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狩猎开始！
赵乔啃了一口左手的烤红薯，满足的喟叹了声，温言道：“红薯好吃而且产量非常大，能够当作主食，假以时日，若能在民间大范围推广开来，必能养活大量百姓，于国计民生言，都是大大的好事儿。但这玩意儿不能多吃，吃多了容易涨肚，还会烧心，难受的很。”
“我就再吃一个，没多少的。”甜杏舔了舔手上的残渣，嘿嘿笑着又拿了一个，岂料忘记红薯刚刚烤完太烫，直接上手，结果被烫的左右手来回倒了好一阵儿，引起几人一片哄笑。
赵乔啃了一口右手的羊肉，看着被烤的油滋滋的羊肉，突然福至心灵，想到了什么，一边咀嚼着羊肉一边陷入了思考。
“本宫现有一问，各位随意说说自己的见解，答得好有赏。”
众宫女儿忙支棱起了耳朵听题。
赵乔眼睛盯着羊腿儿道，“假使你是个牧羊人，在草原放羊为生，草原上活动着一些豺犬，不时便会偷羊吃，这片草原是你的家乡，你又不愿意异地而居，这种情况下，你们该当如何？”
众宫女儿听闻此题均陷入了思考，只有黄英想都没想，站起来便愤愤道：“好个豺狼，敢偷我的羊吃，打杀了便是！”
黄英是这几个宫女儿里面唯一会武功的人，论及武艺，虽然不及赵乔，也不是寻常侍卫可比，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说的便是她。
“你想杀狼，也得狼在那儿呆着等你杀才行，两条腿的人如何跑的过四条腿的狼？过，下一个。”赵乔笑意盈盈的摇头。
黄英听闻此言，一拍脑袋，刚反应过来似的傻愣愣道，“对哦，我跑不过狼哦，还是公主您聪明。”
红丹眉头微皱，咬咬嘴唇，柔声发言了。
“公主，为何我们不造一个结实高大的栅栏将羊围起来，就让它们在里面儿吃草呢？”
这时，不等赵乔说什么，碧云就接话道：“这恐怕不行，我听说他们草原上的人都是游牧的，羊群数量多，经常在草原游荡着放牧，不像咱们中原，养几只牲畜围起来，打草吃就行。”
赵乔点点头，此时翠竹抢过了话头儿，“那我们就趁着夜晚，集结人手带着弓箭包围它们的老窝，这样就能将它们一窝端了。我们还可以在周围设置一些陷阱，引着它们去踩，如此更能省力。”
小丫头确实有几分小聪明，赵乔先是赞赏的点点头，认可了翠竹的提议，“如此也算是良计了。”
继而赵乔眉头一皱，又提出了新的问题，“豺犬警觉，目视极远，草原辽阔，视野颇广，怕是不好包围，更别提在它们周围设置陷阱，办法虽然不错，但实际却不好去实施，风险太大。”
翠竹刚刚还在为赵乔的夸奖而洋洋自得，转而就因被公主提出了一系列问题而变得垂头丧气，恹恹的坐下时，还忍不住小声抱怨：“公主您说话能不能不要大喘气啊，搞得奴婢空欢喜一场。”
赵乔看她幽怨的模样也觉得好笑，安抚道：“能想到这一步已是不错了，你平时出宫少，见识少些不足为奇。”
“可是殿下连燕京都没出过呢，但就是十分的见多识广，指出问题一针见血，小女子对殿下啊是心服口服，佩服的五体投地。”翠竹十分伶俐的接过话头儿，语气夸张又十分真实不做作的拍了赵乔一波儿马屁。
赵乔显然被这波儿马屁拍的很是舒服，十分受用，转而随意摘下了头上的一根红玛瑙银丝簪子扔给了翠竹。
翠竹接到簪子笑的见牙不见眼，十分嘚瑟向众姐妹炫耀。
“你看看这小蹄子，给了点阳光她就灿烂，锦屏姐姐，你来解一解，压压她嚣张的气焰。”碧云手指点着翠竹笑着对锦屏说。
“前面儿都让你们说尽了，如今我也想不出什么万全的主意来。”锦屏笑着看她们打闹，谦虚的摇摇头。
此刻，翠竹是愈发的得意了。
其他人也没什么好主意，最终，大家将视线都聚集在了至始至终未发一言的甜杏儿身上。
正在啃羊腿儿的甜杏儿敏锐的感觉到不同寻常的氛围，懵懵的抬起脑袋，看到所有人都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吓得差点儿给噎死。
“呃呃……”甜杏儿被噎得脸红脖子粗，连白眼儿都翻出来了，锦屏忙给她顺胸口，甜杏儿灌了一口水，这才慢慢缓了过来。
不知谁先“噗嗤”一声开了个头，大家一下子便笑开了。
甜杏儿还憨憨的抓挠着头发，辩解道：“我刚刚虽然一直在吃，但耳朵都是在听着的。”
看着赵乔饶有深意的瞅着自己，又弱弱的描补了一句：“我看大家都不再吃了，羊肉放凉了就不好吃了，到时候又要扔掉，多可惜。”
“噗嗤！”
这句话又把逗得大家忍俊不禁。
