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惺惺相惜
“战神将军”楚留玉面色从容，看向迎面而来的将领。
“你果真，不是一般人”付玉蒙睥睨一眼，战场上，王之霸气淋漓尽致。
楚留玉傲慢一笑，“战神抬举，东影以礼相待，楚留玉铭记于心”
“看来，北丹内部，出了点问题”付玉蒙看向楚留玉身后的将士，“只剩这点兵力，你，必败无疑”
楚留玉轻轻一笑，“将军后营，确实会出问题”
付玉蒙眼神冷下来，“长城一线仍完好无损，你闯我南族，却并未将我南族之密泄露，如此，我可饶你一命”
“好大的口气，”楚留玉发起狠来，“战神名震四方，很早便想与战神一较高下。今日，便用了这天赐良机”
楚留玉挥手示意，付玉蒙同样准备号令。
“杀——”
两军冲锋，两将交缠。硝烟，嘶喊，冰冷与滚烫交织，死人与活人垒叠。
北部战场，遍地尸体，楚留玉脸上全是鲜血，盔甲被划开一道口子，龙云军团，果然名不虚传，他的北丹士兵，此刻只剩下不到十个，而付玉蒙的龙云军团，此刻还有一半。
“你输了”。付玉蒙冷冷道，龙云剑尖，鲜血渗下，他的右半边脸，溅到了剑下最后一个人的鲜血。
“若，不是站在对立面，我楚留玉，今生一定交你这个朋友”。楚留玉抹去嘴角最后一滴血。
“但，或许，永远没有机会了”，楚留玉站起身来，透过付玉蒙，眼神凌厉看向更远处。举类，到底还是赌对了。
那北丹士兵像蜂拥一般，拼杀扑来。
龙云军团士兵听罢，纷纷回头。尽管还剩一半人，但，举类带的人，是现在整个龙云军团的一倍多。
“杀——”付玉蒙回头，目眦欲裂。
“杀——”龙云军团像饿狼一般冲上去，全部杀红了眼。
血洒漫天，腐烂恶腥，靡乱嘈杂，撕心裂肺，一个又一个士兵倒下，一把又一把剑呲裂。
楚留玉带着几个武士，默默站在付玉蒙身后，眼里尽是惜英雄重英雄，那不到十名士兵愣在原地，或许此生万千战役，他们从不曾见过这样的奋不顾身，浴血搏杀。
付玉蒙狰狞着，嗜血如麻，身边的龙云兵一个接一个倒下，他杀红了眼，不停呐喊着，撕心裂肺，响彻云霄。
“嗖——”付玉蒙右肩一震，手中龙云剑猛地掉落，不慎跪地。楚留玉拧眉一看，举类骑在马上，手中比划着弓箭。
楚留玉猛地起身，攥紧拳头，落在付玉蒙身前，伸出手来，“还，站得起来吗？”
楚留玉恶狠狠地看向举类，哪怕是远在军队外围，举类也不禁打了个哆嗦。
付玉蒙咬紧牙关，忍痛将那剑柄折断，戳穿左肩的剑尖震得他鲜血直流，环顾四周，已经没有任何一名身着东影军服的士兵。
楚留玉听到声音，转身认真看了他一眼，眼神复杂，“对你付玉蒙这样的英雄，当不配由蝼蚁般小人偷袭。”说罢，楚留玉转身举起帅印，阴冷朝举类再瞪了一眼，朝整个北丹军队吼出来，“若今日，你付玉蒙胜过我，北丹便让你走，若输给我，便死在我楚留玉手中。”
付玉蒙看着他，同样眼神复杂，楚留玉突然以手中的剑，刺入右肩，眉头紧蹙，力道不足，再往里用力一推，那剑尖直透穿右肩，鲜血倾泻而下。
楚留玉上半身颤抖着，又忍痛将那剑抽出，整个人往后退了退。
“现在，我们公平了”楚留玉嘴角再流血，眼神凌厉看向付玉蒙。
“格尔玉！”举类在几里外吼道，“你个疯子！”
付玉蒙大笑几声。楚留玉眼见他，竟生出了种惺惺相惜的感动，却不等他说话，楚留玉笑着再吼出来，“那便来吧——”说着，眼神一狠，出招毫不留情。
那北丹士兵全数静默，看着这两人的狠手过招。
良久，不相上下，付玉蒙躲过直腿横踢，楚留玉闪过掌部直劈，最后付玉蒙右腿吃了一招，楚留玉左腰中了一踢，双双摔退下来。
