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打扮得像新娘子

几乎是同一时刻，炉内事物与侍卫同时撞在炉窗上。

        不过巴掌大的玉玲珑，里面即便有活物，也大不了到哪里去，更何况之前看见的只是米粒大一点。

        可此刻，侍卫们感受到的，分明是拳头大的东西，且极有力道。

        侍卫们死死抵在炉窗上，承受着怪物一次又一次的冲击。

        好在火焰对它有绝对的伤害，怪物的力道一次比一次小，唯一让人难以忍耐的是：那东西发出的声音，实在和孩子太像。

        濒临绝境，下一刻就要被活活烧死的孩子，每一声啼哭都让人动容。

        许多人脸上已出现了不忍神情。

        秋毓萱离熔炉稍远，她一个做母亲的人，对孩子啼哭的抵御能力更弱。她的双手握拳，指甲深深陷入肉里。

        疼痛让她清醒。

        她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那是假的，炉火里没有孩子！那怪物一旦放出来，后果不堪设想。”秋毓萱厉声，“大家再坚持下，等怪物消停后，把炉窗焊死，再烧七七四十九天。”

        四十九天后，管你是魔是鬼是怪物，都该化为灰烬了。

        一行忙到深夜，直到月上中天，这才从铁匠铺出来，再回到将军府后，秋毓萱直接去了老太君院落。

        .

        清晨，天才蒙蒙亮，最早的一拨小摊贩已开始摆摊。

        卖混沌的，卖豆浆油条的，卖包子馒头的，卖面条的……他们动作娴熟，很快，小摊上方冒起白烟。

        他们并不吆喝。

        这个时间点，许多人还在睡觉，也有赶早的，比如去皇宫早朝的大人。若有大人停下轿子，在他们摊上吃个早点，他们能吹一天。

        老铁匠哼着歌，“吱嘎”一声打开门，在门口糊了个歇业半年的告示。

        歪歪扭扭的字，内容倒挺长，字里行间全是得意，“金子总要发光”“千里马和伯乐”之类的典故全部用上了，总而言之，就是有人看上他了。他决定用毕生精力，为贵人家的小公子打造一把削铁如泥的特殊兵器。

        “老铁，你是为谁家小公子锻造兵器啊？”旁边摆摊的人看过告示，“瞧你笑得，脸上都要开花了。”

        “秘密。”老铁匠一副很想说又不能说的样子，“等我锻造好了，等那位公子拿到手上了，你就知道了！”

        “瞧你嘚瑟得，这次能赚不少吧？”那人再问。

        老铁匠笑得更加得意：“人的价值怎么能用金钱衡量？不过一单吃一年总是有的。等小公子用上我做的兵器，我可就是京城赫赫有名的铁匠铁了。”

        小摊贩露出羡慕神情，朝面摊看一眼，一单吃一年，我也想。

        .

        皇宫坐落在京城最中间的位置，将军府坐落在京城偏南的地方，同一条中轴线。

        皇宫前殿灯火通明的时候，将军府只亮着零星几盏灯。

        这里早不是几十、几百年前，将军府的男丁们都在，每日天不亮，校场就挤满了人……如今的将军府，除了是女眷们安家之所，更多的是一种象征。

        今日不同，将军府多了几盏灯，且全部集中在校场。红色风灯悬浮在空中，下方由几根细线固定。

        古凰儿和夏昭一大早起床就在对招，他们穿梭在风灯与风灯之间，用的皆不是平日惯用的兵器，而是随手从兵器架上取得。

        武器入手的瞬间，铁锈纷纷剥落，露出程亮的金属。

        古凰儿擅攻，武功路数刚猛，一招一式如狂风暴雨般倾泻而下。

        夏昭温柔许多，动作也不像古凰儿那般粗暴，每每杀招倏然而至，他都会用最快的身法最小的幅度躲过，又或者用最巧妙的招式化解，有如海纳百川。

        “夏昭，不许放水！”古凰儿打得烦躁，那种用尽全力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让她很憋屈，“你这般只守不攻，还打什么打？！”

        话音落，就见夏昭手执重剑横扫而来，古凰儿终于找到棋逢对手的感觉。每一招都能落到实处让她感到踏实。

        两人在军营时，皆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这会儿如同炫技一般，无论入手哪样武器，都招式娴熟，令人眼花缭乱。

        几百招后，两人齐齐收招，将武器丢入兵器架。

        “有感悟吗？”夏昭问。

        “很过瘾。”古凰儿随手擦了下额头上的细汗，“很久没有打得这么过瘾了，四肢百骸都舒畅了，你呢？”

        夏昭笑，他问的是感悟，是希望古凰儿的武功从对招中得到提升，不过……

        算了，她开心就好。

        他看着她，背景是微微亮的天，淡蓝色的天无边无际，红色风灯在空中摇曳，少女朝他走来。艳若桃李的脸上，笑容如花盛放。

        她的衣袂是红的，如盛开的莲；耳坠子是红的，熠熠发光；发带是红的，今日特别系了个蝴蝶结，便如蝴蝶般飞舞；还有那个以假乱真的血玉凤凰，整个人都在发光。

        与红色风灯交相辉映，就像极了花烛夜的新娘。

        夏昭很少有脱口而出时候，这一刻没忍住：“打扮这么美，穿这样红，像新娘。”

        古凰儿顿时停下脚步，心跳有点乱，若她像新娘，此刻向夏昭走去，岂不是……？

        清晨的风微凉，古凰儿敛下心思，精致的小下巴抬了抬：“本小姐每天都这么美，每天都这么红……”

        “每天都想做新娘。”夏昭截过古凰儿的话，迈步朝她走去。

        她停下，他便走过去好了。

        古凰儿略略无语，却也没有后退，只上下打量夏昭，换话题：“那你呢？每天穿这么黑，像个黑乌鸦，几个意思啊？想做什么？”

        “当然是想……”夏昭咽下后半句话，挑眉问古凰儿，“不喜欢我穿黑色的话，要不我待会儿就去换个红色？”

        某人的脸瞬间如煮熟的虾，连说话都结巴了：“你……你穿什么关我什么事？你，你最好别乱穿，否则，别人止不住怎么想。”

        夏昭再笑，目光不经意朝着不远处一角落看去。

        那地儿除了几棵树一丛花，什么也没有，直到夏昭和古凰儿走远，那处才缓缓走出两个人，一样挺拔的身躯，一样英俊的脸庞。

        长剑在腰，薄甲在身，风尘仆仆的脸上皆有笑意。

        “大哥，你瞧那两人怎么样？”其中一人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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