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哪来的许多蛇虫？
顺着衙役手指的方向，古凰儿和夏昭除了焦黑色的山，枯黄着叶尖儿的农田，错落的农家小院，三三两两在找什么的衙役或士兵，就没看到打扮不同的人。
“哪位是你们大人？”古凰儿问。
“小的带你们去。”衙役将背脊压得更弯，“大人就在前面院子里。”既眼前这男人是将军，能让将军陪伴的，必定身份高贵。
“你们是刑部的？那些士兵呢？”古凰儿再问。
“回小姐话，士兵是守城兵的一支，我们大人大前天借来的人。”衙役说，“这地方天天都在死人，大人担心是瘟疫，派人把这地方封了，找了好些郎中来看过，确定不是瘟疫后，今儿早上才解封。”
古凰儿点头，大面积死人的话，确实要先封锁，避免可能存在的瘟疫扩散。
“你们大人是谁？”
“回小姐，是乔大人。”
乔大人是谁？古凰儿将疑惑目光投向夏昭。
朱傲国一众官员，她对军方知之甚详，谁善于用兵，谁善于布阵，谁善于突围，谁的单兵作战能力强，甚至谁家火头军做饭最好吃……古凰儿都如数家珍。
至于文官，她充其量知道各部尚书大人姓氏，再往下就一概不知了。
夏昭略思索，问衙役：“可是刑部侍郎乔文建大人？”
衙役立即奉承：“是是，将军英明。”
古凰儿好奇：“你怎么知道？”同是边疆回来，她就不知道。
夏昭答：“这几日左右没事，就把各部大概了解了一下。”
古凰儿先反思，我也没事儿，我就没了解，随即侧头看夏昭，微微眯眼：哼，没事儿就了解朝堂，难怪上辈子要倒戈，肯定觉得跟着庆王利益更多！
这辈子，我要把你狠狠拽住！
只可惜——
古凰儿忍不住叹息。
只可惜，到目前为止，太子没有丝毫笼络夏昭的意思，为了长远大计，往后她还得多费心思。
.
这是一座比普通农家小院大一圈的院子，若没猜错，应是村长家的院子。
院子周围有一圈火烧的痕迹，衙役和士兵进进出出，每个人脸上都是掩饰不住的疲惫之色，双眼通红，就连看见陌生人，眼神都没有太大变化。
地上到处是驱逐蛇虫的药粉。
古凰儿和夏昭跨门而进，映入眼帘的，不光有站着蹲着的七八个人，还有摆放在地上的一众尸体：有村民，也有衙役和士兵。
气氛很悲凉。
“大人……”带古凰儿和夏昭前来的衙役恭恭敬敬行礼。
蹲在一具黑色浮肿的尸体前，正在翻看死者嘴巴的人抬头，朝古凰儿和夏昭看一眼，继而起身，接过其他衙役递来的湿帕子，擦了擦手。
这人穿着属于刑部侍郎的天青色朝服，他的精神状态比外面衙役和侍卫略好一点，也是双眼泛红，一脸疲惫。
“末将夏昭，古家军屯骑校尉，见过乔大人。”夏昭行抱拳礼，随即介绍，“这是我家小姐古凰儿。”
朱傲国朝堂，古凰儿可以不知其他人姓名，其他人却不能不知古家这帮凶神的名字。
夏昭，不说他率领的“破狼”多厉害，光是雪夜只带13个人追敌三千里，就让人觉得是个疯子。
乔文建不由多看了夏昭两眼，有些惋惜：一表人才，怎么打仗的时候就是个疯子？
古凰儿更不用说了，明明是顶级贵胄，大家闺秀，铁板上钉钉子的下一任皇上的正宫娘娘，不就好好在京城待着，非要去打仗！也是个疯子。
此刻，两个疯子就站在他面前，好几天不眠不休的乔文建只觉太阳穴突突突的跳。
“下官刑部侍郎乔文建见过古小姐，问太君和古将军好。”乔文建回礼，继而分别朝京城和南边的方向拱了下手，最后对夏昭拱手，“夏将军好。”
“打扰乔大人了。”古凰儿回礼，“我和夏将军此次来，原是想上山看看，希望能发现更多线索，没想到……”
她把目光转向地上尸体：“这里情况比我们想象复杂，大人若有需要，请尽管开口，我和夏将军必定竭尽所能。”
没有人会拒绝好意，乔文建久闻古家凶神的传说，这会儿听古凰儿这番话，竟有些感动。
“小姐仁义，下官代所有人谢过小姐和夏将军。”乔文建抱拳，再次朝古凰儿和夏昭鞠躬。
一揖到底，再起身，再开口却是回绝的话——
“此处危险，小姐万金之躯，还请回京。”
像古凰儿这种身份，若在边疆出了什么事情，那是他们古家的事儿，可若在这里有什么三长两短，别说他这身官袍，就连他的家人，怕都会跟着倒霉。
古凰儿和夏昭不是笨人，转瞬明白乔文建在担心什么，当下两人都笑了。
“行，那就不打扰了。”古凰儿特别好说话，朝乔文建拱了拱手，“大人就当没看过我们。”
两人转身就走，乔文建偷偷吁一口气：大佛送走了！他疾步跟上，亲自送古凰儿和夏昭出门。
然后……
他看见古凰儿和夏昭非但没往出村的方向走，反而往云泾山的方向去了。
好想骂人。
乔文建几乎是悲怆闭眼，小声且快速叫人回京请凌王殿下来，随即小跑到古凰儿和夏昭身后两步，请他们回院落，说有要事相商。
“大人若只是为了拖延时间，等待凌王前来，实在没必要。”古凰儿说，“我古家死了116个兄弟，我得为他们找到凶手，讨回公道。这趟云泾山，我们肯定得上。”
“小姐误会了，下官派人请凌王殿下，是因为这里有些事情，需要殿下定夺。下官请小姐和将军回院落，一是因为死的人太多，想请二位帮忙参详；二是如今的‘云泾山’不比半个月前，危险只多不少，恳请小姐听完这里发生的事情，再决定要不要上山不迟。”乔文建说得恳切。
古凰儿和夏昭飞快交换眼色，与乔文建一同往回走。
“大人，请问村子深受蛇虫之害吗？”
夏昭嗅着空气里驱虫药的气味，再看过围绕院子那一圈火烧过的痕迹，痕迹深且新，应该已燃了几夜，“蛇虫多到需要夜里用火驱逐？”
一座刚被烧了三天三夜的山，哪来的许多蛇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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