那北丹士兵见付玉蒙后退，自觉便往后让。两人都弯腰停在地上，伤痕累累，却也有些疲惫。举类趁着两人打斗之际，便也靠拢进来。
名璇越跑越急，心越跳越快，听到打斗声越来越近之际，却慢慢停息下来。
应该是这里了，尸横遍野，血腥冲天。
名璇环顾四周，看到了——
是他们！
名璇眼睛干涩，气喘吁吁，心都要跳出来了，顾不得长途而来的奔波强度，快，就快到了，再快一点，阻止他们，再快一点。
“不——”名璇忽地泪如泉涌，撕裂嗓子吼出来。
“嗖”的一声，举类一箭射出去，直中付玉蒙心脏。
“付玉蒙——”名璇奋不顾身冲上去，眼泪洒在荒地上，却怎么也渗不进去。
楚留玉听到女子声音，眼前一看付玉蒙，再转身往那箭头方向，杀气冲天便跃到那举类面前，没等举类反应，那弓箭摔到地上粉碎，举类脸上被楚留玉一拳打肿，自己也退到那地上。
“你——”
见主子要动手，旁边士兵忙提醒道，“他是元帅，王子息怒”
没等那士兵说完，楚留玉上去再是一拳，打掉举类两颗门牙。没等举类发怒，楚留玉举起帅印，吼出来，“举类违抗军令，押下去听候发落！”
那在场士兵无一敢不从，举类发怒踢伤两名来拉他的士兵，狠狠对着楚留玉吼道，“你个杂种，给老子等着！老子自己走！”
楚留玉黑着脸，不管他说什么，转身便看到那刻骨铭心的场景。
名璇急迫中被士兵尸体绊倒，身上沾满血迹，表情扭曲，眼泪和鼻涕在脸上肆意着，她没有力气起身，哭着趴在地上，匍匐前进，“错了，错了，都是错的，都是错的——”
付玉蒙跪在地上，脸部已经被血泪浸满，表情似笑非笑。
他的手慢慢伸出来，女孩似乎就在他眼前，他看到，她哭的撕心裂肺，他的嘴巴颤动着，想说却说不出话来。
他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没有力气了，慢慢的，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付玉蒙直直往下倒，楚留玉瞬时将他接住。
楚留玉有些颤抖着，将付玉蒙扶起来，但他的头，却再都抬不起了。
“北丹将士听令，全部转身！”
那北丹士兵，齐刷刷的往外转。楚留玉滑下泪来，默默将付玉蒙的眼睛合上。
“带几个人，把将军安葬了。记住，头朝东方”。
说罢，他看向地上泣不成声的女孩，有些心疼把她扶起来，女孩的头落在他怀中，他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名璇眼神空洞，目光呆滞，这，便是付玉蒙的代价么。这，便是亳洲大地的代价么？
自相残杀，为了所谓生存的希望。却不知道，任凭再怎么挣扎，结局早已注定。他们所奢求之物，在宿命面前，不堪一击。
用生命的代价，去成全毕生的信念。这信念，却是个笑话。
“名璇？”楚留玉声音有些着急，名璇体力不支，忽地晕了过去。
亳洲战神，和他的龙云军团，在这一天，全部离开人世，再也，回不来了。
那东影二殿下，一生军功显赫，未娶妻妾，未留子嗣，长眠地下时，年仅二十九，尸身朝东，魂归故里。
“现在感觉怎么样了？”慕容俊柔声对上文晚依的目光，晚依不自然地偏过头去，攥紧衣袂，有些吞吐。
“应该，好的差不多了”
“我们走吧”慕容俊伸手就要牵她起身。
“去，去哪？”晚依抬头看向他，“这牢房．．．．．．”
慕容俊轻轻勾唇，“你忘了我是谁？”他朝晚依浅浅笑，示意她伸出手来。
晚依脸颊有些红润，面色动容，轻轻伸出右手，慕容俊自然牵住她，晚依起身，慕容俊眼神朝那背向侍卫看去。
“待会我想办法将他打晕，你配合我”
