就是，没必要在爸妈面前说这些，阿洐，先回房间去吧，爸也累了——”贺锦有些语无伦次，始终不愿面对现实。
“是谁。”贺师鹰眼凌厉，倒是最先从不可置信中抽身，最先想到的就是贺母说的那句你问问他那个很喜欢的人到底是谁再说好了。
“唐焰。”贺一洐平静说。
这两个字，真是如雷贯耳。
不像以前说起这个人总要反应半晌，所有人很快都想起他是谁，唐焰，不就是贺海那个视为耻辱的儿媳妇带来的孩子吗？从过年的时候开始他们就一直听到这个名字。
自林笑怀上宝宝不得已留在京市，为此贺海的妻子都不再去参加她们富太太圈的聚会，生怕有人问起这件事丢人。
不接受林笑是因为唐焰，如今贺一洐又栽在这个人身上，倒是越发无法接受。
唐焰唐焰唐焰。简直是魔咒。
“怎么会是他？”贺锦也尖叫。
贺母摁着胸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贺岚再无法保持冷静，有些恨恨埋怨地看了贺一洐一眼，先安抚情况不太好的母亲，然后才看向贺师。
仍是经历了多少大风大浪，贺师也没料到会是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突然就有了自己老了，孩子们的事真的管不了。
他疲惫地揉了额头，毕竟是年过古稀，只是声音还带着不容置喙的气势：“这个家决不允许你跟他有什么牵扯，要是在一起的话，立刻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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