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见他那般神秘,李惊鸿觉得他要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要说,不由得心中一紧,连忙使唤帐中的人出去,其中也包括南梧。
李弘远从一手下那接过木匣子之时,偏头瞥了瞥南梧,眼神示意。
手下明白了他的意思,轻轻点了点头,这些人都是他培养出来的心腹,又怎会刻意避着他们,主要是想把那小子请出去。
李惊鸿倒了两杯茶,便安静坐在八仙桌一侧,考虑着要不要把赵景澄调查出来的事全盘托出,最后,她决定还是先瞒着,先听听四哥怎么说。
毕竟肃儿死的时候,他一直都在宫中,也可以说,所有的皇子都在宫中,除了她。
“当年肃儿那病发得是有些突然了,我当时不在场,是听太子说的…”他说一半便不说了,而轻叹了一口气,脸上满是惋惜。
李惊鸿急忙问:“太子说什么了?”
“皇妹听了可别生气啊!”李弘远把手搭在她手上,以示宽慰,“太子说肃儿本来还好好的,突然之间便如同得了瘟病的羊一般,倒在地上抽搐着,口吐白沫,一会儿便没了动静,太医没来之前,别人都说这像是中邪了!”
“中邪?中邪又怎会死人?”李惊鸿蹙眉沉思着。
“这也只是宫人们瞎说的罢了,皇妹切勿当真,太医都说了肃儿是患了种罕见的病,不过说来也奇怪,他们都治了将近半个月了都没搞清楚这到底是什么病状,可谓是一帮庸才,只可惜了十三弟,小小年纪便……”
李惊鸿追问:“那四哥可亲眼看到了肃儿在棺椁中长眠,被送进了皇陵中!”
“当时,十三弟去得突然,宫中礼部乱作一团,多亏有皇后娘娘的协理,才没出什么乱子,我倒没插手过丧葬之事,只是例行跪拜悼念罢了,所以皇妹,四哥并未亲眼见过!”李弘远说道,细细观察着李惊鸿的神色。
她眼神阴暗,隐隐有煞气,点拨到这儿,虽未提及李弘肃是生还是死,却足以让李惊鸿对太子和皇后抱有怀疑。
“皇妹。”李弘肃喊道。
李惊鸿回过神来,“怎么了,四哥!”
“四哥给你带了个精致的玩意儿。”李弘远故作玄虚地拍了拍桌上的木匣子。
“什么东西?”
李弘远将匣子打了开来,里面是一支金步摇,通体崭新,泛着金光,与她了无颜色的营帐属实有些格格不入。
四哥每次过来,都会带些东西给她,其中,十件有八件都是金银首饰,经年累月,已经塞满了一箱,现在那箱子还放在寻乌山的军营之中,搬不动。
见李惊鸿没多大兴致,李弘远特地将步摇拿了起来。
金色的流苏珠子在她眼前晃着,李惊鸿撑着脑袋,心思依旧在上一件事之中,一晃眼,竟在那步摇之上看到了什么血红的东西。
她接过那步摇,仔细一看,那步摇的簪花上竟缀着几颗红珠子,与那金丝缠绕在一起,华丽至极。
“这是?”
李弘远笑得骄傲:“我南下的时候在胶州遇到一个商贩,从他那寻得了两簇珊瑚,这些个珊瑚珠子都是我让人用珊瑚打磨的,嵌到了金钗上,皇妹可还喜欢?”
要知道在北宣别说是珊瑚了,就是珍珠都是难得的宝物,用珊瑚做首饰是罕见的奢侈。
“喜欢,但是这么一簇好珊瑚拿去做这坠子实在是可惜了些。”
李弘远摆手笑道:“欸,都是些碎珊瑚做的,谈不上可惜,更何况这是给皇妹你的东西。”
虽是如此,但这玩意太贵重,李惊鸿不打算收下它,她小心把步摇放进匣子中,打趣道:“我待在军营中,也用不到这些女儿家的东西!四哥若是把这番心意放在别的姑娘家身上,恐怕现在早就如同别的皇兄一般儿女成群了!”
“皇妹岂是其他女子可比的!”李弘远有些凶态,察觉到自己语气重了些,又忙笑道:“而且皇妹不会一直待在军营的,等到时机成熟,四哥会想法子接你回家。”
“谢谢四哥!”李惊鸿拱手庄严道,“等南梁战事平了,还请四哥多在父皇跟前提一提皇妹。”
李弘远“嗯”了一声:“那两簇珊瑚,一簇我已送去了京都给父皇赏玩,还有一簇我暂让别人养着,等迁了都,我就将它送到皇妹的府邸上。”
说起迁都一事,李惊鸿提起了精神,她忙问:“父皇当真是要把京都迁至金陵?”
“这都是那帮大臣们提议的罢了,不知道谁疯言疯语的就传出去了,父皇心里还未考量好,怎么,难道皇妹也觉得金陵好?”
“金陵的确是好,只是,我身边有一人说不好而已!”
“哦,是何人?让我来听一听他的理由,好回去驳了那些大臣!”李弘远大笑道。
迁都金陵之事是太子提的,若真成了,这一差事肯定是落到他头上,其中利益,难以丈量,所以金陵虽好,但李弘远并不希望这事能成。
“是容淇。”说时,李惊鸿笑容满面。
“原来是他!我听人说你本有意让他为军师的?”李弘远眼里的光渐渐暗了下去。
“对!他人很聪明,这一路走来,帮了我许多。”
“是嘛?那本王倒很想听一听他对迁都的见解!”李弘远说道,站起身来朝门外走去。
就要掀帐帘出去时,又突然停下脚步起来说道:“皇妹,四哥可否向你讨个人?”