文晚依面部发烫，努力听进去他在说什么，没人回答，慕容俊偏过头来，见晚依的样子，眉眼多了一分笑意。
“傻丫头，在想什么？”
“我是不是，又打扰你们了？”没等晚依搭话，鞑靼覃的声音传来。
晚依含羞一笑，下意识拽紧了慕容俊的手，忽地又松开，慕容俊也有些措然，松开晚依的手。
“开门”鞑靼覃示意那狱卒，慕容俊看着她，若有所思。
“公主”文晚依朝她行礼，这几日，总是她派人来嘘寒问暖，送衣换食，虽立场不同，但这公主却是对他们有恩的，何况，听说大哥，也是她救的，自然该好生感谢一番。
“晚依妹妹”鞑靼覃眉眼弯弯，“我可以这样叫你吗？”说罢，就去牵起晚依的手。
“你，站那边去”鞑靼覃看了看身旁的慕容俊，朝他命令道。
“你们鞑靼牢房，就这么大，再远，我也听得见”慕容俊说完，看到晚依的眼神，还是离远了些。
“经回将军，真是你哥哥？”鞑靼覃认真看向晚依的眼睛。
“无论如何，他的模样不会变。虽然说话做事虽比以前开朗些，他也什么都不记得了，但，那玉佩，天下仅此一只。我与哥哥血浓于水，我不会认错的”
“那，你可以告诉我，他过去是什么样吗？”鞑靼覃一脸急切，晚依笑着朝她点点头，一五一十将过去的事情告诉她了。
慕容俊找准时机，将那狱卒唤来，趁其不注意打晕，后迅速施暗器弄昏邻近几人。
鞑靼覃猛地回头，文晚依被慕容俊揽过。
“你要做什么？”慕容俊以狱卒之刃，胁住鞑靼覃，文晚依吓了一跳。
“借你的力量，让你父王放我们走”
“我可会武功，若你出了这牢营，不止要防我，还要保护晚依妹妹，更要对付我鞑靼千军”
“那你可以拭目以待”慕容俊眼神冷下来，伸手便要往鞑靼覃后肩挥去。
“你别伤她”晚依有些担心，慕容俊忽地停下，刚要说什么，鞑靼覃轻轻笑了。
“既想出去，还得我帮忙。虽然你这人粗鲁自大，但我看在晚依妹妹的面上，不予你计较”鞑靼覃反手推开慕容俊，慕容俊倏的收刀，却也轻易躲开鞑靼覃的攻击。
“我可以帮你们离开鞑靼”
晚依眼神疑惑，“公主？”
“你们可别不相信我，我是鞑靼公主，本公主自然有本事让你们安全离开”
“你凭什么帮我们？”慕容俊对上鞑靼覃的目光，“耶正今日回北，趁乱之际，不需要你，我也能带她走”
“既然是经回将军的妹妹和朋友，我自然是要帮的。何况，南北两族的恩怨，与我鞑靼无关。此次出兵抵抗，是你们先到我鞑靼境地，可不是我们要冒犯”
慕容俊微侧过头，“是么？你父王联合北丹诈我文家军，也算是我们刻意入侵？”
“我鞑靼族向来与世无争，怎么可能学你们弱肉强食，人不犯我，我自不犯人。若我父王真那样做了，也是你们有错在先！”鞑靼覃情绪有些激动起来。
晚依忙圆场，“公主，我们无意揣测鞑靼王，只是北丹将军冒充我爹爹，引军队到鞑靼，才让人不得已有此联想。”
“我不想伤害你们，到了北丹，你们的日子肯定不好过。经回将军嘴上不说，心里却还是因为带人杀——”
“公主”慕容俊打断她的话，“若公主肯帮忙，那便有劳了，这份恩情，慕容俊铭记于心”
鞑靼覃见慕容俊神色，又看了晚依一眼，忽地明白了什么，也没说下去。
“原来你叫慕容俊，慕容俊，文晚依，慕容俊，文晚依。你们的名字念起来，还挺顺口。文涵钟，鞑靼覃，文涵钟，鞑靼覃，我与经回将军的名字，放在一起也挺合适”鞑靼覃眉飞色舞，晚依却对上慕容俊的眼神，偏过头，也跟着轻轻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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