甜杏儿挠着脑袋憨笑道：“我不过就是贪吃些，不耽误正事儿。”
甜杏儿在赵乔身边也待了三个月了，日久相处下来，赵乔倒是发觉，甜杏儿虽是憨傻，却也十分通透。
“那你且来说说，说得好有赏，说的不好的话……”赵乔眼珠一转，“就罚你一个月不准吃肉。”
“啊？”甜杏儿听闻此言一张大饼脸迅速地变成了一张苦瓜脸，垮了下来，这个惩罚对于她而言真的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关乎于自己下个月的口粮，甜杏儿不可谓不慎重，挠着脑袋冥思苦想了一阵儿之后，才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开口。
“殿下，奴婢觉得要想断绝豺犬的后患为何非要杀绝了它们呢？我们的目标是保护羊群，并不是要杀死豺犬，而要想保护羊群也不一定就要杀光豺犬啊。”赵乔眼睛一亮，点头鼓励她继续说。
甜杏儿胆子更加大了些，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继续道：“把它们赶出它们的原先的地盘儿，赶的远远的，不就行了，这样做起来岂不是简单多了？”
其余的宫女儿听闻此言都若有所思，翠竹恍然大悟道：“对啊，这么简单的道理我们怎么就想不到呢，何必杀了呢，赶跑就是了。”
赵乔对着翠竹摇摇头：“跳出一般人的思维局限，将路走宽了，做到这一步，可并不简单。”
“不过，”赵乔话头一转，眼神一肃，“甜杏儿我再问你，豺狼嗅觉敏锐，又擅于奔跑，它们若再跑回来又如何？”
“怕它们回来，就把它们的地盘儿也占了。让它们无家可回。”甜杏儿一脸理所当然道。
“那也挡不住它们回来另找地盘偷我们的羊吃。”赵乔步步紧逼。
“那就培养更多的牧羊犬啊，或者我们可以将被射伤的豺犬带回来驯养，反正都是犬嘛，让它们自己去对付自己。”甜杏儿想了想便道。
“这主意真是妙极！没料到真正的高人竟然如此深藏不露。”翠竹夸张说道，其余人也都十分服气。
赵乔轻轻点头，不愧是能陪自己走到最后的婢女，确实是有些过人之处。
“不错，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皆是虚妄，要想打赢这场保卫战，就得强大自身的同时削弱对方，甚至夺取对方的力量来壮大自身，敌弱我强，借力打力，才是上策。
野兽恒有之，只有让自己强大起来才是长久守卫之道。
甜杏儿，这一匣子都赏给你了。”
说着，赵乔将床头的整个楠木匣子都扔到了甜杏儿怀里。
甜杏儿惊喜的谢恩，抱着一匣子宝贝笑的见牙不见眼，“谢谢公主赏赐，各位姐姐，见者有份儿，一人一支，都有都有。”
赵乔慵懒的侧躺在榻上眉目含笑，看着她们吵闹，心中却无比的平静，刚刚那个问题，无形中透露出了赵乔对待戎狄人的态度。
盘子中的羊肉已经凉了，慢慢变得冷而硬。
赵乔嘴角微微翘起，眼神却出奇的冰冷。
狩猎，已经开始了。
究竟谁是猎物，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此时已过夜半，赵乔再次躺下，很快便睡了过去，一夜无梦。
……
昨天的天气实在诡异，从晚上便开始下雨，电闪雷鸣像是夏天一般，到了黎明时分，又逐渐转成了冰雹，噼里啪啦的砸在房顶上听得人心惶惶，等到赵乔早晨起床时向窗外张望，却见外面白茫茫一片，原是冰雹砸完了又飘起了小雪。
赵乔扒着门框往外看，锦屏往她怀里塞了个热乎的银手炉，劝道：“公主，您在这儿待了有一阵子了，小心外面儿冷，看外面这个残败样子，内务府有的忙了。”
幸而是初冬时节，草木本就凋零，只有一些松柏还青翠着，却也仍旧遭受到了摧残，而在赵乔看不到的地方，宫殿上的瓦片都被砸碎了几片。
“不知又有多少百姓会流离失所。”看着被冰雹砸的七零八落的花木，赵乔兀自喃喃道。
这要换做过去的赵乔，可不会是这个样子，若是碰到这样难得的天气，以前的她只恨不得这雨雪下的阵仗更大些，她才能玩得更痛快。
不知何时，她长大了。
人在不知不觉中长大，便再也回不到往昔。
但也无甚可惜，过去一切美好皆是建立于虚妄之上，不要也罢。
“锦屏，我们去乾明宫。”赵乔从门外探出身子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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