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再遇故人归
随着距离圣诞节的日期越来越近，最近挑选礼物一直毫无进展的闻睿最终选了一个另类的送礼方式。
他打算亲自到寺庙上头香，为他和恬恬俩人的姻缘祈个祝福。再顺道为她求个平安符，以表心意。
他相信只要心诚，礼物是没有贵贱之分的。
而在z市，人们口中最广为流传的寺庙当属城郊瑞云山上的瑞云寺。
它在祈福姻缘方面可谓有口皆碑，这便意味着寺庙的客流量非常之大。
想要上当天的头柱香就必须趁早连夜上山，赶在住持开门的第一时间进到香堂内。
为了赶点，当晚闻睿就跟景年刷了个每日任务就开始找借口下线，打算连夜奔赴瑞云之巅。
景年是个心思细腻、眼神极尖的人，他一下子就发现了闻睿的不对劲。
按照平时闻睿的游戏习惯，他怎么着也得跟自己做完全部的每日任务，再到群架房里切磋技艺，互道晚安才算结束一天的行程。
如今他却连做个任务都跟赶鸭子上架似的，进度十分狂野。
不对劲，实在是不对劲！
闻睿一定有事瞒着自己。
于是在景年的各种盘问下，闻睿这才被迫道出今晚的目的。但他也在模糊其中的关键词，只说要去一个很有名的寺庙上庙。
至于是哪里，他没敢细说。
闻睿担心他万一再说得详细一下，很快就会暴露自己跟恬恬在同一个城市的讯息。
可闻睿千算万算，也没算到景年早已对他的身份和所在地了如指掌。
这不景年在闻睿下线之后，他也跟着脱离游戏主机，走到隔壁戴女士的卧房门前。
一阵敲门声响起，几秒钟后，戴女士敷着一脸的睡眠面膜走了出来。看到是景年的身影后，她挑眉问：“大晚上的什么事？赶紧说，你妈赶着睡美容觉。”
“我们市里面最有名的寺庙是哪个？”景年直接道出自己的目的。
“你问这个干嘛？”戴女士一脸狐疑。
“去给你祈福，愿你青春永驻，貌美如花。”景年说这话时几乎脱口而出，一点儿也不脸红心跳。
他发现自己跟闻睿在一起久之后，磨炼口才的技术倒是日渐长进，至少现在说起谎来是一点草稿也不用打。
戴女士一听，顿时喜上眉梢：“啊，难得你有心了！我跟你说啊，咱们市里面就数瑞云寺的香火最为灵验，几乎是有求必应，尤其在姻缘方面，当真是好多人赶着去上香祈福。当年我跟你爸就是去瑞云寺上的香，现在的生活可不就是过得美美满满的嘛。你要是有去，就赶紧给自己也求一个姻缘福。”
“好，我知道了。”景年得到关键信息，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戴女士见状，还没从刚才夸夸其谈的状态里走出来，连忙追问：“喂，你不回房间睡觉，这是去哪儿啊！”
“去瑞云寺上香。”
“现在？”戴女士非常震惊，“这深更半夜的，至于这么赶着去上香？白天去又不是来不及。”
“对，就现在。”
他想知道闻睿这么晚去寺庙干嘛。再晚一点，可不就赶不上见闻睿的机会？
说罢，景年的身影渐行渐远。不出片刻的功夫，戴女士就完全看不到她这个儿子的身影。
她悻悻地关门，重新回到被窝里。
一旁的景父隐约听见了一些动静，他放下杂志，瞄了戴女士一眼：“景年这么晚出去干嘛？”
“谁知道呢。说是要去寺庙里给我烧香祈福，愿我青春永驻，貌美如花。”
景父嘴角一绷：“这鬼话你也信？”
戴女士不满地揍了他一拳：“去，就不能盼着点你儿子的好？”
景父笑着挨了她一拳，开始做势求饶：“是，我是该盼着景年的好，不过这里的好怕不是‘好事’的好吧。”
“哦？你也这么觉得？”
戴女士瞬间来了兴致，她故意凑到她丈夫的跟前，感叹道:“我就说肯定不止我一个人发现最近小年有些不对劲。你说他时不时地盯着手机屏幕笑，还经常关注微信来消息了没，这一看不就是恋爱中的状态嘛。我看我这儿媳妇八成是快有着落了，就是不知道对方长得什么模样。高的？矮的？胖的？还是瘦的？你说我要不要找人去跟踪一下，趁机拍点照片回来瞅瞅？”
“你可打住吧，这要让你儿子知道了，回头不得跟你吵翻脸？他要真追成了，到时候会跟我们交代，用不着我们去逼问。”
“行，就你人间清醒，就你品德高尚，是我一人爱咸吃萝卜淡操心。哼，回头我要是知道点什么八卦内幕，我肯定不跟你透露！”戴女士赌气似的躺了下去，背着丈夫安稳就寝。
一旁的景弘毅：“……”
行，当他没说这话。
＊
是夜，月黑风高，星影无斜。
z市的夜无形中透着几分薄凉，尤其是入了十二点，山谷里蕴藏的寒意更是凉到彻骨，冻到心扉。
冷风几乎是就着衣服的缝隙拼了命地往里钻，闻睿刚下车的时候，就对这一点深有体会。
他用力地吸了吸鼻子，结果把冷风吸到肺里后，他只觉得鼻涕止不住地往外流。没一会儿的功夫，他就已经清涕流淌，不得不掏出纸巾，醒了醒鼻子。
跟白天相比，气温是降了十几个度，不过低温从来不是阻碍闻睿行动执行的最大因素。他一阵加油鼓气后便收拾好行囊，嚯嚯地朝上山的台阶走去。
时值凌晨一点，山道里人烟罕至。
这入了夜，很多山里的夜行动物都趁机出来觅食活动。它们时不时地发出几声怪异之响，无疑给这个安静的夜增添了几分恐怖的因素。
要不是路上每隔一小段路程就有一盏微凉的路灯燃着，驱走黑暗，怕不是走到一半，闻睿就得被身边时不时穿出得几声动物异响给吓到心跳加速。
他承认自己并不是一个胆大的人，至少在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里，他也只能勉强不让自己发出什么惊人的尖叫。
看来这上头柱香的活儿并不好干。
