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毫无诚意的道歉
作为造成这一局面的始作俑者，赵乔觉得自己有这个责任解开这个结，毕竟自己当初做了负心的婆娘，伤了汉子的心，如今找到机会，总得安抚一下，让人家重新振作，好生的过日子不是。
不过赵乔觉得此事她都还没来得及做，就要收拾烂摊子，也很憋屈，所以她的道歉略为敷衍。
“喂，以前确实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但现在不还是都好好的吗，你就别放心上了。”赵乔语气略渣。
对面儿没有动静。
“哎呀，你还想让我怎么办呢？我这些事情都没有做过啊，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我很冤枉的。”赵乔连连倒苦水儿，依然是没有什么诚意。
对面儿依旧没什么反应。
哎，赵乔能怎么办，她勉强将自己代入了一下将来的场景。
嗯……这确实像是自己会做的出来的事情……
这是她得出来的结论。
赵乔身为一国公主，虽然平日行事任性，但大局为重是她从小受到的教育，她从来不是个儿女情长的人。
稍稍转过点头斜着眼睛觑了一眼背着自己的人，赵乔心里忧虑，所以怎么和他解释呢。
唔，赵乔咬着手指头紧皱眉头，最终还是决定发挥出自己最擅长的绝技，卖惨。
“长生，你觉得我这些年过得如何？”
没有回应，没关系，赵乔可以自问自答。
“你一定觉得我这些年过得肆意潇洒极了。”
仍旧是没有回应，没关系，赵乔可以自己圆场。
“哎，但是啊，生活在皇宫中又怎么可能真正的肆意呢。”赵乔与其落寞，神色哀戚。
“嗤，你是大赵唯一的公主，皇上如此宠爱你，你又怎会不肆意，不潇洒？”李长生终于忍不住出声讥讽。
“你知道我母后是怎么走的吗？”赵乔幽幽的来了一句。手紧紧的捂住了自己的胸口，每当想起这件事情，赵乔的心便会一抽一抽的疼。
她不准备辩解什么，也不准备欺骗李长生，她只是希望他能够明白，有时候，她自己变成什么样子并不是自己能够左右的。
这皇宫，看似花团锦簇，实则鲜花的底下遍布了荆棘，荆棘的底下陷阱重重，扎伤自己是常有的，更可怕的是不小心掉进了陷阱，可能便是永坠黑暗了。
从小在这表面鲜花着锦，实在烈火烹油的宫廷长大，趋利避害是她的本能，而身为一国公主，她的一举一动都可能牵动着人命，自小的教育与经历告诉她，只有顾全大局，才有来日可期，也只有大局为重，才有任性的权利。
她的肆意潇洒都是有条件的。
“别人都以为母后是因为太子过世过于悲伤才跟着去的，但母后向来身体健康，也不是那等柔弱女子，怎会如此不堪一击？你或许不知道，我母后还在的时候，同德妃关系最好，平日姐妹相称，但我母后走后，有一日，德妃突然就被打入了冷宫，从此没了消息，后来听说她在冷宫中莫名其妙的便没了。”赵乔的声音很轻，很轻，到最后，声音轻飘飘的散在空气中，便听不太到了。
吸了吸鼻子，赵乔继续说，“我母后，是被人害死的。”
身后的人动了动，然后便又僵在那里，赵乔此刻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自顾自的说：“是我命硬，德妃想来害我，露出了马脚。但因为德妃出于世家大族，根基深厚，父皇也只是处理了德妃，并没有牵连她的家族，此事父皇一直瞒着我，他以为我不知道。”
赵乔越说越没有力气，仿佛每个字抽走她一点精气神儿，到最后，她便一点精神都没了，没了精神，赵乔便有些犯困，慢慢的阖上眼睛，脑子有些迷糊，赵乔声音极轻的飘散在夜晚的黑暗中：
“对不起……”
赵乔的呼吸慢慢变得轻悠而绵长，又过了好长时间，寂静的黑暗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一只手伸了过来，轻轻的逝去了赵乔眼角未干的泪水。
今天是大年三十儿，赵乔应该都忘记了。
却不知为何，今年的冬天比往年来得更迟些，所以春天也比往年来得更迟些，春天快要到了，但天气却越来越冷了。
……
“起来了，我们该赶路了。”冬天的天亮的晚，天边尚未出现曙光，李长生就已经起来了，撩开了洞口的破布，原本一片枯黄的草原上此刻已经换上了银装，一望无际的纯白世界在月光的照耀下散发着银白色的神秘光芒。
一阵凛冽的寒风吹进坑洞，赵乔不由浑身瑟缩着抖了一下，“李长生，你个混蛋，快把洞口堵上啊。”眼睛还没有睁开，嘴里便开始嘟囔着骂人，赵乔不情愿的起身，舒展着身体伸了个懒腰，新的一天，赵乔捂着嘴，打着哈欠……哈……开始了。
这一天，两人醒来之后只字未提前夜发生的事情，就如同前几天一样，好像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但是，从这一天开始，赵乔挑剔的声音少了很多，而李长生的话却也多了一些，偶尔，两人甚至还能聊一聊天。