“四哥要的是?”李惊鸿小心翼翼问道,以为他想把容淇要过去。
“刚刚在你帐中的小子叫什么名字?”
“四哥要的是南梧?”
见李惊鸿迟疑着,一直没有回应,李弘远的心冷了下来,面上却依旧温润笑着,“四哥不夺人所爱,若是皇妹不愿意,那便算了!”
“慢着四哥!”李惊鸿叫住他。
想起南梧那瘦弱的样子,实在有些不忍心带再着他四处征战,不如就跟到京都去过段安稳日子,一切就等战争结束了之后再说。
“四哥可以带他走,但是得答应皇妹一件事情,别让皇后和太子知道他的存在!”李惊鸿说道。
“四哥答应你!”李弘远应得也很爽快。
外面的南梧听着,全身发麻,愣了一会儿,便在李弘远手下的死亡凝视下撒腿跑了。
他就算再有本事折腾自己的主子,可到了心狠手辣的皇室子手里,不还是如同蝼蚁一般。
不行,若是被李弘远带走,他必死无疑。
南梧没有法子,正一筹莫展之际,他突然想到了容淇,他想同他做个交易,就拿他的把柄来换。
刚跑到他的营帐外,又阴魂不散地遇到了李弘远那几个手下,他这才发现李弘远也来找容淇了。
容淇正在下棋,知道李弘远来了,便假意沉思着棋局,并未做出反应,只见他很自然地在了对面,半晌没有说话,只盯着棋盘看。
待容淇落子后,他才捻起一颗棋子随之下了下去。
这盘棋,他不请自来,容淇只能奉陪到底。
几个来回后,李弘远便有些吃力了,一颗棋子拿在手里久久未曾落下,说道:“公子的棋艺可谓是高深莫测啊,难怪皇妹会想让公子当军师!”
容淇微笑客套:“殿下谬赞了,容淇只不过一时得公主青眼罢了!”
“皇妹我了解,心高气傲,眼光不是一般得高,能看上你,本王着实有些意外!”
李弘远抬眼看了看他,那眼神与高台上见时完全不一样,处处皆是心机与算计。
他能半路截胡,将张秉实带到军营里来便可见其不一般。
军权,一直都是皇位之争不可缺少的附属品,李弘远是皇子中最会拉拢人心的。他将宁远水军召齐,的确是解了北宣军一个燃眉之急,但也由此在军中树立了一个上好的形象,得民心者得天下,得军心者亦是如此。
“容淇能让殿下觉得意外的并不局限于此!”
聪明人从不说明话,李弘远很快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将手里不知要下到何处的棋子递给了他。
“听闻公子对京都选址有独特的见解,可否说来本王听听!”
容淇接过棋子,不加思索地落到了棋盘上,“殿下觉得这个位置怎么样?”
白棋为山川,黑棋为州府。
“这是幽州?”李弘远盯着棋盘,“理由呢?”
“高瞻远瞩,切不可为一时利益所趋,殿下且看,金陵虽富有,但临大江,此江跨中州,源头在西启,若日后北宣与其二者发生冲突,有这条江牵着,将极其不利。而如今与南梁之战暂未分出个胜负,南方局势不定,很容易便生变故,所以依南的金陵并不适合成为国都。”
李弘远捏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他虽分析得有理,但并不足以拿去说服那些大臣,他轻笑道:“公子看起来是对我北宣军的实力很不自信嘛!区区南梁,不足为惧,至于中州和西启,料他们也没这个胆!”
容淇知道这个理由不足让他动容,又不紧不慢地说道:“殿下只听了个一半,迁都金陵的坏处我讲了,殿下就不听听迁都幽州的好处么?”
“说来听听!”李弘远甩了甩袖子,装出是一副随意听一听的样子。
“幽州北部、西部皆有山脉阻挡,与西启更是相隔甚远,此地既可震慑外敌,又可防范中州和西启的入侵,作为都城是再安全不过了。而且幽州离大安城不远,四季气候与大安城不会相差太多,这样既解决迁都耗时耗力的问题,也可以让皇室贵族很快适应下来,何乐而不为呢?”
听着,李弘远频频点头,心中大喜,更是在听到容淇说日后北宣若是能一统天下,此地将对天下之势形成囊括之势后,完全不受控制地跳了起来。
“公子真是好见解!”他拍手叫道,喜上眉梢,“本王与公子可谓是相见恨晚啊。若不是皇妹对公子有意,本王还真想带先生一同回京都长谈!”
容淇没说话,默默喝了口茶润嗓,白衣柔指,一抬一落皆斯文雅致,倒显得旁边情绪激动的李弘远如同什么粗鄙小肆一般。
李弘远很快便冷静了下来,他正了正腰带,咳了一声,严肃道:“当然公子在军中也是极佳的,还望公子多加辅佐皇妹,若日后大局可成,北宣定不会亏待了公子!”
“能为公主效力是容淇的荣幸!”
李弘远重重“嗯”了一声,拍拍他的肩后便走了,离开帐时,还特地回头瞥了眼他搁在四轮车上一动不动的双腿。
皇妹怎么会看上个残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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