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如果，我是怪物
秋毓萱手上端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两个锦盒，凌王离开后，她便走了进来。
“你要的东西，我给你做好了。”秋毓萱没有走到书房最深处，而是站在光线最好的书桌前，把两个锦盒放桌上。
古凰儿心知那是血玉凤凰和血玉凤凰的赝品，立即起身走了过去。
“这么快！”古凰儿惊叹，取出那个赝品，继而再惊叹，“果真巧夺天工！”
这世上，对这块玉玲珑最熟悉的人，除了雕刻的人，怕就是古凰儿了。上辈子，她连洗澡睡觉都戴着这玩意儿。
“除了细致处的颜色和絮状物的位置，几乎一模一样。”古凰儿一边说，一边把赝品挂腰上，“这个程度的相似，那位看不出来。”
“你满意就好。”秋毓萱笑。
她顿了一下，点了点另一个盒子：“至于这东西，建议早点处理了，这是个活物。”
活物？！
古凰儿顿时惊了，她想过那块玉是劣质品，想过那块玉上有什么玄机，却做梦也没想到，会是活的。
几乎是慌乱的打开盒子。
只见原本已经灰扑扑像个普通石头的物件，如今从凤凰腹部延伸出无数根血丝，且还在不断蔓延。
“前天晚上还只是一个点，昨天变成一团，今天就已经成这样了。”秋毓萱说，“估计最多后天，这东西能恢复到之前模样。”
这样古怪的东西，上辈子一直挂在她身上……
古凰儿只觉得一阵后怕。
“二婶婶，您以前听过这样的东西吗？”
“没有。”秋毓萱说，“老太君那边我也问过了，同样没听过。她也建议尽早毁去，这东西太邪门，不像是名门正派之物。”
古凰儿点头，对着阳光又看了很久。
血玉凤凰腹部有一颗米粒大的椭圆形的东西，颜色深红，那些血丝便是从米粒四周发出。从前，血玉凤凰整个腹部和尾翼都是鲜艳的红，故看不出来。
如今，当玉变成灰色，血丝还不太多，那米粒大的东西就显现出来。
“二婶婶，怕这事还得再麻烦你。”古凰儿寻思，“替我找一个铁匠铺……敲碎后丢进锻造炉……”
“好。”秋毓萱点头，“今天晚上就给你办妥。”
“谢谢二婶婶，就知道二婶婶最厉害了。”古凰儿亲呢的挽着秋毓萱的手臂，“还有一件事，二婶婶，我今天能不吃燕窝了吗？”
“从我进书房第一天起，每天燕窝炖鸡，燕窝炖鸽子，燕窝炖雪梨，燕窝炖燕窝……我怕再这样吃下去，以后走到海边，燕子都要认我当窝了。”
古凰儿眼巴巴瞅着秋毓萱。
“你这个生在福中不知福的丫头！”秋毓萱狠狠戳了下古凰儿的脑门，“你知道你一碗燕窝的价格，普通人家能吃几天吗？”
“知道。”古凰儿坚定道，“所以我们才更要节省，所谓‘朱门……朱门那什么臭’？”
“朱门狗肉臭，路有冻死骨。”秋毓萱恨铁不成钢，无奈道，“你在边疆都不读书吗？”
古凰儿看了看四周，意思是，这里这么多书，我已经在读了。
“好了好了，今天晚上开始，每日三餐的菜单，我叫小厨房呈给夏将军看看。”秋毓萱道。
“好，就知道二婶婶最疼我了！”古凰儿可欢喜。
秋毓萱呵呵：老娘每天费心费力叮嘱小厨房给你做最营养的，你不觉我疼你，转眼叫夏昭看个菜单，就叫疼你。
什么叫女生外向？这就叫！
还有，你这么在意夏昭，为什么不干脆在一起？还非要闹出太子这一出。
.
不得不说，夏昭是个好男人。
前几日，古凰儿耍小姐脾气，无故对夏昭发火，连十成功力都用出来了。夏昭不但没有生气，末了还问她需不需要帮着处理玉玲珑。
这几日也没记仇，每天都会给她带一点好吃的，有的时候是烤肉，有的时候是酸辣面，有的时候是麻辣鱼……
“今天吃什么？”夏昭前脚进，古凰儿后脚就开口了，目光中全是期待。
“你不是在刻苦读书吗？”夏昭先看了古凰儿一眼，紧接着目光下沉，落在她腰上。
刚系上的血玉凤凰，真正的血玉。
古凰儿小心肝莫名其妙又慌了，完全忘了之前和秋毓萱说的，除了雕刻大师，不让第四人知道。
“不是之前那个。”
她忙着解释，随即觉得有点无厘头，赶紧把楼扶正，“读书需要能量，刻苦读书更需要能量，你之前每次过来都会顺便给我补充能量的。”
“说得好有道理！”夏昭忍俊不禁，从袖兜里取出一包麻辣牛肉干，递给古凰儿，“给你做零嘴吃的。”
古凰儿的眼睛顿时亮了，一把抓两条，一个递夏昭，一个自己吃。
咬一口。
“唔，好好吃啊！夏昭，你怎么这么好？”好嫉妒某人。
夏昭不回答她这个问题，再瞧了血玉凤凰几眼：“雕得挺好。”
古凰儿一下就紧张了：若连夏昭都看得出来是赝品，那怎么瞒过李祈骏？
“你怎么看出来的？”古凰儿问。
“不是看出来，是分析出来。”夏昭说，“之前那个烧成那样，不做个一模一样的，怎么瞒天过海？”
他顿了一下，“二夫人进书房之前，你身上没有玉佩，二夫人离开后，你就挂上了，而二夫人拿了两个锦盒，应该是给你做对比用的。”
古凰儿嘴巴微张，看着夏昭看了好一会儿：“你不去刑部可惜了，错假冤案至少能少一半。”
“可我更喜欢古家军。”夏昭说。
“是更喜欢古家军中的某位吧？”古凰儿小声嘀咕，撇撇嘴朝书房深处走去，“我有点发现，一起来看看？”
最后一排书架旁的地上，摊开摞着七八本书。
古凰儿一本本拿起，指着其中一两句话：
“你看，这里，他说他浑身无力，差点成干尸。”
“这里，他说他天天吃红枣花生桂圆。”
“这里，他说如果他的血脉再纯净一点就好了。”……
“你记不记得，我们在石室里，看见那些字基本都是红色，上面覆有朱砂，其实朱砂是假，最重要的是古家血脉！”
“我怀疑朱砂下面有血，我觉得我们可以再去试试！”
古凰儿一边说一边分析，越说越兴奋。
血这个灵感还是她刚才看见玉玲珑上的血丝想到的。
某一个瞬间，就在她差点脱口而出朱雀血脉时，她急刹车刹住了，随即变得忐忑——
“对了，如果……
我是说如果，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是个怪物，我们全家都是怪物，
你还愿意待在古家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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