可再苦再累，为了恬恬，闻睿是一言不发地走在台阶上，一点一点朝顶峰而去。
瑞云寺海拔520米，高度虽说不高，可就是山路有些绕。闻睿差不多花了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才摸到瑞云寺的门口。
此刻寺门紧闭，寺内灯火寥寥，只怕僧人这会儿还正处在香甜的睡梦之中。
闻睿就着门外的台阶直接落座，从包里取出一瓶矿泉水，挨着瓶口的边缘润润唇。
寒风吹得他口干舌燥，尤其是下唇，干得起皮。
他一个人坐在台阶上对着山下的风景静默发呆，直到良久，十几米开外的地方，一阵人为的脚步声逐渐传入闻睿的耳中。
哒哒——哒哒——
节奏不紧不慢，正有朝闻睿这边移动而来的趋势。
是谁在这节骨眼来这里？
该不会是有人要跟他抢今天的头柱香吧！
闻睿顿时紧张起来。
他好不容易赶了个早就为了能给寺庙开门前挤进去，给恬恬求个平安符。
本来他都觉得自己来这么早，头柱香肯定稳了，可谁能想到其他人也是抱着这样的想法。
不行，绝不能让头香的机会拱手让出去。
闻睿神色紧张地站了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百级台阶之下，那个正朝他缓缓而来的黑影。
夜很黑，加之路灯离得有些距离，闻睿根本看不清对方的面貌。不过透过那人的轮廓身形来看，应该是个个子高挑的年轻男人。
一步两步三四步，近了，那个人终于离他近了。
末了，在寺庙门前的大红灯笼照耀下，闻睿如愿看清那个男人的身影。
随即，闻睿发出一阵感叹。
“怎么是你？！”
“嗨，好久不见。”景年笑靥如花道。
跟闻睿的诧异相比，景年整个人简直淡定到不行。
他就像是笃定闻睿会身在此处似的，脸上只是简单地闪过几分佯装震惊的神色，随后很快就恢复如初，换上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模样。
谁也不知道，笑容满面的背后又蕴藏了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来这里，其实也有一部分赌的成分在其中。毕竟闻睿只是表面上说过他要去一个有名的寺庙上香，可也没说非瑞云寺不可。
也许他去了第二个有名的寺庙，这又谁能说得准。
在见到景年现身的那一刻，闻睿此刻的心情不亚于跟见了鬼一样。
要知道当初这个跟他有过几面之缘的大男孩可是在什么招呼都不打的情况下，一声不吭地就消失了好久。
害得闻睿都怀疑景年是不是厌倦了自己的厨艺，为了不驳他的面子，才会默默选择一走了之。
又或者说，他出了什么意外，严重到不能见人的地步？
可一想到俩人压根就没加过任何的联络方式，更别说闻睿连个能问景年下落在何处的人都没有。
他忽然想起那阵子自己每天准时准点在店里准备食材，就像个小媳妇似的，日夜盼着景年来他店里吃饭。
可每一次的等待换来的都是一次次的失望。
一开始，他会焦灼，会不满，会急躁，会不安。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酸甜苦辣积攒地多了，他自己也就逐渐麻木。
没有谁离不开谁，这个道理闻睿他懂。
可见到景年的那一瞬间，他的脑海里又再一次回忆起那时苦苦等待他现身的复杂滋味。
闻睿的目光久久未曾从景年的脸上挪动，直到景年彻底走近了，他才注意到那人右手上缠绕的石膏和绷带。
“你的手？”闻睿眉头紧锁道。
“哦，你说这个啊。”景年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势，风轻云淡道，“一点小伤而已，不碍事。”
“多久的事了？”
“差不多一个多月前吧，不过快好了，医生说再过一两天就能拆线。”
算下来，一个多月前基本就是景年不告而别的那个时间点。
闻睿忽然恍然大悟，也就是说景年可能是因为受了伤的缘故才没办法出现在校园里。难怪那会儿他一直见不到他人，现在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
不时，悬在闻睿心中的那块硬疙瘩悄然落地，彻底粉碎。
他将脸上的所有震惊一扫而过，重新换上刚认识景年那会儿的笑容。
如同对待一位多年未见的老友，他伸手搭在景年的肩上，不禁感慨道:“咱俩是挺久没见，最近过得还好嘛？”
“嗯，很好。”
好到景年都要快乐到冒泡。
闻睿问:“你这么早来这儿，是为了赶头香？”
景年摇了摇头。
他来这儿才不是为了上什么香，纯粹是好奇闻睿这么早来寺庙究竟是要做什么。
至于上香，倒也不是不行。
他记得戴女士就跟他提到过这里求的姻缘非常准。
他想，来都来了，试试又何妨。
闻睿一听，顿时松了一口气。
没人跟他抢头香，他的压力瞬间小了不少。
景年:“那你来这儿的目的？”
“来求个平安符。”
“给父母？”
闻睿摇头。
“给爷爷奶奶？”
闻睿再次摇头。
这下景年犯了难，他随口道:“难不成，是给你对象求的？”
谁料闻睿的眼中瞬间燃起一道柔情似水的目光。
“嗯，想给女朋友求一个。”
景年面色顿时微愕。
随后，他的嘴角莫名扬起揶揄的笑意:“哦，女朋友啊，那她可真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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