关系在不知不觉中变得融洽，就像雪花与风也会在一起共舞。
“咦？长生，你看前面，那里是不是有一个小镇？”在荒郊野岭赶了几天路，终于遇到了一个城镇，赵乔眼睛发光，“终于可以吃点儿像样儿的东西了，我这些天嘴里都淡出了鸟儿来了，今晚还能泡个热水澡美美的睡上一觉儿，我这都好些天没洗澡了，身上都发馊了。”赵乔闻了闻自己身上，嫌弃的撇了撇嘴。
对于赵乔来说，自离开京城之后这一个来月的时间是她人生中从未体验过的人生经历，几乎所有的苦都在这些日子吃到了，但对于李长生而言，这些日子只是在普通不过的日常，他过惯了这样的生活，并不觉得有什么所谓，他只是很在意赵乔口中对他的称呼，李长生并不承认赵乔擅作主张给自己改的名字。
进到小镇中，看着久违的人烟气儿，赵乔心情有些激动，见惯了大世面的她此刻竟也如同一个乡巴佬般四处张望起来。
这是一个还算是比较繁荣的小镇，小镇虽小，五脏俱全，人口也有挺多。
“卖包子嘞，包子！”
“阳春面，二位公子来一碗吗？”
“馄饨馄饨，热乎乎儿的小馄饨。”
正是晚饭时分，街道上吆喝声此起彼伏，颇为热闹。
“好香啊！”热腾腾的食物的香气弥漫在小城的街道上，窜进了赵乔的鼻孔中，赵乔左看看，右看看，脖子伸的老长，一边眼睛发光的盯着食物，一边偷偷的咽口水。
“老板，来两个包子！”赵乔在一个包子摊上站定，眼睛盯着白胖胖的包子，右手很自然的伸向旁边。
好嘞，老板脸上挂着憨厚的笑麻利的包了两个包子。
等了一会儿，旁边儿没什么反应，赵乔晃了晃手，催促道：“拿钱，快点儿。”
“没钱。”赵长生双手交叉，淡定自如。
“没钱？你钱呢？”赵乔立马跳了脚，没钱怎么行，她还等着吃热腾腾的大肉包子呢。
“买马的时候都用掉了，你忘记了？。”李长生两手一摊，与我无关。
哦，赵乔一拍额头，她想起来了，当初买马的时候九两七钱银子一匹，当时李长生身上有十两银子，赵乔直接大手一挥，不用找了！
啊……在燕京的时候大手大脚，这句话说的太习惯了，随口就来。
却没想到，今时不同往日。
“那怎么办，我也没钱啊。”赵乔傻眼了。
“没钱？没钱买什么包子啊，不会想吃白食儿吧，快走快走！”本来一副憨厚笑容的老板听闻两人没带钱马上垮了一张脸开始轰人。
两人只能灰溜溜的离开了包子铺。
“这是什么人，翻脸如同翻书，真是善变，人心丑恶啊，啧啧啧！”赵乔开始替自己挽尊。
“你身上那么多宝贝，卖一个不就有钱了？”李长生提议。
“对哦，我还带了几块宝石呢，走，我们去当铺！”赵乔从身后的包袱里挑挑拣拣，最后挑拣了最小的一块儿宝石出来，得意的炫耀，“这块儿宝石足以值个几千金了！”
李长生眼底带笑，笑而不语。
小城镇里只有一家小当铺，当铺里老板眯着露出精光的小眼睛捋着小胡子细细的端详眼前小儿拳头般大小的粉色宝石，双脸泛红，呼吸急促，拿着宝石的手颤抖的很厉害。
“老板，你悠着点儿。”赵乔有些担心。
“这……这这这……”老板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的放下了手中的宝石，“这真是举世罕见，真是举世罕见啊，老夫在当铺干了三十多年也未曾见过如此宝物。”
赵乔骄傲的挺起小胸脯，那是，你若见过才奇了怪了，这是从戎狄王小舅子宝库里挑出来的顶尖货色，就连本公主在皇宫中都不曾见过如此好的货色，你哪里可能见到过呢？
“可是，两位小哥儿，这宝贝的来路，怕是不正吧。”说着老板小眼睛眯缝着上下打量着两人。
赵乔顺着老板的视线看过来，一身脏污破烂的衣服入眼，她便恍然大悟，“老板，你别看我们穿的破烂，但江湖中人向来不拘小节，您怎能凭借一身衣服就下论断，而且我们这东西绝对来路正当，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边境那边发生了战事，这宝石就是我哥儿俩从戎狄人的宝库中抢来的，咱中原哪里去找成色这么好的宝石呢？”
当铺老板又捋着胡子沉思了半天，直到李长生状作不经意的擦了擦他手上的大刀。
大刀折射出的寒光晃得老板眼睛一眯，身子一哆嗦，老板好像终于相信了二人的话，神情变得谄媚：“呦呵，原来是两位军爷啊，您瞧瞧，小老儿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了。”
赵乔挑眉，“知道就好，出个价儿吧。”
当铺掌柜握着手磋磨了好一会儿，牙齿一咬拍了板儿，“好！老夫近日就下了血本儿了，如此宝物，值得老夫倾尽家财！”
“这宝石我出价……”
赵乔屏息侧耳倾听，得有个几万两吧。
“两千两白银！二位看如何？”
赵乔一个趔趄差点儿来了个平地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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